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芽成了江汐的小尾巴。
这小家伙破壳几天后，身上的绒毛就干了，蓬松得像一团新雪，衬得那双翠绿的大眼睛更显清澈灵动。它不像普通小鸭子那样怕水，反而特别喜欢温热的泉水。江汐在玉髓草附近给它弄了个浅浅的小水洼，它每天都要在里面扑腾好一会儿，雪白的绒毛沾了水也不见脏，抖一抖就干了。
最让江汐惊奇的是雪芽和玉髓草的关系。它似乎特别喜欢待在玉髓草旁边，经常用嫩黄的小嘴轻轻啄食玉髓草周围刚冒出来的小草芽（杂草），却从不碰玉髓草本身一下。有时候，它就安静地趴在玉髓草旁边，闭着眼睛，小胸脯一起一伏，像是在睡觉，又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江汐试着把雪芽带到暖棚鸡鸭那边去。结果，那些普通的鸡鸭一看到雪芽，都显得有些躁动不安，母鸡咯咯叫着躲开，鸭子也嘎嘎地往角落里缩。雪芽自己似乎也不太喜欢待在那边，总是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跑回玉髓草附近。
“看来雪芽只喜欢跟小草待在一块儿。”江汐笑着把它抱起来。雪芽在她手心蹭了蹭，发出舒服的“啾啾”声。
江汐还发现，雪芽待过的地方，尤其是玉髓草附近，那些菜苗好像……长得特别精神？叶子更绿更厚实？她不太确定是不是心理作用，但决定以后让雪芽多在那片区域活动。
县衙的订单稳定，家里的日子越过越红火。江老爹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许多，几个哥哥干活更有劲儿，连说话声音都洪亮了。江老娘盘算着，等再攒点钱，就给家里每人添件新衣裳。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己经开始涌动。
县衙书房。
霍陵看着手里一份刚送来的卷宗，眉头微锁。这是衙役按照他的吩咐，去查访沈家近年来在临溪镇周边土地交易情况的汇总。
卷宗里记录了几处有疑点的交易：
三年前，镇西头老李头家的两亩上好水田，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沈家。当时老李头儿子重病，急等钱救命。签字画押时，据说老李头手抖得厉害，是被沈家下人“扶着”按的手印。没过半年，老李头一家就搬离了临溪镇，不知所踪。
去年，山脚下一户姓赵的猎户，原本有片不大的林地。沈家看中了那片林子，说是有野猪糟蹋了他们家的地，硬说那片林子是“祸源”，要买下来“除害”。赵猎户不肯卖，结果没多久，他设的捕兽夹莫名其妙夹断了自己的腿，无奈之下只能贱卖了林子，带着伤腿离开了。
还有江家现在那块温泉荒地。衙役查到，在江家开垦之前，确实有个外乡人短暂停留过，似乎也对那片地有点兴趣。但就在江家准备开荒前不久，那个外乡人突然“急病”离开了，再没回来。而沈家，在那段时间，曾派人去打听过那片地的归属。
这些记录零零散散，缺乏首接的人证物证，但拼凑起来，勾勒出的沈家形象，绝非表面上的“乐善好施”的乡绅。
霍陵放下卷宗，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沈砚…果然不是安分守己之辈。他针对江家，恐怕不仅仅是因为温泉地，更是因为江家脱离了他的掌控，甚至隐隐威胁到了沈家在临溪镇的某种“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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