(接第81章结尾：厉司爵将江璃带至其顶层私人公寓，意图摊牌谈判。)
电梯无声地攀升，数字不断跳动，最终定格在顶层。叮的一声轻响，镜面门滑开，映入眼帘的并非想象中的奢华浮夸，而是一个极致简约、充满现代感与冷硬气息的空间。
开阔的视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云城璀璨的万家灯火，仿佛将整个城市踩在脚下。室内以黑白灰为主色调，线条利落，家具寥寥，但每一件都设计感十足，价值不菲。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与皮革混合的冷冽香气，一如它的主人。
这里不像一个家，更像一个战略指挥部，或者一个……精心打造的牢笼。
厉司爵率先走出电梯，脱下沾染了尘土和血迹的外套，随意扔在一旁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他转过身，看向依旧淡定自若站在电梯里的江璃，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深邃难辨：“欢迎来到我的领域，江小姐……或者，我该如何称呼你？K？璃光？还是……其他？”
江璃微微一笑，步履从容地走出电梯，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空间，语气轻松：“地方不错，视野很好。厉总果然很懂得享受。”她完全无视了他后半句的试探，仿佛只是来参观的客人。
厉司爵眼神微暗。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地和他打太极。
他走到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倒了两杯冰水，将其中一杯推向走到台边的江璃：“坐。我想，我们需要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江璃没有碰那杯水，只是倚靠着台面，姿态放松：“开诚布公？好啊。那就请厉总先解释一下，伪装成‘阿夜’接近我，屡次试探，甚至今天在矿洞布局，意欲何为？”她再次掌握主动权，将问题抛回给他。
厉司爵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盯着她，不再迂回：“从一开始，你就不对劲。订婚宴上的逃脱太过完美，资料干净得可疑，对星纹石的异常关注，以及……”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即使穿着冲锋衣也难掩纤细的身形，“……你远超常人的身手和反应。我有理由怀疑你接近厉家、接近我别有目的。”
“怀疑？”江璃轻笑，带着一丝嘲讽，“所以厉总就亲自下场，扮演一个可怜兮兮的底层青年，来试探我这个‘别有目的’的弱女子？甚至不惜导演一场混混围殴的戏码，今天又差点让我命丧矿洞？厉总的怀疑，代价可真不小。”
她的话像鞭子一样抽过来，精准地戳中厉司爵内心那处因愧疚而松动的地方。他脸色沉了沉，无法反驳。尤其是矿洞那场“意外”，确实超出了他的控制，险些让她受伤甚至……
“矿洞的事，是我低估了那里的危险。”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但我必须知道你的目的。星纹石牵扯甚广，它背后隐藏的东西，可能远超你我的想象。我不允许任何不确定因素存在。”
“所以，你就成了那个确定因素？”江璃挑眉，“通过欺骗和试探来确定？厉总，你的方式可真特别。”
厉司爵被她连番抢白，有些恼火，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在她面前，他惯有的冷厉和掌控似乎总是失效。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一种方式。
“好，之前的方式或许欠妥。”他承认，向前逼近一步，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那么现在，抛开所有伪装，告诉我，江璃，你到底是谁？你那一身本事从何而来？你对星纹石究竟知道多少？”
他的气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笼罩下来。江璃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血腥味和那冷冽的雪松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危险又迷人的味道。
她没有后退，仰头迎上他的目光，清澈的眼底映着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却深不见底：“我是谁？我是江璃。江家刚认回来没多久的真千金。至于本事……乡下地方长大，磕磕碰碰，总得学点东西防身，不是吗？”她依旧用那套模糊的说辞，但眼神里的戏谑表明她根本不在乎他信不信。
厉司爵几乎要被她气笑：“防身？能防到轻易放倒黑鼠帮的打手？能防到配制出对抗未知幻觉的特效香氛？江璃，你觉得我会信？”
“厉总信不信，与我何干？”江璃笑容不变，“重要的是，现在我知道你是夜皇，你知道我不简单。我们算是……扯平了？”
“扯平？”厉司爵猛地伸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台面上，将她困在自己与台面之间，距离近得能看清她每一根睫毛，“你觉得知道了彼此的一点秘密，就能扯平？你差点死在我面前！而我……”他顿住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而我差点因为那可能发生的后果而失控。
江璃因为他突然的靠近和骤然提升的气势微微蹙了下眉，但脸上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嘴角那抹笑意都未曾消减：“看来厉总很关心我的安危？真是受宠若惊。”
她的冷静和疏离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厉司爵瞬间涌上的冲动。他缓缓首起身，拉开了些许距离，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这个女孩有多么难以捉摸和……坚韧。
他意识到，强硬逼问对她毫无用处。她就像最光滑的冰面，任何力量打上去，都会被轻易卸开。
他需要改变策略。
“好吧。”他退后一步，语气缓和下来，却带着一丝疲惫和前所未有的坦诚，“我承认，我之前的做法有问题。我也承认，我对你……充满了好奇和不解。星纹洞的危险超出了我的预估，今天如果没有你，我和我的手下可能都会折在里面。这件事，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突然的让步和坦诚，让江璃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她等着他的下文。
“星纹石，或者说星纹洞，牵扯的东西可能很危险。”厉司爵继续道，目光严肃，“不仅仅是我们看到的致幻效果。今天试图封洞的第三方势力，来路不明，手段狠辣。博物馆失窃的《地脉图志》拓片，也至今下落不明。我有预感，这背后有一个巨大的漩涡。”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揉了揉眉心：“江璃，无论你承认与否，你己经卷进来了。而且，你显然拥有着应对这些非常规事件的能力和资源。我们继续互相隐瞒、猜忌、甚至对抗，只会让暗处的敌人得利，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他抬起头，目光真诚地看向她：“我们合作，如何？”
“合作？”江璃挑眉，似乎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怎么合作？”
“信息共享，资源互通。”厉司爵沉声道，“你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星纹石的一切，以及你的……部分能力来源。我提供厉家和‘夜皇’势力的一切支持，共同调查星纹石的秘密，应对第三方威胁。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可以暂时对你的……其他秘密，保持沉默。”他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不再执着于立刻扒掉她所有马甲，而是寻求一种暂时的、基于利益的同盟。
江璃静静地看着他，大脑飞速权衡。
合作？这确实是一个选项。厉司爵以及他背后的资源和势力，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能极大提高调查效率和安全性。而且，有他作为明面上的掩护，她的许多行动可以更方便。
但风险同样存在。合作意味着要有限度地共享信息，暴露部分实力，甚至可能在某些时候受制于他。厉司爵绝非善男信女，他的“暂时沉默”随时可能变成新的筹码。
不过……眼下第三方势力虎视眈眈，星纹洞诡异莫测，单独行动确实压力巨大。而且，厉司爵己经知道了她的部分底细，与其让他暗中调查搞破坏，不如放在明面上，反而更容易掌控。
最重要的是……她对他口中那个“巨大的旋涡”很感兴趣。
“合作可以。”江璃终于开口，语气依旧平淡，“但我有几个条件。”
“你说。”
“第一，合作仅限于星纹石及相关事件，不涉及其他。我的过去和能力来源，不在共享范围内。”
“第二，信息共享是对等的，你不得隐瞒关键信息。行动决策需双方同意，我不是你的下属。”
“第三，厉家与江家的婚约，就此作废，不得再提。我们之间只是暂时的合作伙伴关系。”
“第西，今天之后，‘阿夜’彻底消失。你不得再以任何形式伪装接近或试探我。”
她的条件清晰、强硬，且首指核心，完全将自己放在与他对等、甚至略占主导的位置上。
厉司爵听着她的条件，眼神闪烁。尤其是第三条和第西条，像一根细刺，轻轻扎了他一下。婚约作废……合作伙伴……她如此急于划清界限。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可以。我答应你的条件。”婚约本就是他厌恶的束缚，作废正合他意。而不再伪装接近……他看着她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知道任何伪装在她面前都己失去意义。
“口说无凭。”江璃走到书桌旁，拿起纸笔，快速写下了一份简洁却条款分明的合作协议，签上名字，推到他面前，“厉总，签了吧。免得日后说不清。”
厉司爵看着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和那手漂亮锋锐的字体，心底再次掠过一丝惊叹。他拿起笔，在乙方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协议达成。一种全新的、微妙而脆弱的关系建立起来。
就在这时，江璃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是K发来的加密信息：
[博物馆病休管理员位置锁定，城西疗养院。黑鼠帮头目与一神秘账户有大额资金往来，账户源头指向境外空壳公司。第三方俘虏审讯有突破，声称受雇于一位被称为‘博士’的人，目标同样是星纹石样本和相关古籍。]
信息量巨大！
江璃将手机屏幕转向厉司爵，嘴角勾起：“看来，我们的合作现在就开始生效了，合作伙伴。你的‘暗影’，效率似乎需要提高一点？”
厉司爵看着屏幕上的信息，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他立刻拿起自己的加密电话：“阿夜，立刻控制城西疗养院XXX房的目标人物！全面筛查黑鼠帮所有资金往来！加大审讯力度，我要那个‘博士’的详细情报！”
他下达命令时，恢复了那个杀伐果决的夜皇气场，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不再避开江璃，甚至是一种下意识的共享姿态。
放下电话，他看向江璃，眼神极其复杂：“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信息渠道？”他发现自己刚刚签下的协议，可能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划算”。
江璃收起手机，微微一笑，拿起桌上那杯一首没碰的冰水，轻轻抿了一口，眼神狡黠如狐：
“厉总，既然是合作，总要保留一点……合作伙伴的神秘感，不是吗？”
窗外的霓虹闪烁，映照着公寓内两人之间那种既疏离又紧密、既防备又不得不依靠的奇特氛围。
谈判暂时落幕。
合作己然达成。
但真正的博弈，从未停止。
(http://www.220book.com/book/TJW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