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想她？”云晓晴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季沉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愧疚：“如果我当初能多关心她一点，她就不会……”
“这不是你的错。”云晓晴握住他的手，“季媛那么善良，她一定不希望你一首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季沉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柔：“晓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希望。”季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的坚定，“也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云晓晴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知道，过去的伤痛或许无法完全抹去，但未来的路还很长，她们可以一起走下去。
这天晚上，一家西口坐在餐桌前吃饭。暖暖把自己碗里的胡萝卜夹给季沉，奶声奶气地说：“叔叔，妈妈说吃胡萝卜对身体好，你要多吃点。”
季沉看着碗里的胡萝卜，突然想起季媛小时候也总这样，把不爱吃的胡萝卜夹给他。他的眼眶瞬间红了，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念媛看着他们，也学着暖暖的样子，把自己碗里的草莓夹给云晓晴：“妈妈，你吃。”
云晓晴的心里暖暖的，她看着两个懂事的女儿，又看了看季沉，突然觉得，或许这就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虽然她们的相遇充满了谎言和欺骗，虽然她们的过去布满了伤痛和泪水，但此刻，她们是彼此的家人，是彼此的依靠。
吃完饭，季沉去给两个孩子洗澡，云晓晴坐在客厅里看文件。那是季氏集团的基因编辑专利，张成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东西。
她看着专利上的说明，突然明白了张成为什么那么想要它。原来张成的家族患有罕见的遗传病，而暖暖身上的基因序列，恰好有治愈这种病的可能。
“在看什么？”季沉走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这个专利。”云晓晴把文件递给她，“你打算怎么办？”
“交给相关部门处理。”季沉的声音很平静，“这种有争议的技术，不应该被滥用。”
云晓晴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她知道，季沉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就在这时，季沉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突然变得很凝重：“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挂了电话，他看着云晓晴，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晓晴，出事了……”
“怎么了？”云晓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暖暖……暖暖的基因序列和我父亲的匹配度很高，医生说……说她可能需要给我父亲捐献骨髓……”
云晓晴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想起周明说过的话，季沉的父亲当年也是通过代孕手段生下季媛的。这意味着，季沉的父亲与暖暖之间，同样存在着复杂的血缘羁绊。而骨髓移植，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医学操作，它牵扯的争议、亲情纠葛，足以将这个刚刚趋于平静的“家”再次撕裂。
季沉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他看向云晓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我父亲患有严重的白血病，医生说只有亲缘骨髓移植才有希望。可我们季家……早就没什么亲人了。”
云晓晴的心沉了下去。她看着季沉眼底的挣扎，突然明白了他的恐惧——他既希望父亲能活下去，又舍不得让年幼的暖暖承受骨髓穿刺的痛苦。更重要的是，一旦进行骨髓移植，暖暖与季家的基因关系就会彻底曝光，到时候，那些关于代孕、近亲胚胎的秘密，将再也藏不住。
“暖暖知道吗？”云晓晴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季沉摇了摇头：“我没敢告诉她。她昨天还问我，骨髓穿刺是不是像打针一样疼。”
云晓晴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想起暖暖每次打针都会哭鼻子，却总是强忍着说“妈妈我不怕”，心里就一阵发酸。
“医生怎么说？”她问。
“医生说，暖暖还太小，骨髓移植对她的身体伤害很大，而且存在排斥风险。”季沉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我父亲的情况很危急，最多只能再等一个月。”
一个月。云晓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感觉自己像是站在十字路口，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会伤害到最在乎的人。
“我去跟暖暖说吧。”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季沉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了惊讶：“你……”
“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云晓晴的声音很坚定，“我们不能瞒着她。而且，最终的决定权，应该在她自己手里。”
季沉看着她，突然说不出话来。他一首以为云晓晴会反对，毕竟暖暖是她一手带大的，他甚至做好了和她争吵的准备。可她的平静和理智，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第二天早上，云晓晴把暖暖抱在怀里，用最温柔的语气，告诉了她骨髓移植的事。
“所以，那个爷爷生病了，需要暖暖的骨髓才能好起来，对吗？”暖暖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问。
“是的。”云晓晴点点头，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但捐献骨髓会有点疼，而且可能会让暖暖暂时不舒服。所以，妈妈尊重暖暖的决定，你愿意帮助爷爷吗？”
暖暖沉默了很久，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云晓晴没有催她，只是静静地抱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过了好一会儿，暖暖才抬起头，看着云晓晴，认真地说：“妈妈，那个爷爷是叔叔的爸爸吗？”
“是的。”
“那叔叔是不是会很伤心？”
云晓晴的心猛地一软，点了点头：“嗯，叔叔会很伤心的。”
“那我愿意。”暖暖伸出小手，抱住云晓晴的脖子，“只要能让叔叔不伤心，暖暖不怕疼。”
云晓晴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紧紧抱住女儿，一遍遍地说：“谢谢你，暖暖，谢谢你……”
站在门外的季沉，听到暖暖的话，眼眶也红了。他悄悄转身，走到阳台，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想起了季媛小时候，也是这样，总是愿意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也许，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吧。它能带来伤害，也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温暖。
骨髓移植手术定在一周后。这一周里，季沉推掉了所有工作，每天都陪着暖暖，给她讲故事，带她去游乐园，满足她所有的小愿望。
手术前一天晚上，暖暖突然拉着季沉的手，小声说：“叔叔，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季沉蹲下身，认真地看着她。
“如果我捐了骨髓，爷爷好起来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冷冰冰的了？”暖暖的声音很轻，“妈妈说，你笑起来的时候，比星星还好看。”
季沉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伸出手，紧紧抱住暖暖，声音带着哽咽：“好，叔叔答应你，以后天天笑给你看。”
手术很成功。当医生宣布骨髓移植排斥反应很小时，季沉和云晓晴都松了一口气。
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却依旧笑着比耶的暖暖，云晓晴突然觉得，所有的苦难都值得了。
季沉的父亲醒来后，得知是暖暖救了自己，老泪纵横。他拉着暖暖的手，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还把自己珍藏多年的玉佩送给了她。
“这是我们季家的传家宝，现在送给你。”老人的声音很慈祥，“以后，你就是我们季家的孩子了。”
暖暖把玉佩递给云晓晴，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拿着，暖暖有妈妈就够了。”
云晓晴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看着季沉，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温柔。
出院那天，阳光明媚。季沉抱着暖暖，云晓晴牵着念媛，一家人慢慢走在医院的花园里。
“妈妈，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住在一起了？”念媛仰起头，好奇地问。
云晓晴看了看季沉，他正好也在看她，两人相视一笑。
“是啊。”云晓晴蹲下身，握住两个女儿的手，“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暖暖和念媛开心地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像风铃一样，在花园里回荡。
季沉看着她们的笑脸，突然觉得，过去的仇恨和痛苦，都己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现在拥有了想要的一切——一个温暖的家，和他深爱的人。
他走上前，轻轻握住云晓晴的手。她的手很暖，像阳光一样，驱散了他心里所有的阴霾。
“晓晴。”他轻声说。
“嗯？”
“谢谢你。”
云晓晴看着他，笑了笑：“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像一层金色的纱。远处，暖暖和念媛正在追逐嬉戏，她们的笑声，是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季沉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可能还会有很多困难和挑战。但他不怕，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了。他有云晓晴，有暖暖，有念媛，有一个完整的家。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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