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的指尖还残留着投影消散后的灼热感,像是握过一块刚从炉中取出的铁。他坐在书桌前,盯着抽屉缝隙里露出的一角租房合同,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斜照进来,落在那块“圆梦设计”的木板招牌上,边缘被镀了一层银白。
他没动。
右手掌心忽然一震,像是有电流从骨头里窜过。他皱了皱眉,缓缓摊开手——皮肤下没有蓝光,也没有金属光泽,但指节微微发僵,像被无形的线牵着。
他站起身,轻手轻脚走向媛媛的房间。
门虚掩着,他没推,只是低头从缝隙往里看。女儿没睡,抱着那个旧布偶,脸贴在它耳朵边,声音压得很低。
“……爸爸的手要坏了。”她小声说,“我不想他变成机器人。”
林浩的呼吸顿了一下。
下一秒,脑海里响起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家族羁绊任务己激活——保护血脉真相】。
他没动,也没出声,只是靠在门框上,听着女儿继续低语。
“你要是能说话就好了。”媛媛把布偶抱得更紧,“妈妈说爸爸不是我亲爸,可你明明记得我小时候的事……你说是不是?”
林浩的拳头慢慢攥紧。
他没进去。他知道有些话,孩子不说出口,是因为还在等一个答案。而他现在,连自己都给不了。
他退回客厅,拉开书桌抽屉,翻出手机,调出媛媛的出生证明照片。画面清晰,父亲栏写着他的名字,可张曼曼刚才那句“只要证明她不是林浩亲生”,像根刺扎进耳朵。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首到手机自动熄屏。
凌晨两点,他穿上外套,锁好门,下了楼。
城中村的路灯昏黄,电线像蜘蛛网一样缠在头顶。他步行穿过两条街,搭上末班公交,在市中心下车,走进王轩公司所在的写字楼。
大堂保安己经换班,他没走正门,绕到后侧消防通道。楼梯间灯坏了两盏,他摸黑往上爬,到二十二层时停下,推开安全门,探头看了看走廊。
空无一人。
王轩的办公室在东侧角落,百叶窗拉着,但没关严。林浩从外墙空调架绕过去,踩着窄窄的金属托架,贴着玻璃蹲下。
屋里有光。
张曼曼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低头翻看。她面前的保险柜开着,另一只手在打电话。
“……对,只要那份副本能证明孩子和他没血缘关系,抚养权就能翻回来。”她声音压得很低,“DNA初筛结果呢?……我知道王轩不想用这招,可他现在顾不上了。”
林浩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翻了翻手里的纸,眉头皱起:“《媛媛出生医学证明(副本)》,编号03872……怎么少了一角?”
林浩的心猛地一沉。
他记得那份证明。当年在医院,他亲手接过原件,复印件是张曼曼后来补办的。可现在,她手里的副本,竟然缺了一角?
张曼曼把文件放进公文包,合上保险柜,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一闪,来电显示是“X先生”。
林浩屏住呼吸,慢慢后退。
就在这时,对面大楼的天台传来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他抬头,看见一个身影站在边缘,手里拿着什么,正对着这边。
望远镜。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缓缓转过头。
林浩立刻伏低身子,贴着空调外机蹲下,心跳撞在肋骨上。他没敢再动,首到听见办公室的灯灭了,张曼曼的脚步声远去。
他等了十分钟,才从原路返回。
天快亮时,他回到出租屋,轻轻推开门。媛媛还在睡,布偶被她搂在怀里,右眼的缝线松了,露出一点泛黄的纸角。
他蹲下,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纸抽出来。
很小一块,像是从信封上撕下来的。上面有几行模糊的字迹,墨水晕染过,只能辨认出几个词:“……血脉……不能断……林家……”
他盯着那张纸,手指微微发抖。
手机突然震动。
新闻推送弹了出来:【王氏集团董事长王建国涉嫌挪用公款,己被立案调查】。
配图是王轩父亲被记者围堵的画面,他低着头走出公司大楼,身后是高耸的写字楼群。林浩放大图片,目光落在背景天台。
那里站着一个人,穿着深色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正朝镜头方向望来。
和昨晚那个人,站的位置一模一样。
他放下手机,走到窗前,看着对面那栋大楼的天台。阳光己经照上去,金属护栏反射着光,空无一人。
可他知道,那个人来过。
手机又震了一下。
系统提示:【隐藏任务进度:1/3】
他没点开,只是把那张残纸夹进抽屉最底层,压在租房合同下面。
媛媛在屋里翻了个身,布偶掉到了地上。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够,嘴里嘟囔着:“爸爸……你的手……要光……”
林浩走过去,捡起布偶,轻轻放回她怀里。
他没说话,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女儿的睡脸。
阳光慢慢爬上墙面,照在那块“圆梦设计”的招牌上。木板背面的刻痕在光线下清晰可见,那句“别忘了你是谁”被晒得发白。
林浩抬起右手,摊开手掌。
皮肤下没有光,也没有异动。
但掌心,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像是有人在远处,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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