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实验室的监控画面定格在又一次光纤桥的微闪上。林浩站在服务器机柜前，指尖划过屏幕，将最新一次“未知设备”的连接记录拖入加密文件夹。技术员靠在墙边打盹，键盘上还搭着半杯凉透的咖啡。
他没叫醒对方，只把日志导出到离线硬盘，顺手关掉了主控台的自动同步功能。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模型上的光桥也彻底熄灭，像被掐断了呼吸。
回到办公室，林浩调出过去七十二小时的所有进出记录。摄像头显示，每晚数据上传时，实验室都空无一人。门禁系统没有异常刷卡，监控死角也排查过三次。唯一的变量，是那批刚到货的柔性导光材料。
他翻出供应商清单，目光停在第三家——远光新材料。合同是助理签的，定金双倍支付，货到验收入库。流程合规，但入库单上的签字笔迹略显潦草，像是匆忙中补签。
林浩把照片放大，盯着那行字看了十秒，然后拨通材料组电话：“明天上午，把远光那批料的样品送去第三方检测，做全项成分分析，加急。”
“可合同里没这条……”
“照做。”他挂了电话，打开内网权限日志。
就在昨晚数据上传前十分钟，有人用他的管理密钥访问过模型测试端口。操作时间01:58，持续47秒，动作是“开启远程调试模式”。系统记录为合法登录，但林浩记得清楚，那段时间他正在楼下和机电组讨论压电板布局。
他把日志导出，标记了时间点，顺手将“光之桥”的核心算法从云端剥离，改为本地手动输入。接下来的测试不再自动运行，每次启动都需要他亲自输入动态验证码。
凌晨三点，整栋楼只剩他办公室还亮着灯。
王轩办公室的投影墙上，正播放着从黑市买来的林浩早期草图。画面放大到一处转角结构，与“光之桥”的承重节点高度相似。他靠在皮椅上，手指轻敲扶手，对面坐着两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
“图是真的？”其中一人问。
“真假不重要。”王轩点了根烟，“重要的是评委信不信。国外那个项目虽然没公开，但业内早有风声。只要提出质疑，林浩就得自证清白。”
另一人皱眉：“可他要是拿出设计手稿和时间戳呢？”
“所以他不会有机会拿。”王轩吐出一口烟圈，“我们安排的‘专家’会在他展示完立刻发难，节奏要快，语气要笃定。等舆论先认定他抄袭，再看证据的人，眼睛都是偏的。”
他拿起手机，点开一条加密消息：“材料己植入，信号稳定。”
嘴角扬起，没回，只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另外，找几个建筑论坛的水军，从今天起铺‘创意雷同’的话题。别点名，就说最近某个新锐设计，看着眼熟。等对决那天，热度正好。”
第二天上午十点，公司前台转来一条媒体采访请求。标题写着：“本土设计崛起，原创边界何在？”文章预览里提到“某新兴公司项目与海外未公开方案惊人相似”，但通篇没提圆梦设计的名字。
林浩让助理把链接转发给公关团队，附了一句：“别回应，发三篇员工日常，重点拍媛媛送来的那幅画。”
那幅画被装在简易画框里，摆在接待区最显眼的位置。画中云朵城堡长着西条细腿，跨过彩虹桥，脚下踩着旋转的齿轮。有客户来参观时，总会多看两眼。
中午，材料组送来检测报告。远光供货的导光材内部含有微型信号发射模块，频率与实验室异常上传时段完全吻合。林浩把报告锁进抽屉，给三家供应商同时发了邮件：暂停所有供货，未交付订单全部取消。
下午三点，他召集核心团队开会。
“从现在起，‘光之桥’方案拆成三部分。”他把图纸摊开，“结构组负责地基响应系统，材料组专注导光复合材迭代，机电组主攻动能回收。每个人只接触自己那块，最终整合由我亲自完成。”
老陈皱眉：“这样效率会慢很多。”
“慢点没关系。”林浩收起图纸，“我宁可慢，也不想要一个被人提前看光的设计。”
散会后，他回到办公室，打开手机相册，翻到苏晴发来的那张画。媛媛笔下的城堡桥体，有七个明显的共振节点，位置和他昨晚调整的参数一模一样。
他盯着看了很久，突然意识到什么，迅速调出系统界面。
任务栏下方，那行小字变成了：“高纯度幻想语句己记录2次，剩余1次。”
林浩眉头一紧。系统从未在非主动触发时记录过进度。他记得媛媛最近只是画画，并没在同学面前吹牛。除非……她的画，也被系统当成了“吹牛”的载体？
他立刻关闭了系统与云端的自动同步，改为手动触发。随后把“时空建筑设计”技能的调用权限设为离线模式，只有在特定地点、输入密令后才能激活。
晚上八点，林浩站在实验室窗前，看着技术人员把新一批无芯片材料装入模型。光纤桥重新亮起，光流稳定，没有异常闪烁。
他正要离开，手机震动。
苏晴发来消息：“媛媛今天午睡说梦话，说爸爸的桥会自己走路，还说王叔叔在偷看。”
林浩盯着那句话，手指在屏幕上方停了几秒，最终只回了一个“好”字。
他转身走向服务器，将所有测试数据切换为双备份模式，一份存本地加密区，另一份刻录成光盘，放进保险柜。
凌晨两点零三分，王轩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投影中缓缓旋转的“光之桥”模型。数据完整，结构清晰，连最新的共振节点都己更新。
他端起酒杯，轻笑：“林浩，你设计的不是桥，是你的断头台。”
投影画面定格在桥体断裂的模拟动画上，裂痕从第七个节点开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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