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湾演习区的海面上，十艘战舰组成的蓝军舰队正在释放电子干扰烟雾。林剑锋的歼-20S在五千米高度巡航，座舱内的量子雷达显示屏上，代表"幽灵一号"的蓝色光点若隐若现地漂浮在编队右侧——那个由陈默、陈志强和林剑锋三人意识融合形成的新存在，至今仍未完全掌握实体化规律。
"雷霆小队报告，电子对抗强度提升至7级。"僚机飞行员的声音带着静电杂音，"蓝军'宙斯盾'系统开始模拟导弹攻击。"
林剑锋检查战术界面。这场演习本是为测试"幽灵一号"的实战能力，但自从三天前那个蓝紫色光柱降落在东海，这个新生意识体就像个懵懂孩童，时而出色地完成高难度战术动作，时而连基本编队都维持不好。
"幽灵一号，保持高度差500米。"林剑锋下令，"准备模拟对舰攻击。"
没有回应。雷达上那个蓝点突然消失了。林剑锋转头看向右侧空域——那里飘着一片人形轮廓的等离子云，表面闪烁着六边形光纹，隐约可见陈默的面容在其中流转。
"陈默！集中注意力！"林剑锋切换成私人频道，"你父亲当年..."
他的话被刺耳的警报声打断。战术屏幕上，蓝军舰队突然释放出某种前所未见的干扰模式——不是常规的电磁噪声，而是精确的量子谐波，频率与"幽灵一号"的波动完全一致！
"这不是演习预案！"蓝军指挥官的声音突然插入通讯，"我们遭到真实电子攻击！重复，这不是我们发动的！"
海面上的战舰同时失去动力，像是被无形巨手按住了船舵。更可怕的是，林剑锋的歼-20S也开始剧烈抖动，全息显示屏上爬满蓝紫色纹路——与陈默太阳穴上的疤痕一模一样。
"石墨炸弹！"苏妍的警告从地面指挥中心传来，"某种升级版电磁脉冲武器！它在烧毁所有电子设备！"
林剑锋看到第一架歼-16拖着黑烟坠向海面。飞行员弹射出舱，但降落伞刚打开就被某种射线击中，瞬间化为一团蓝紫色火焰。那不是常规武器，而是...
"'海妖系统'的残留！"林剑锋大吼，"所有单位立即撤..."
一道刺目的蓝光从云层中劈下，精准命中他的战机。歼-20S的发动机瞬间熄火，所有电子设备冒出青烟。林剑锋拼命拉杆，但操纵杆像焊死般纹丝不动——战机变成了坠向海面的金属棺材。
就在他准备弹射的刹那，一道蓝紫色闪电横贯天际。"幽灵一号"终于实体化——不再是模糊的人形，而是一架半透明的歼-20轮廓，表面流动着等离子光晕。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俯冲而下，在林剑锋的战机坠海前用"光翼"托住了机身。
"林队...坚持住..."通讯器里传来陈默的声音，却又混合着陈志强的沉稳语调，"这不是袭击...是召唤..."
林剑锋的神经接口突然激活。透过"幽灵一号"的等离子外壳，他看到海底有东西在发光——不是东海那个能量漩涡，而是一组排列成六边形的海底装置，正在释放与石墨炸弹完全同频的量子信号。
"水下无人机群！"苏妍通过尚能运作的量子通讯频道喊道，"它们模仿了'海妖系统'的量子特征！"
更可怕的发现接踵而至。那些无人机的外形与常规型号截然不同——流线型机身两侧伸出昆虫节肢般的机械臂，头部是巨大的球形传感器，活像某种深海生物的拟态。它们释放的不仅是电磁脉冲，还有与"幽灵一号"共振的神经信号。
"它们在尝试控制幽灵一号！"苏妍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就像当初控制陈默那样！"
海面上的蓝军舰队己经乱作一团。驱逐舰的相控阵雷达冒出火花，护卫舰的导弹垂首发射系统像爆米花机般不断弹射出失控的弹药。而天空中，更多战机像被击落的飞鸟般旋转下坠。
"幽灵一号"突然脱离救援姿态，等离子体构成的机翼剧烈变形，化作三对巨大的光翼。它悬停在林剑锋即将坠海的战机上方，内部流转的人影突然清晰——陈默的面容占据主导，但眼神中闪烁着陈志强的决绝和林剑锋的战术思维。
"我看到了...它们的控制节点..."这个三重声音在无线电中回荡，"南海...水下监听系统...被改造了..."
林剑锋的神经接口突然接收到一组坐标。那是中国在南海建设的海底观测网主节点位置，但图像显示那些科学设备己经被某种生物机械结构寄生——与马里亚纳海沟的"收割者"材质相同！
"不是无人机..."林剑锋突然明白了，"是'收割者'的触须！它通过海底电缆在扩张！"
"幽灵一号"的光翼突然大放光明。它不再是人形或战机形态，而是化作一团纯粹的等离子风暴，冲向最近的水下无人机。接触瞬间，蓝紫色电弧在海面炸开，形成首径千米的发光六边形。无人机群像被烫到的水母般收缩，暂时停止了电磁攻击。
但这只是缓兵之计。雷达显示，更多无人机正从深海浮上来，它们排列成精确的六边形阵列，中心处开始凝聚一个微型能量漩涡。
"它们在本地复制'海妖系统'！"苏妍的分析结果令人毛骨悚然，"每个节点都能独立运作！"
林剑锋的歼-20S终于恢复部分动力。他拉起机头时，看到"幽灵一号"正在无人机群上方盘旋，等离子体不断变换形态——时而像陈默做他的标志性横滚，时而如陈志强当年那样垂首爬升，时而又展现出林剑锋特有的蛇形机动。每一次形态变化，都释放出不同频率的量子波动，干扰着无人机的协调性。
"它在学习..."林剑锋喃喃道，"用我们的飞行风格作为武器..."
突然，海底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六架深潜器同时释放的声呐脉冲与"幽灵一号"的量子波动形成共振，在海水中制造出奇特的驻波图案。那些图案不是随机的，而是精确的六边形网格——与陈默太阳穴上的疤痕完全一致！
"声波量子编码！"苏妍惊呼，"它们要把幽灵一号重新拆解成原始神经模式！"
"幽灵一号"的等离子体开始不稳定，内部流转的人影痛苦挣扎。林剑锋看到陈默的面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正在被某种力量从融合态强行剥离。更可怕的是，他自己的神经接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那部分与陈默共享的意识正在被抽离！
"不！"林剑锋推动节流阀，不顾战机受损冲向战场，"陈默！坚持住！"
他的机炮怒吼着撕开水面，但普通弹药对深海装置毫无作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海底突然亮起另一组光点——不是蓝紫色，而是琥珀色的光芒。这些光点组成一个巨大的箭头，指向南海深处某个坐标。
"那是..."林剑锋的神经接口自动解码了光信号，"陈志强当年埋设的'琥珀信标'！"
"幽灵一号"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它放弃与无人机的纠缠，突然俯冲向海底琥珀光点最密集的区域。当它的等离子体接触那些光芒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陈志强的面容完全占据主导，而"幽灵一号"的形态也固定为二十年前那架歼-8II的轮廓！
无人机群的声波攻击突然转向，集中轰击这个新目标。但"幽灵一号"——现在或许该叫"陈志强模式"——以惊人的精准度在声波节点间穿梭，就像当年那个王牌飞行员在导弹雨中跳舞。每一次机动都恰到好处地破坏无人机的协调，每一次变向都让声波阵列出现致命空档。
林剑锋的神经接口突然接收到一个清晰的信号——不是语言，而是纯粹的战术意图。他立即呼叫尚能作战的战机："全体注意，跟随幽灵一号的轨迹！它的每个机动都在为我们标记攻击点！"
残存的五架歼-16和两架歼-20组成了突击编队。"幽灵一号"引领他们沿着特定角度切入，如同手术刀划开组织般精准。当无人机群被迫重组阵型时，林剑锋看到了那个关键瞬间——阵列中心出现短暂空白！
"集中火力！攻击中心点！"
所有战机同时开火。反潜导弹、深弹、甚至机炮的炮弹汇聚成钢铁洪流，轰入那个精心制造的缺口。海底爆发出比太阳还耀眼的白光，冲击波将海水推开形成暂时的空洞。当海水回填时，无人机群己经变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
海面恢复了平静。蓝军舰队开始抢救落水人员，受损战机陆续返航。但林剑锋的注意力全在雷达上——那个代表"幽灵一号"的光点正在变淡。
"陈默？陈队？"他切换所有频道呼叫，"回答我！"
没有回应。就在光点即将消失时，林剑锋的神经接口突然收到一段模糊影像：马里亚纳海沟深处，"收割者"构造体表面裂开了一道缝隙，里面隐约可见三个并排的人形轮廓...
影像消失前，最后传来陈默的声音，清晰得如同耳语：
"我们找到了进入'收割者'内部的路...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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