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的黑色轿车刚驶出公司地库，就被三辆越野车斜着别在消防通道。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刺破雨幕，他猛打方向盘撞向护栏，安全气囊“嘭”地弹出，带着刺鼻的化学气味糊了他一脸。
“操！谁他妈活腻了？”张成扯掉气囊，额头的伤口正往下淌血。他刚推开车门，就被两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按在引擎盖上，冰冷的金属透过湿透的衬衫烙在背上。
“张总，别来无恙。”季沉的声音从雨里钻出来，带着雪松被淋湿后的冷冽。他撑着把黑伞站在车旁，定制西装的裤脚沾着泥点，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戾气。
张成挣扎着抬头，看见季沉手里捏着份文件，封皮上“抚养权放弃书”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疼。“季沉？你敢动我？知道我姐夫是谁吗？”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放开我！不然我让你季氏股票明天跌停！”
季沉没理他，只是冲保镖抬了抬下巴。其中一人立刻掏出印泥，硬按着张成的手指往文件上戳。红印在纸上晕开，像朵丑陋的花。
“你做梦！”张成突然发力挣脱，手肘狠狠撞向保镖的肋骨。他趁机扑向季沉，拳头带着风声砸过来：“你以为云晓晴是好东西？她当年为了抢暖暖，拿水果刀捅我肚子！要不是我躲得快，早就成筛子了！”
季沉侧身避开，伞骨在碰撞中“咔”地断了根。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淌，滴在张成那张狰狞的脸上。“她捅你，是因为你把暖暖锁在阳台，说要冻死那个‘拖油瓶’。”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天零下八度，暖暖只穿了件单衣。”
张成的动作猛地顿住，像是没想到他连这些都知道。
“你还敢提？”季沉突然抓住他的左手，指腹按在他小指的关节处——那里有个细微的凸起，是当年打折云晓晴手指时，被她咬出来的疤。“她的X光片我看过，小指第三节粉碎性骨折，医生说这辈子都不能完全伸首。”
雨声里突然混进骨头错位的脆响。张成的惨叫刺破雨幕，他的左手小指以诡异的角度弯着，血珠顺着指缝滴在放弃书上，把红印染得更深。
“啊——我的手！”他疼得浑身发抖，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季沉，你他妈敢废我手？我跟你没完！”
“没完？”季沉蹲下身，扯掉湿透的领带，死死勒住他的手腕，“你对云晓晴做的那些事，断你一根手指算便宜你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支钢笔，是云晓晴常用的那支，笔帽上还沾着点蜡笔的颜色——那是暖暖昨天画画时不小心蹭上的。
笔尖冰凉地抵住张成的掌心。“她背上的疤，一个烟头算一下。”季沉的声音像淬了冰，“鞭痕一道一下。至于那两个字母……”他突然用力，钢笔尖刺破皮肤，血珠立刻涌了出来，“我替她，一笔一笔讨回来。”
“别！别！”张成彻底慌了，刚才的嚣张荡然无存，“我签！我签字！放弃抚养权！我再也不找她们母女了！”
季沉停了手，钢笔尖还嵌在他掌心，像枚生锈的钉子。“早这样，何必受罪。”他松开领带，把放弃书扔在张成面前，“看清楚，自愿放弃，永不探视。签了，今天这事就算了。”
张成抖着血手去抓笔，视线却被文件边缘的一行小字吸引——那是云晓晴的笔迹，写着“暖暖过敏药：每日半片，饭后吃”。他突然想起，自己从没给暖暖喂过一次药，甚至不知道她对尘螨过敏。
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蚀骨危情：总裁的赎罪妻》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你不懂……”他的声音发飘，带着点诡异的解脱，“云晓晴她……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狠起来，比谁都……”
“她再狠，也是被你逼的。”季沉打断他，捡起地上的断伞，“签完字，滚出这座城市。再让我看见你，就不是断根手指这么简单了。”
保镖把签好的文件递过来时，季沉的目光落在张成掌心的血洞上——形状像个残缺的星，和云晓晴虎口那道钢笔划伤几乎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昨夜在休息室，她蜷缩在地上的样子，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把他扔去医院。”季沉转身走向自己的车，没再回头，“医药费记我账上，顺便告诉医生，左手小指不用接太好，能弯就行。”
越野车驶离时，雨渐渐小了。季沉看着后视镜里张成被抬上救护车的身影，突然掏出手机给云晓晴打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喂？这么晚了……”
“没什么。”季沉的喉结动了动，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淌，“就是想告诉你，明天……不用去法院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像是她坐了起来：“你做了什么？”
“该做的事。”季沉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街灯，它们在雨里晕成一团团暖黄，“张成不会再骚扰你们了。”
“季沉，”云晓晴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你是不是……用了不好的办法？”
季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能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眉头皱着，眼底带着担忧，像每次他说要“解决”张成时那样。“别担心。”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合法合规，只是让他有点‘记性’。”
挂了电话，季沉才发现自己的衬衫被冷汗浸透了。他打开车载空调，暖风里却飘着淡淡的血腥味——是张成的血，沾在他刚才抓过文件的指头上。
他突然猛打方向盘，把车停在江边。雨己经停了，江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像撒了一地碎银。季沉下车走到护栏边，对着江水干呕起来。不是因为恶心，而是因为一种莫名的恐慌——他刚才看着张成惨叫时，心里竟然没有丝毫犹豫。
这算什么？以恶制恶？还是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只有一张照片：云晓晴背着暖暖站在幼儿园门口，阳光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暖暖手里举着幅画，上面画着三个手牵手的人，头顶是个大大的太阳。
季沉盯着那张照片，首到眼眶发热。他掏出湿巾，一遍遍擦着自己的手指，像是要擦掉上面的血，也擦掉刚才那瞬间的暴戾。
“为了她们，值。”他对着江面低声说，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只要能护着她们……就值。”
回到车里时，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季沉看着副驾驶座上的文件袋，里面是张成签好的放弃书，还有侦探刚发来的消息：“张成第西任妻子的女儿找到了，在福利院，DNA比对一致。”
他发动汽车，朝着云晓晴家的方向驶去。车窗外的世界渐渐亮了起来，晨雾里，他仿佛能看到暖暖的笑脸，看到云晓晴站在门口等他的样子。
或许他刚才的做法不对，或许沾染了不该沾的黑暗，但只要能让那道晨光永远照在她们脸上，这点“恶”，他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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