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在闷热的空气里凝滞成尖锐的嗡响,育英中学高三(2)班的吊扇徒劳地搅动着暑气。司星澜趴在后排课桌上,盯着课本边缘被折出的毛边,粉笔灰簌簌落在他洗得发白的校服肩头。
"穷鬼又在装清高?"金属文具盒砸在桌面的声响惊飞窗外麻雀,染着银灰挑染的王浩踹开前排椅子,校服领口露出的银色项链随着动作轻晃,"听说你妈在便利店值夜班?连转校费都是......"
哄笑声像涨潮的海水漫过教室。司星澜攥紧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血痕。上周母亲突然带着他连夜搬家,塞进书包的除了几件旧衣裳,还有个用红绳缠着的金属吊坠——形状古怪,像是半枚戒指。
"装什么哑巴!"王浩揪住他衣领,廉价发胶的气味扑面而来,"真以为躲在这就能......"
剧痛从腹部炸开时,司星澜听见肋骨错位的闷响。第二拳擦过眉骨,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滑落。他本能地抬手格挡,指尖触碰到王浩手腕的瞬间,电流般的刺痛窜遍全身。教室灯管突然剧烈震颤,在刺耳的爆裂声中炸成碎片。
尖叫声与桌椅翻倒的声响混作一团。司星澜看着自己掌心腾起的幽蓝电弧,惊恐地想要抽回手,却发现失控的电流正顺着王浩的手臂蔓延。储物柜的金属门板扭曲成麻花状,迸溅的火星点燃了窗帘。整栋教学楼陷入黑暗,只有他周身萦绕着诡谲的电光。
"快报警!"班长的喊声被电流的嗡鸣吞没。司星澜感觉意识在刺痛中渐渐模糊,失控的电流形成旋涡,将桌椅卷向半空。王浩瘫倒在地,浑身焦黑却奇迹般活着。突然,熟悉的声音穿透混乱:"星澜!"
林若曦撞开教室门,便利店工牌还挂在胸前。她扑过来抱住儿子,泪水混着烟尘滑落:"别怕,妈妈在......"话音未落,天花板的吊灯轰然坠落。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雷鞭破空而至,将吊灯击成齑粉。
穿手工定制西装的男人撑着黑伞立在教室中央,雨水顺着伞骨坠落在地,蒸腾起袅袅白雾。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泛着冷光,与司星澜掌心的电弧产生奇异共鸣。司九霄摘下墨镜,露出与少年七分相似的眉眼:"跟我回家。"
校外,十二辆黑色迈巴赫组成的车队封锁了整条街道。特种部队模样的人戴着能屏蔽灵能波动的银色面罩,正在疏散人群。司九霄将林若曦母子护在伞下,皮鞋踏过满地狼藉时,助理举着平板快步跑来:"家主,全市变电站瘫痪,灵枢阁己经发来质询......"
"启动B级应急预案。"司九霄的声音裹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转头看向怀里昏迷的少年,指尖掠过其眉心时,一道淡蓝色雷纹若隐若现,"联系寒渊,准备圣池净化仪式。"
司家祖宅的青铜大门在轰鸣声中缓缓开启,门上的雷龙浮雕突然活过来般游动。林若曦攥着儿子的手,望着眼前飞檐斗拱的建筑群,空气中漂浮的灵能微粒让她脖颈泛起鸡皮疙瘩。十五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突然翻涌——抱着尚在襁褓的司星澜逃离时,身后是劈碎古树的雷霆。
"家主,您怎么能带外人进来?"白发长老拄着刻满符文的权杖拦住去路,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司星澜,"更何况,这孩子连圣池受孕的规矩都......"
"三叔。"司九霄解下西装外套披在司星澜身上,黑曜石袖扣折射冷光,"星澜的觉醒引发了能量暴动,灵能波动强度己经超过S级警戒值。"他抬手召出一道雷弧劈向廊柱,青石应声炸裂,"还是说,您更想在幽冥殿的人找上门时,讨论血统纯正与否?"
死寂中,司寒渊抱着笔记本电脑快步走来,金丝眼镜下的目光透着忧虑:"西院结界出现三处波动,对方用的是暗影渗透术。"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映出司星澜苍白的脸,"而且,这孩子的灵能正在和体内某种封印产生排斥反应。"
司烬离猛地踹开雕花木门,腰间火灵戒腾起赤焰:"都什么时候了还内讧!老子去守住北门!"他转头瞪向司星澜,"小子,等你醒了,老子教你什么叫真正的元素掌控!"
林若曦将儿子抱得更紧,后颈的旧疤突然发烫——那是逃离司家时,被结界碎片划伤留下的。她望向司九霄,声音带着十五年的隐忍:"我要守着他。"
司九霄微微颔首,转头对五兄弟道:"启动六元阵。"他周身雷芒大盛,身后浮现出古老的元素图腾,"这次,一个活口不留。"
当司星澜被安置在圣池边的寝殿时,窗外己响起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林若曦握着儿子发烫的手,看着他眉心若隐若现的雷纹,突然摸到他口袋里硌手的东西——那半枚金属吊坠不知何时与司九霄的灵契戒产生共鸣,拼成了完整的环形。
远处传来司寒渊冷静的声音:"检测到暗元素浓度超标,对方至少有三名灵能者......"话音未落,整座祖宅剧烈震动。林若曦护住儿子的瞬间,看见窗外天空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数十道黑影裹挟着腐臭气息扑来。
"保护少主人!"护院们的呐喊声被轰鸣声吞没。司星澜在昏迷中皱紧眉头,掌心的电弧突然暴涨,将冲进来的黑影劈成飞灰。司九霄出现在门口,西装沾满血迹,却在看到少年无意识的反击时,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果然是我的儿子。"他低声呢喃,抬手结印,整座圣池泛起蓝光,"启动血脉共鸣程序。"随着古老咒语响起,司星澜周身的电弧渐渐化作温顺的光带,缠绕在他与司九霄的灵契戒之间。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废弃工厂,戴着青铜面具的幽冥殿使者将拍摄的现场视频上传至暗网,附带的加密信息只有一行字:司氏雷脉现世,建议启动夺舍计划。屏幕幽光中,他袖中滑落的银色匕首刻着与司星澜吊坠相同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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