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12日的新疆玄武监狱，沙漠的夜风带着寒意，卷过监区的铁丝网。二监区的活动室里，白炽灯亮得晃眼，二十多个犯人排着队，手里攥着刚发的工资条，脸上带着难得的期待——今天不仅发钱，还有“硬通货”。
“林世宏，表现分85，工资620元，奖金300元，合计920元。”狱警念到名字时，林世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接过信封。三个月前刚进来时，他连拧瓶盖都嫌费劲，如今在星畅泡面厂包装车间，一天能完成两百箱的定额，手上磨出的茧子比脸上的傲气还厚。
更让他意外的是，狱警递来一个黑色纸箱：“这是给表现前十五名的奖励，华硕笔记本电脑，带3G模块，能连监狱局域网。”
箱子打开的瞬间，活动室里响起低低的惊叹。林世宏摸着银灰色的机身，想起自己以前用的都是最新款的苹果，此刻却觉得这台华硕重逾千斤——这是他靠劳动换来的，不是家里给的，也不是抄来的。
“还有这个，”狱警又拿出一部中信3G手机，“只能接打亲情电话和监狱内部号码，别想耍花样。”
林世宏点点头，把手机和电脑紧紧抱在怀里。他知道，这意味着自己能每周跟母亲视频一次了，能在局域网里看致一科技的编程课了。上周他刚攒够100表现分，搬进了双人间，虽然还是铁窗，但至少不用再跟大通铺的蚊子和鼾声较劲。
活动室另一头，五监区的前处长老王正调试电脑。他曾是沪上有名的“财神爷”，贪了近亿，如今在监狱的财务室帮忙算账，算盘打得比谁都溜。“这华硕的配置，比我以前办公室的还好，”他笑着对林世宏说，“好好学编程，将来出去了，说不定能当码农。”
林世宏没说话，心里却动了一下。他打开电脑，屏幕上弹出监狱局域网的首页，致一科技的编程课排在最显眼的位置，讲师正是那个让他栽了跟头的罗强。照片里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温和，完全不像传说中“胜率98%的狠角色”。
“听说了吗？门口贴了招聘启事，招辅警和狱警。”一个新疆本地的犯人凑过来，指着窗外，“辅警月入7800，狱警更高，还包吃包住。我表哥在老家放羊，一年才挣两万，早知道当初该来考警察。”
林世宏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监狱大门的公告栏上，红色的招聘启事格外醒目：“玄武监狱招聘辅警22名、狱警15名，要求：新疆户籍优先，高中以上学历，无犯罪记录……”下面还印着宿舍照片——200平的公寓楼，光伏板供电，热水24小时供应。
“我邻居阿力木，上个月考上辅警了，”那犯人说，“昨天他来送物资，说宿舍比老家的砖房强十倍，食堂顿顿有星畅的有机牛奶，工资打卡从不拖欠。他爸妈现在见人就夸‘儿子进了好单位’。”
这话没说错。此刻的狱警宿舍区，阿力木正给远在和田的父母视频。镜头里，母亲摸着他新买的华硕手机，穿越神探夏洛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笑得合不拢嘴：“吾儿出息了！以前在村里，谁家有个按键手机都稀奇，你现在用的能看见人！”
“妈，下个月发了奖金，我给你买台洗衣机，”阿力木指着身后的阳台，“宿舍有热水，冬天洗衣服不冻手。对了，监狱的光伏板发的电用不完，还给我们补贴电费呢。”
他旁边的狱警老张正在打包行李——他刚通过摇号分到一套200平的房子，明天就能搬进去。“阿力木，等你干满一年，也能摇号，”老张笑着说，“我在老家阿勒泰，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大的房子。”
阿力木点点头，眼里闪着光。他以前在沙漠边缘种棉花，风沙大、收入低，考上辅警那天，父亲特意杀了只羊，说“咱们家终于出了个吃公家饭的”。现在他每月7800的工资，加上奖金，比村长还挣得多，连以前看不上他的姑娘，都托人来说亲。
监区办公室里，沈国栋看着辅警和狱警的报名统计表，眉头舒展。短短三天，就收到了800多份简历，其中60%是新疆本地青年。“把星畅的牛奶和泡面，给新入职的辅警多配点，”他对狱警长说，“让他们知道，在这里工作，不光有面子，还有里子。”
“是，”狱警长递来一份报表，“华硕的电脑和手机，犯人反馈特别好，编程课的报名人数翻了一倍。罗强教授还说，愿意远程给表现好的犯人做职业规划。”
沈国栋想起沈诗涵的话：“监狱不是孤岛，要跟外面的世界连起来。给他们希望，比关着他们更有用。”现在看来，这话没错——林世宏不再整天唉声叹气，老王算错账会主动认错，连最桀骜的暴力犯，都开始为了挣表现分抢着加班。
深夜的玄武监狱，光伏板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林世宏坐在电脑前，点开罗强的编程课，屏幕上的代码像一串密码，通向他从未想过的未来。远处的泡面厂还在加班，机器声规律得像心跳；狱警宿舍的灯亮至凌晨，阿力木在给父母写家书，说“这里的星星比老家的亮”。
沈国栋站在瞭望塔上，望着这片被沙漠包围的“小世界”。他知道，华硕电脑和3G手机不是简单的奖励，是连接高墙内外的桥；辅警招聘不是单纯的缺人，是给这片土地的年轻人一个机会。
就像星畅的有机牛奶，滋养的不只是身体，还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第二天一早，林世宏主动申请加班包装泡面。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今天要挣10分表现分，争取下个月换个带独立卫浴的单人间。”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认真。
监狱大门外，新招聘的辅警正在军训，阿力木站在队伍里，腰杆挺得笔首。阳光照在他的警号上，也照在公告栏那张红色的招聘启事上，像一句无声的承诺——在这里，无论你过去是谁，都能靠双手，挣一个崭新的明天。
沙漠的风掠过，带着星畅牛奶的淡淡奶香，也带着希望的味道。玄武监狱的故事，在键盘敲击声、机器运转声和整齐的口号声里，翻开了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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