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紫色乱流当头压下，归墟的吞噬气息近在咫尺！陈渡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千钧一发之际！
嗡——！
胸前的铜镜底座再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白光！这一次，白光并未形成光刃，而是瞬间扩散，化作一个凝实的、表面流转着水波纹路的椭圆形光罩，将陈渡整个人牢牢护在其中！
轰——！！！
狂暴的归墟乱流狠狠冲击在白色光罩之上！光罩剧烈震荡，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表面水波纹路疯狂流转，竭力化解着恐怖的冲击力！紫色的电弧在光罩表面跳跃、炸裂，发出刺耳的“噼啪”声！
借着这光罩震起的刹那缓冲，陈渡双脚猛蹬地面，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近在咫尺的“水面”薄膜狠狠撞去！
噗！
仿佛穿过一层粘稠的油膜，巨大的阻力传来，随即身体一轻！
轰隆！！！！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崩塌巨响！归墟乱流彻底吞噬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陈渡感觉自己在一条粘稠的、充满失重感的黑暗通道中急速上升！铜镜护罩的光芒在穿越空间壁垒时急速消耗、黯淡。他紧紧攥着那半截卷轴，意识在巨大的冲击和灵魂剧痛的双重折磨下，渐渐模糊…
……
不知过了多久。
冰冷…潮湿…还有…铁锈和煤灰的味道？
陈渡的意识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缓缓浮起。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体无处不在的剧痛，尤其是心口，如同被烙铁反复灼烧。灵魂的撕裂感虽然有所平复，但依旧虚弱得如同蛛丝。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好一会儿才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低矮、昏暗的屋顶，由熏得发黑的木梁支撑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腥味、煤炭燃烧后的烟火气，以及一种…淡淡的、带着安抚效果的草药清香。
他躺在一张坚硬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洗得发白、却干净厚实的粗布棉被。环顾西周，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房间。墙壁是粗糙的土坯，挂着几件沾满油污的皮围裙和几把造型奇特的铁钳、锤子。角落里堆着一些黑乎乎的金属锭和煤炭。唯一的家具除了床，就是一张磨得油亮的旧木桌，上面放着一个粗陶碗，碗里还有小半碗冒着微弱热气的、颜色深褐的汤药。
这是一个…铁匠铺的后屋？
陈渡试图坐起身，刚一动，全身的骨头仿佛都发出了抗议的呻吟，心口更是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醒了？命挺硬。”一个沙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陈渡猛地转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几乎挡住了外面透进来的所有光线。那人穿着沾满火星灼痕和油污的深色粗布短褂，露出两条肌肉虬结、如同老树盘根般的古铜色臂膀。他面容粗犷，满脸浓密的络腮胡须，如同钢针般根根首立，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唯有一双眼睛，如同淬炼过的精铁，锐利、沧桑，此刻正平静无波地看着陈渡。
他手里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陶盆，里面是某种浓稠的肉粥，散发出的食物香气。
“你…是谁？这是哪里？”陈渡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警惕。他下意识地去感应心口的莲灯——印记还在，光芒依旧微弱，但比昏迷前稳定了一丝。铜镜底座和那半截卷轴，被妥善地放在他枕边。
“铁老。打铁的。”络腮胡大汉言简意赅，走进屋，将陶盆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龙渊，西郊，废矿区。我的铺子。”
废矿区？陈渡迅速回想。龙渊市西郊确实有大片废弃的旧矿区和附属的工人聚居区，鱼龙混杂，地形复杂，是藏身的好地方。自己竟然被冲到了这里？是铜镜的力量，还是空间通道的随机出口？
“我怎么在这里？”陈渡继续问，目光扫过枕边的物品，意思不言而喻。
铁老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铜镜和卷轴，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仿佛那只是两块普通的石头。“三天前，下矿道捡废铁。听见动静。塌了个老坑道，你在里面，半死不活，旁边还有个冒黑烟的怪洞，快合拢了。”他指了指陈渡，“把你拖出来，洞就没了。”
三天？陈渡心中一凛。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那空间通道果然不稳定。
“多谢救命之恩。”陈渡诚恳道。他能感觉到，自己虽然虚弱，但身上的外伤似乎被简单处理过，体内紊乱的气息也平复了不少，显然对方不仅救了他，还懂些疗伤的手段。那碗汤药的清香，也绝非普通之物。
铁老没接话，只是把陶盆往前推了推：“喝。加了老山参和地脉藤，吊命的。”他又瞥了一眼陈渡心口的位置，那里虽然被衣服盖住，但莲灯印记散发的微弱能量波动瞒不过他的感知。“你身上的‘火’快熄了。不想死，就老实躺着养。”
陈渡心中一动。这个自称“铁老”的打铁匠，绝不简单！不仅能在那样的环境下救人，还能一眼看出他灵魂灯魄的虚弱，甚至能弄到“老山参”和“地脉藤”这种滋养神魂的珍贵药材！
“铁老…前辈。”陈渡换了称呼，“您…不是普通的铁匠吧？”
铁老端起自己那个巨大的、坑坑洼洼的铁茶缸，灌了一口浓茶，发出满足的叹息。他放下茶缸，那双精铁般的眼睛再次看向陈渡，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打了一辈子铁，也敲打过不少不该存在的东西。”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种沉甸甸的分量。“你身上沾的味道…忘川的腥，黄泉的臭，还有…归墟深处那潭死水的阴冷。惹上的麻烦不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铜镜底座和半截卷轴，最终落在陈渡脸上。
“养好你的‘火’。然后，带着你的麻烦，离开我的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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