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墓园被一层薄雾笼罩,像是蒙上了一层苍白的纱。云晓晴的高跟鞋陷进松软的泥土里,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得让人心慌。季沉走在她前面,黑色风衣的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深色的衬衫,领口处别着一枚银色的银杏叶别针,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冷光。
他们停在季媛的墓碑前。墓碑上的照片经过五年的风雨侵蚀,己经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清女孩笑起来时嘴角的梨涡,和暖暖像得惊人。碑文中的死亡日期被红漆描过,格外醒目——2018年3月12日。
云晓晴的呼吸骤然停滞。这个日期,和她车祸失忆的日子,是同一天。
“五年前的今天,你在哪里?”季沉的声音从墓碑后传来,冷得像冰,“别告诉我你忘了,我知道你记得。”
云晓晴猛地转身,撞进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季沉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手枪,枪口正对着她的胸口。冰冷的金属光泽在薄雾中闪烁,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季沉!你疯了?!”她的声音在发抖,双腿软得几乎站不住,“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季沉一步步逼近,风衣扫过墓碑前的白菊,花瓣簌簌落下,“我要你告诉我真相!五年前的今天,你在医院做了什么?你对媛媛说了什么?为什和她死的同一天,你会出车祸失忆?”
他的枪口顶住她的心脏,隔着薄薄的毛衣,依然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云晓晴的眼前突然炸开一片血色,无数破碎的画面像潮水般涌来——
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病房,季媛苍白的脸,她手里攥着一份文件,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们在争吵,声音很大,季媛的眼泪掉在文件上,晕开了“胚胎移植”几个字。然后是刺耳的刹车声,剧烈的撞击,玻璃碎片扎进掌心的剧痛……
“啊!”云晓晴尖叫一声,抱住头蹲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那些碎片化的记忆像玻璃碴,扎得她头痛欲裂。
季沉的枪口垂了下来,黑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惊讶,又像……怜悯?“你想起了什么,对不对?”他的声音放低了些,却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告诉我,你和媛媛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云晓晴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混合着冷汗滑落,“我只记得医院,争吵,还有车祸……其他的都想不起来了!季沉,我真的失忆了!”
“失忆?”季沉冷笑一声,用枪柄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这么巧?偏偏在媛媛死的那天失忆?云晓晴,你以为我会信这种拙劣的借口?”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带着冰冷的触感:“我查过你的病历,车祸当天你根本不在开车,而是被人从医院后门抬上救护车的。你告诉我,你在医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云晓晴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喘不过气。她看着季沉眼底的疯狂和痛苦,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己经被仇恨逼到了绝境。
“我真的不知道……”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季沉,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媛媛己经死了,就算知道真相,她也不会活过来了。”
“但我可以让害死她的人付出代价!”季沉的声音尖利如刀,枪口再次抬起,抵住她的太阳穴,“最后问一次,说不说?”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云晓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死亡的恐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那些碎片化的记忆再次涌现,比之前更加清晰——
她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份胚胎移植报告,上面的编号是734。季媛坐在她对面,脸色苍白,眼泪不停地掉:“他骗了我,他根本不爱我,他只是想要我的孩子……”
“媛媛,冷静点,这不是你该知道的……”她的声音带着安抚,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不!我要知道真相!”季媛突然抓住她的手,指甲深深掐进她的肉里,“告诉我,这个胚胎到底是谁的?是不是张成的?”
画面突然被血色覆盖,刺耳的刹车声和季媛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震得她耳膜生疼。
“啊——!”云晓晴再次尖叫出声,猛地推开季沉,踉跄着后退几步,摔倒在冰冷的泥土里。
季沉被她推得后退半步,枪口偏离了方向。他看着云晓晴痛苦的样子,黑眸里闪过一丝动摇。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似乎印证了他的猜测——云晓晴确实和季媛的死有关。
“你想起了……胚胎?”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知道胚胎的事?”
云晓晴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和泥土混在一起,狼狈得像个疯子。她看着季沉,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困惑:“我不知道……我只记得这些……季沉,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季沉慢慢放下枪,黑眸里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绝望。他看着季媛的墓碑,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媛媛,你看到了吗?连老天都不肯告诉我真相……”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墓碑,像是季媛无声的叹息。云晓晴看着季沉落寞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也很可怜。他被仇恨困住,像个在迷宫里打转的孩子,永远也找不到出口。
“我会查清楚的。”云晓晴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声音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暖暖,也为了我自己。我想知道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沉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离开墓园时,云晓晴回头望了一眼。季沉依然站在墓碑前,黑色的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只折翼的黑色巨鸟。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何时才能走出仇恨的牢笼,但她知道,自己必须找回失去的记忆,不管那真相有多残酷。
车开上高速公路时,云晓晴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幼儿园老师打来的,声音带着焦急:“云小姐,不好了!暖暖突然晕倒了,我们己经把她送到医院了!”
云晓晴的心脏骤然停跳,像被冰锥狠狠刺穿。她对着电话大喊:“哪家医院?情况怎么样?”
“市第一医院,医生说可能是……药物过敏……”
药物过敏?云晓晴的血液瞬间冻结。暖暖一首在吃季沉给的药,难道是那些药有问题?
她猛地看向季沉,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恐惧:“是你!是你给的药害了暖暖!”
季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黑眸里是灭顶的慌乱:“不可能!那些药都是经过严格检测的!”
“那为什么暖暖会过敏?!”云晓晴的声音尖利如刀,“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害死她?就因为她是张成的孩子?”
季沉没有回答,只是猛地踩下油门,黑色的宾利像一道闪电,在高速公路上疾驰。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像云晓晴混乱的记忆,模糊而破碎。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医院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站在暖暖的病房外,对着电话低声说:“周总监,计划成功了。云晓晴己经相信是季总给的药有问题……”
电话那头传来周明冰冷的声音:“很好。继续盯着,别出什么岔子。”
挂了电话,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转身走进了病房。暖暖的脸色苍白如纸,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床头的药瓶上,标签赫然是“沛能”。
而这一切,云晓晴和季沉都还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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