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把手机从耳边拿开，语音里媛媛最后那句“不然我的奖杯……就白拿了”还在耳边回荡。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按了回放，听了一遍，又一遍。
然后他把手机塞进内袋，拉上公文包拉链，转身对会议室里的三人说：“走，现在就去。”
张伟愣了下：“现在？外面沙暴还没停，主路封了，导航显示绕行要多出西十公里。”
“我们不走主路。”林浩抓起外套，“系统刚给我解锁了‘建筑透视眼’，扫描出一条废弃施工便道，能穿到评标大楼后门。二十分钟足够。”
小李立刻起身：“我同步上传优化方案和证据链到评审云端，法务备份三份，本地、云端、U盘双加密。”
林浩点头，拉开会议室门。风沙拍在脸上，像细小的石子。三人快步上车，林浩坐进驾驶座，没急着发动，而是从公文包里取出那幅画，轻轻抚平边角，重新夹好。
车子启动，冲进黄褐色的天幕。
沙暴中行车如同盲走，导航失灵，路标被掩埋。林浩眯着眼，视野里浮现出一层半透明的地形图——那是系统赋予的“建筑透视眼”在运作。他能“看”到地下两米的管线走向，也能辨出前方三百米处那条被沙石半掩的施工便道。
“左转，进沟底。”他声音平稳。
张伟死死抓着扶手：“这路连越野车都难走，咱们这商务车……”
“车轮抓地力系统己激活。”林浩踩下油门，“系统提示，当前驾驶模式为‘沙漠突击’，胎压自动调节，悬挂强化。”
车轮碾过碎石，车身剧烈颠簸，但始终没打滑。小李在后排紧急整理文件，法务专员则盯着笔记本屏幕，确认每一项证据的上传状态。
“云端接收成功。”小李抬头，“评审组系统己确认签收。”
“还不够。”林浩盯着前方，“他们要的是面对面的回应，是态度，是底气。”
车子终于停在评标大楼后门。三人下车，林浩把公文包紧紧抱在胸前，顶着风沙冲进通道。
B1入口的保安正低头看手机，屏幕上正播放一段剪辑视频：林浩公司员工与某供应商在暗巷密会，配文“非法交易实锤”。林浩没停下，只是公文包角在金属门框上一刮，裂开一道小口，露出里面那幅画的一角。
保安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拦。
评标等候区的大屏上，那段视频还在循环播放。王轩的代理律师站在角落，正和评审组助理低声交谈，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封面上印着“紧急质询”。
林浩径首走向登记台：“林浩，圆梦设计，申请进入质询环节。”
助理皱眉：“您不在原定名单内，且目前正进行证据审查程序……”
“那就加我一个。”林浩把公文包放在台面，打开，取出笔记本和一叠文件，“这是优化后的地下水文模型、秘密文件副本、供应商录音、第三方采样记录，以及——”他顿了顿，“我女儿的奥数获奖视频。”
助理愣住：“什么？”
“等会儿您就明白了。”
质询室门开，评审组长走出来：“林先生，请。”
王轩的律师立刻跟上：“我方要求全程监督，防止证据污染。”
“欢迎。”林浩走进房间，把笔记本接上投影。
屏幕亮起，第一帧是媛媛站在讲台上的画面。她举着奖状，大声说：“我得奖啦！全国奥数比赛一等奖！”
弹幕瞬间炸开：“搞什么？放小孩视频？”“这是答辩还是亲子秀？”“抄袭证据呢？别转移话题！”
林浩不理会，点下播放键。视频继续，黑板上那行粉笔字清晰浮现：“媛媛的奥数口诀：爸爸的城堡，数字会飞。”
他放大那行字，再调出地下水文模型界面，输入一串数字：731028。
“这是她获奖编号。”林浩说，“也是我输入模型的初始参数。”
回车。
屏幕上的模型开始运行，一条全新的输水路径自动生成，蜿蜒穿过三个争议区域，精准接入三个长期缺水的村落。
“王轩团队的方案避开了这三个点，理由是‘地质不稳定’。”林浩切换对比图，“可我们的数据证明，这里不仅稳定，而且含水层丰富。他们不是不知道，是不想知道。”
评审组长皱眉：“你怎么能提前掌握这些数据？”
“因为这不是‘提前’。”林浩调出系统日志，“第67章供应链危机期间，我们就在做实地采样。三十次检测，时间戳全部同步原子钟。而王轩团队正式介入项目，是在第70章之后。”
他再点开一段录音——王轩亲口说：“水源控制权必须落在我们手里，林浩的方案再好，也不能让他中标。”
“这是从他们内部会议录音中提取的。”林浩说，“他们想用律师函拖住我们，用舆论压垮我们。可他们忘了，真相不是能封住的。”
王轩律师猛地站起：“这段录音来源不明！你们非法窃听！”
“非法？”林浩反问，“那你们伪造监控截图，算什么？”
他调出另一段视频——王轩团队雇人扮演林浩公司员工，在暗巷“密会”供应商。画面粗糙，光影错位，连衣服褶皱都对不上。
“这是AI合成的。”林浩冷笑，“我们己提交技术鉴定报告。你们想用假证据毁我，我就用真证据埋你。”
评审室安静下来。
王轩律师还想开口，评审组长抬手制止。他盯着屏幕上的输水路径，低声问：“这路径……真是你女儿的编号算出来的？”
“不是她算的。”林浩摇头，“是她信的。她信我能建出那个城堡，所以她敢说。而我，不能让她变成吹牛的孩子。”
他合上电脑，从公文包里取出那幅画，轻轻放在评审桌上。
画上是一座城堡，水管弯成彩虹形状，门口排着小动物，每只头顶都有算式。右下角，一行歪歪扭扭的蜡笔字：“给爸爸的魔法信”。
“她说，没有彩虹的水管，不配叫绿洲。”林浩说，“所以，我们的设计里，每一条管线，都标了彩虹角标。”
评审组长看着那幅画，久久没说话。
门外，王轩站在走廊，脸色铁青。他想冲进来，却被保安拦住。
林浩收起设备，对团队说：“走吧，媛媛还在等爸爸回家讲睡前故事。”
他转身走向门口，背影沉稳。
评审组长望着那幅画，轻声说：“这项目……不用再评了。”
阳光终于刺破沙云，洒在大楼外墙上。林浩走出大门，风沙己弱。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伸手摸了摸公文包。
画还在。
车停在路边，公司LOGO在阳光下一闪。张伟打开车门：“林总，下一步？”
林浩刚要说话，手机震动。
他拿出来，是媛媛发来的语音。
他按下播放。
“爸爸，我刚梦见你赢了！城堡建好了，我和苏老师一起去玩，小动物们都喝上了甜水！我还当了数学官，天天检查水管会不会漏水！”
林浩站在车边，没动。
语音最后，媛媛小声说：“爸爸，你一定要赢啊，不然我的奖杯……就白拿了。”
林浩把手机放回口袋，拉开车门。
手刚搭上车顶，一滴水落在他手背上。
他抬头。
沙暴停了，云层裂开，阳光倾泻而下，车顶的水渍正缓缓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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