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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符光欢歌

小说: 大荒牧道录   作者:时间自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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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谷的光穹,流转如凝固的熔金长河,熔金深处那抹厚重的土黄悄然沉淀,如同大地无声的呼吸。双核符阵己成,熔金溪流与土黄地脉在谷地深处首尾相衔,循环往复,散发出稳定而磅礴的守护之力。谷内,暖意融融,空气中松针的清香混合着泥土的芬芳,更添一丝大地的温润与安宁。营地中央的火塘火焰灼灼,晶化灌木块释放的淡绿光芒稳定而持久。符光暖墙驱散最后一丝阴寒,符灯幽光点亮静谧的夜晚,一切都显得如此稳固、祥和。

然而,这份祥和之下,潜流并未平息。石牙巨大的身躯盘膝坐在营地中央新垒的符阵新基旁,如同沉默的礁石。他赤裸的上身,灰败的浊纹如同狰狞的藤蔓,从右臂的浊核臂铠蔓延至肩胛、脖颈,甚至爬上半边脸颊,在古铜色的皮肤上勾勒出令人心悸的图腾。臂铠冰冷、沉重,墨绿的幽光在符阵能量的压制下微弱闪烁,如同毒蛇蛰伏的眼睛。蚀骨的剧痛消失了,但一种更深沉的、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寒,以及臂铠深处那股贪婪、暴戾、带着无尽吞噬欲望的意志,却如同无声的毒液,时刻侵蚀着他的灵魂。他能感觉到!那东西……在……生长!在……等待!远方……那若有若无的、充满腐朽与死亡气息的呼唤……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从未……停歇!

“饿……吃……”冰冷的意念碎片,如同毒针,再次……狠狠……刺入石牙的意识深处!

石牙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一缩!灰败的浊纹瞬间……剧烈搏动!一股狂暴的戾气……如同火山般……在胸中……翻涌!他巨大的左拳猛地捏紧!指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强行……将那毁灭的冲动……压了下去!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首领……”石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小心翼翼地靠近。

“滚!”石牙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雄狮,带着不容置疑的暴戾!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石爪,又扫过营地中忙碌的族人,最终……落在溪流对岸符阵核心中……那个依旧昏迷不醒的……小小身影上!石崽苍白的小脸在幽蓝苔藓的映衬下,如同易碎的玉石。昨夜强行压制浊核暴动带来的反噬,几乎抽干了孩子的生机。

石牙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深入骨髓的痛苦、以及……一丝……近乎绝望的……沉重!他猛地低下头!布满灰败浊纹的右手……缓缓……抬起!覆盖着墨绿晶体的五指……死死……攥紧!臂铠深处……那股暴戾的浊气……如同被激怒的困兽……疯狂……冲撞着无形的禁锢!

“呃啊——!”石牙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吼!巨大的身躯剧烈颤抖!灰败的浊纹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蠕动!墨绿的幽光……瞬间……暴涨!

血契镇浊,石崽的星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强大而温和的、带着净化与守护意志的能量波动,如同初升的朝阳,猛地……从符阵核心……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石牙!

石崽!昏迷中的石崽!胸口那点幽绿色的星辰光点……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如同燃烧的星辰!一股精纯而磅礴的核火能量,混合着启明晶石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江河!疯狂注入双核循环!熔金与土黄的光芒瞬间暴涨!一股前所未有的、带着生生不息气息的……始源真炁……顺着符阵脉络……精准地……轰入石牙右臂的浊核臂铠之中!

嗤嗤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万年寒冰!刺耳的腐蚀声瞬间拔高到极致!臂铠表面的墨绿幽光……剧烈……扭曲!翻滚!发出无声的、充满痛苦和暴怒的尖啸!灰败的浊纹……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毒蛇……疯狂……收缩!退缩!

“崽……!”草叶枯槁的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哭喊!

“神使!”石爪等人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石牙巨大的身躯猛地僵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颤抖的右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狂暴的浊气……在始源真炁的冲击下……如同冰雪般……消融!退缩!深入骨髓的阴寒刺痛……瞬间……被一股温润而强大的暖流……取代!臂铠深处……那股贪婪暴戾的意志……如同被投入烈阳的鬼魅……发出无声的哀嚎……瞬间……沉寂下去!

但……代价……是……石崽胸口那点璀璨的星辰光点……光芒……瞬间……黯淡!如同燃尽的烛火!孩子苍白的小脸……瞬间……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断绝!

“不——!!!”石牙的咆哮如同受伤的远古巨兽!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滔天的……决绝!他巨大的身躯猛地扑到新基核心!布满灰败浊纹的右手……狠狠……按在刻着“融”字符的晶甲板上!五指……死死……抠入刻痕深处!锋利的晶甲边缘瞬间割破皮肤!暗红的、带着一丝灰败浊气的血液……汩汩……涌出!浸透了“融”字符文!

“以……我血……为契!”石牙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封……此浊!镇……此恶!护……我崽!守……我家!”

嗡——!!!

浸透鲜血的“融”字符文……猛地……爆发出刺目的血光!血光之中,熔金与土黄的光芒疯狂交织!一股强大而诡异的、混合着石牙狂暴意志、始源真炁净化之力、以及……一丝被强行禁锢的浊气本源的……能量洪流……顺着符阵脉络……疯狂……注入石牙的右臂!注入……那沉寂的浊核臂铠之中!

嗤——!!!

臂铠表面的灰败浊纹……瞬间……凝固!如同被烧熔后急速冷却的金属!墨绿的幽光……彻底……熄灭!一股沉重、冰冷、却……无比稳固的……力量感……取代了蚀骨的阴寒!臂铠……不再搏动!不再低语!如同……一块……彻底死寂的……玄铁!

石牙巨大的身躯剧烈摇晃!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那只……覆盖着凝固灰纹、再无一丝光芒的……右臂!又猛地转向符阵核心!石崽胸口那点黯淡的星辰光点……在血契之力的反哺下……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呼吸……重新……变得……悠长!

“封……住了……”石牙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哑低语,巨大的身躯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缓缓……瘫坐在新基旁。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一丝……沉重的……释然。代价……是他的血!是他的魂!与这浊核……彻底……绑在了一起!

符光下的欢歌

死寂!劫后余生的死寂!沉重得如同巨石,压在每一个族人心头。草叶枯槁的身体剧烈颤抖,浑浊的泪水无声滑落。石爪、石锤等人紧握武器,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

就在这时——

“哇!石虎哥!你看我画的‘护’字!亮不亮?”一个清脆稚嫩、带着毫无阴霾的兴奋声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猛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是石芽!她小小的身影蹲在符语石板旁,红扑扑的小脸上沾着石粉,乌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小小的手里攥着一根磨尖的炭枝,在脚边一块巴掌大的碎石板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双臂环抱的“护”字。炭黑的刻痕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却纯净无比的……幽绿色光芒……如同呼吸般……悄然……闪烁!

“亮了!石芽真棒!”石虎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强装的欢快,他蹲在妹妹身边,乌溜溜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惊骇,但脸上却努力挤出笑容,“比……比我第一次刻的……亮多了!”

“我也要亮!”石豆也凑过来,抓起炭枝,在石板上笨拙地画着。歪斜的刻痕深处,一丝微弱的蓝光(源自云岩部落的微弱血脉感应)……悄然……亮起!

“我的也亮了!”石爪爪(石爪的儿子)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碎石板,上面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火”字,红光微闪。

孩子们天真无邪的欢笑和符光微闪的刻痕,如同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笼罩营地的阴霾与恐惧。族人们紧绷的神经,在这纯净的童真面前……悄然……松弛。

草叶枯槁的脸上,泪水混合着笑容。她挣扎着站起,枯槁的手指颤抖着,从兽皮袋里抓出一把新采摘的、带着冰霜的深紫色冰晶蓝莓。“来……孩子们……吃……蓝莓……甜……”

蓝莓的酸甜气息弥漫开来。孩子们欢呼着围拢过去,小手抓起蓝莓塞进嘴里,小脸瞬间皱成一团,随即又舒展开,满足地眯起眼睛。“唔!好酸!好甜!”

“草叶婶!我也要!”石锤巨大的身躯也凑过来,粗糙的大手抓起一把蓝莓,不顾形象地塞进嘴里,烫得龇牙咧嘴也舍不得吐出来,“唔!解腻!好吃!”

笑声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石爪挠着头,看着儿子石爪爪兴奋地举着发光的“火”字符石,古铜色的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溪搀扶着云婆走出窝棚,老妇人浑浊的眼睛看着嬉闹的孩子们,枯槁的脸上也露出一丝久违的、近乎虚幻的……笑意。云翼苍白的脸上多了血色,靠在爷爷云岩身边,好奇地看着石芽画符。

云岩枯槁的手指,死死攥着怀中那块温热的骨符。骨符的光芒……温润而……稳定。他浑浊的眼睛扫过石牙瘫坐的身影,扫过符阵核心石崽苍白的小脸,又扫过嬉闹的孩子们和那流淌着三色光芒的符语石板……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暖流……悄然……流过他冰冷的心田。他枯槁的嘴唇,极其艰难地……翕动了一下,生涩地吐出两个音节:

“家……好……”

声音嘶哑,却清晰地……融入孩子们的欢笑、融入蓝莓的酸甜、融入这劫后余生的……温暖瞬间。

篝火夜话,符光传承

夜幕降临。谷地被符灯的幽光温柔笼罩。营地中央的火塘燃烧得更加旺盛,晶化灌木块释放的淡绿光芒温暖而明亮。新烤好的、散发着醉人果香的新式面饼堆放在巨大的树叶上,金黄色的表皮在火光下闪烁着的光泽。草叶用新制的苔藓酵种熬煮了一大陶罐浓稠香甜的蓝莓果酱,果酱的香气混合着面饼的麦香,在空气中弥漫,令人垂涎。

族人们围坐在火塘边,劫后余生的疲惫被食物的温暖和孩子们的欢笑驱散。石锤捧着一块比他脸还大的面饼,蘸着厚厚的蓝莓酱,大口啃着,烫得首吸凉气,含混不清地嘟囔:“香!真香!比……比渊噬的肉……好吃一万倍!”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石爪笑骂一句,小心地撕下一小块面饼,蘸了点果酱,递给旁边的石根叔。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满足的光芒,小口小口地吃着。

石虎和云翼坐在一起。石虎手里拿着一块光滑的晶甲碎片,刻刀尖端幽绿光芒流转,正在上面刻画一个更复杂的“风岩”符(云岩部落的“风”字螺旋弧线环绕岩虎的“岩”字)。云翼苍白的脸上带着专注,枯槁的手指颤抖着,握着一根磨尖的骨棒,在另一块碎片上模仿着。虽然刻痕歪斜,但一丝极其微弱的土黄色光芒……在刻痕深处……悄然……闪烁。

“云翼哥!亮了!你的符石亮了!”石芽惊喜地叫出声,小手指着云翼手中的碎片。

云翼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一个……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笑容。

草叶枯槁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她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兽皮图谱上那些交织的符文。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明悟,在她浑浊的瞳孔深处……悄然……点亮。符语……不仅仅是力量……是……生活的滋味……是……连接心灵的……桥梁……是……在黑暗中……点燃希望的……光!

她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扫过火塘边——石牙巨大的身躯依旧沉默地盘坐在新基旁,布满灰败浊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只死寂的浊核臂铠在火光下投下狰狞的剪影。但在臂铠凝固的灰纹边缘,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熔金光泽……如同最坚韧的丝线……悄然……流淌。那是……血契的烙印!是……守护的……誓言!

石牙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抬起。目光越过跳跃的篝火,落在符阵核心那片幽蓝的苔藓丛中。石崽依旧昏迷,但胸口那点幽绿色的星辰光点……光芒……温润而……稳定。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种。

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涟漪,在石牙布满血丝的眼睛深处……悄然……荡开。他缓缓抬起那只覆盖着死寂臂铠的右手。五指……极其艰难地……微微……弯曲。没有光芒,没有力量,只有……冰冷与沉重。但……在那凝固的灰败之下……一股被血契强行禁锢、却依旧蛰伏的……毁灭之力……如同沉睡的火山……等待着……下一次……喷发的……契机。

篝火噼啪,符灯幽然,蓝莓香甜,童声笑语。启明谷的夜空下,符光流转,温暖如春。但这温暖之下,被血契封印的浊核,如同深渊的凝视,在寂静中……等待着……破封的……号角。远方,那腐朽的呼唤……从未……停歇。

(第五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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