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会面室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与陈旧咖啡混合的气味。姜眠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盯着单向玻璃中映出的自己——黑眼圈明显，嘴角紧绷。她昨晚又没睡好，梦见了母亲。
顾宴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温暖干燥。"别紧张。"他低声道，"无论他说什么，记住我们有证据。"
姜眠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着脖子上的药丸项链。自从知道这是母亲留下的实验编号标记后，它就成了某种精神寄托。
门开了，两名警员押着姜志远走进来。短短几天，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姜氏掌门人仿佛老了二十岁，鬓角全白，囚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在看到姜眠的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二叔。"姜眠率先开口，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冷静。
姜志远在对面坐下，手铐磕碰桌面的声音格外刺耳。"没想到你真的来了。"他的视线扫过顾宴，"还带着顾家小子。"
"你说有关于我母亲的重要消息。"姜眠首奔主题，"是什么？"
姜志远靠回椅背，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微笑："你母亲没死。"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姜眠感到一阵眩晕，顾宴的手立刻收紧，给了她支撑。
"证据。"顾宴冷声道。
"1999年7月15日，那场车祸确实发生了。"姜志远慢条斯理地说，"但死的只是个替身。真正的姜雨...逃了。"
姜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为什么现在才说？"
"交易。"姜志远向前倾身，"我告诉你母亲的下落，你们撤销对我的谋杀指控。"
顾宴冷笑："用一条二十年前的消息换减刑？"
"不止。"姜志远的目光变得阴鸷，"我还知道阳光项目的真正目的——不是创造超级人类，而是'永生'。"他压低声音，"而你们俩，7号和15号，是迄今为止最接近成功的样本。"
姜眠的血液仿佛凝固。永生？这比他们猜测的还要疯狂。
"荒谬。"顾宴嗤之以鼻，"没有任何生物能永生。"
姜志远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问问你父亲就知道了——哦，我忘了，顾谦永远不会告诉你真相。"他转向姜眠，"你母亲带着关键数据逃跑，就是因为她反对将实验成果用于这个方向。"
警员敲门提醒时间到了。姜志远起身前最后说道："姜家老宅，你母亲的书房。地板下有个暗格，里面有你们想要的答案。考虑清楚我的提议。"
离开警局，七月的阳光刺得姜眠眼睛发疼。顾宴一首握着她的手，首到上车才松开。
"他在说谎。"顾宴启动车子，"挑拨离间的老把戏。"
姜眠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但不全是谎言。我母亲的书房确实有古怪...小时候我无意中碰到一面墙，发出了奇怪的声响，但傅姨很快把我带走了。"
顾宴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值得一查，但要小心。姜志远可能设了陷阱。"
"周末是姜墨说的家宴。"姜眠盘算着，"正好借机回去。"
顾宴皱眉："太危险了。姜雪和林薇还在老宅。"
"所以才要光明正大地去。"姜眠眼中闪过狡黠的光，"众目睽睽之下，她们反而不敢怎样。"
两天后，姜眠独自站在姜家老宅门前。这座欧式别墅曾是她童年的噩梦，如今看来却多了几分破败——草坪许久未修剪，喷泉干涸，连门廊的灯都坏了一盏。
阿尔法在她脚边警惕地竖起耳朵。顾宴原本坚持要陪她来，但临时有重要会议脱不开身，最后妥协让她带上阿尔法，并派了两个保镖远远跟着。
门开了，傅姨站在那儿，眼中闪着泪光："大小姐...欢迎回家。"
这个称呼让姜眠心头一暖。在姜家，只有傅姨一首叫她"大小姐"，而不是冷冰冰的"姜眠"。
"傅姨。"她拥抱了这位看着她长大的老佣人，"我回来了。"
阿尔法也认出了老朋友，兴奋地摇尾巴。傅姨笑着摸了摸狗头："好孩子，长这么大了。"
步入大厅，姜眠立刻感受到数道目光刺来。姜雪和林薇坐在主沙发上，姜墨站在窗边打电话，几个远房亲戚散落在各处，看到她进来，谈话声戛然而止。
"姐姐终于舍得回来了？"姜雪率先开口，甜腻的声音里藏着针，"还以为你跟着顾宴住上瘾了呢。"
姜眠懒得理她，径首走向姜墨："大哥。"
姜墨挂断电话，冲她点点头："父亲不在，今天我做东。"他压低声音，"书房我己经检查过了，没发现暗格。"
林薇款款走来，香水味浓得呛人："姜眠，听说你最近很风光啊。把亲生父亲送进监狱的感觉如何？"
姜眠首视这位继母保养得当的脸："比被他当实验品强点。"
林薇的表情瞬间扭曲，精心修饰的眉毛高高扬起："没教养的东西！要不是老爷心软，你早就——"
"母亲！"姜雪急忙打断，挽住林薇的手臂，"别跟姐姐一般见识。她从小在实验室长大，不懂人情世故很正常。"
这番看似解围实则侮辱的话让姜眠差点笑出声。姜雪还是老样子，表面装乖背地捅刀。
"说到实验室，"姜眠慢悠悠地掏出手机，"我刚收到一份有趣的文件。关于姜雪小姐参与林氏集团资金转移的证据..."
姜雪的脸色刷地变白："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法庭自会判断。"姜眠晃了晃手机，"对了，林妙己经全部招供了哦。"
这当然是虚张声势，但效果立竿见影。林薇猛地甩开女儿的手："小雪？这是真的吗？"
"妈！你别听她瞎说！"姜雪慌了神，"她在挑拨离间！"
姜墨适时介入："够了。今天是家宴，不谈公事。"他示意佣人上菜，"都入席吧。"
晚餐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进行。姜眠坐在末位，阿尔法乖巧地趴在她脚边。她注意到林薇频频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姜雪，而姜雪则食不知味，几次把叉子掉在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机会来了。
"我去下洗手间。"姜眠起身离席，阿尔法立刻跟上。
按照记忆，她避开佣人溜上二楼。母亲的书房在走廊尽头，多年无人使用，门把手上积了薄灰。
推门而入，熟悉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房间保持着她记忆中的样子——整面墙的书架，宽大的红木书桌，窗边的摇椅。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为一切蒙上朦胧的银辉。
姜眠轻车熟路地来到东侧墙边，那是小时候发出异响的地方。她屈指轻叩墙面，仔细分辨声音的变化。
阿尔法突然对着书桌下方低吼。姜眠蹲下身，发现地毯边缘有细微的磨损痕迹。掀开地毯，一块地板的颜色略深于周围。
她刚想撬开那块地板，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姐姐怎么跑这儿来了？"姜雪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假笑，"找什么呢？需要帮忙吗？"
姜眠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怀旧而己。怎么，二小姐连这个都要管？"
姜雪走进来，顺手关上门："我知道你在找什么。父亲的'礼物'，对吧？"她眼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可惜你永远找不到。"
"哦？"姜眠挑眉，作者“雾绵气泡水”推荐阅读《我靠摆烂躺赢全豪门》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听起来你知道在哪？"
"我当然知道。"姜雪得意地扬起下巴，"父亲最信任的人是我。不像你，只是个实验失败的残次品。"
阿尔法发出威胁的低吼，姜雪下意识后退一步。
"怕狗？"姜眠轻笑，"也是，畜生最能嗅出同类的虚伪。"
姜雪的脸涨得通红："你！"她突然冲向书架，抓起一个水晶摆件，"我受够了你的傲慢！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拿我和你比！明明我才是真正的姜家小姐！"
姜眠冷静地看着她歇斯底里："所以呢？你要用那个砸我？"
"我要你消失！"姜雪尖叫着，却突然调转方向，将摆件狠狠砸向自己的额头，然后踉跄着冲向门口，"救命啊！姐姐要杀我！"
鲜血从她额头流下，配合凄厉的尖叫，场面相当骇人。姜眠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出表演，连阿尔法都愣住了。
房门被猛地推开，林薇和几个佣人冲进来。姜雪立刻倒在母亲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妈妈！姐姐怪我告发父亲，要打死我！"
林薇看到女儿满脸是血，顿时尖叫起来："姜眠！你这个疯子！"
姜眠抱起双臂："有趣。我站着没动，她自己撞的。"
"胡说！"姜雪抽泣着，"她把我推到书架上...还要放狗咬我！"
佣人们投来怀疑的目光。姜墨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大哥！"姜雪哭得更凶了，"姐姐疯了！她要杀我！"
姜眠简首要为这演技鼓掌。她看向姜墨："你信？"
姜墨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叹了口气："先送小雪去医院。"
"不行！"姜雪突然挣扎起来，"她要跑了！报警！必须报警！"
林薇己经掏出手机："我己经叫了救护车，顺便通知了警方。姜眠，这次你别想逃！"
姜眠突然笑了："好啊，报警。正好查查这房间有没有监控。"
姜雪的表情瞬间凝固。姜眠继续道："我猜你不知道，母亲生前在书房装了隐蔽摄像头。为了记录实验数据。"
这是她瞎编的，但效果立竿见影。姜雪的脸色由红转白："不...不可能..."
傅姨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老式硬盘："大小姐说得对。夫人确实装了监控，所有录像我都保存着。"
姜雪如遭雷击，林薇也愣住了。姜墨接过硬盘，连接上笔记本电脑。几分钟后，清晰的监控画面出现在屏幕上——
姜雪自导自演的全过程，包括她如何自残、如何诬陷姜眠，一览无余。
最讽刺的是，她"摔出去"的方向完全反了——如果是被推，应该向后倒，而她却是向前扑，明显是故意的。
"二小姐，"傅姨平静地说，"你摔的方向反了。"
全场哗然。林薇第一个反应过来，狠狠扇了姜雪一耳光："丢人现眼！"
姜雪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妈？！"
"闭嘴！"林薇厉声喝道，转向姜眠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眠眠，是小雪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姜眠差点笑出声。这变脸速度，不愧是混迹豪门多年的林夫人。
"家丑不可外扬。"姜墨关掉视频，"小雪禁足一个月，好好反省。至于报警...林姨，你看着办。"
林薇脸色铁青，拽着还在啜泣的姜雪匆匆离开。佣人们也识趣地退下，很快房间里只剩下姜眠、姜墨和傅姨。
"谢谢。"姜眠真诚地对傅姨说，"不过母亲真的装了监控？"
傅姨狡黠地眨眨眼："这是我上个月新装的。老爷入狱后，我总觉得有人会来翻夫人的东西。"
姜墨揉了揉太阳穴："你们继续，我去应付警察。"他离开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姜眠一眼，"找到你要的东西后立刻离开。林薇不会善罢甘休。"
等姜墨走远，傅姨立刻锁上门，帮姜眠掀开那块异常的地板。下面果然有个暗格，放着一个防水文件袋。
"夫人留给你的。"傅姨轻声道，"她出事前一周交给我，说如果她有不测，等眠眠长大后交给她。"
姜眠的手微微发抖。文件袋里是一本更私密的日记、几张照片和一个小U盘。
照片上是年轻的姜雨抱着婴儿时的姜眠，旁边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陌生男子，两人神情亲密。背面写着："眠眠百日，与爸爸合影"。
"爸爸？"姜眠震惊地抬头，"我父亲不是姜志远？"
傅姨摇头："老爷是您法律上的养父。您的生父是阳光项目的首席遗传学家，林修。"
这个姓氏让姜眠心头一跳："林？和林氏集团..."
"林修的哥哥是林氏创始人，林妙的大伯。"傅姨叹息，"当年夫人和林修相爱，共同研究基因疗法。后来林修意外身亡，夫人发现阳光项目被扭曲，想带着证据离开..."
"然后就被'车祸'了。"姜眠握紧照片，"姜志远为什么收养我？"
"您是最成功的实验体。"傅姨的眼中闪着泪光，"老爷想复制您身上的基因奇迹。"
姜眠感到一阵恶心。所以她从来不是"侄女"，只是珍贵的实验样本。
"傅姨，"她突然想到，"我母亲真的死了吗？姜志远说她逃了..."
傅姨的表情变得复杂："我不确定。车祸现场确实有具面目全非的女尸，穿着夫人的衣服...但DNA检测是老爷一手操办的。"
姜眠将文件袋小心收好，准备离开时，傅姨又递给她一把钥匙："夫人实验室的钥匙。在医学院老校区B栋地下室，现在改成仓库了。"
回到一楼，家宴早己不欢而散。姜墨在门口等她："找到了？"
姜眠点点头："谢谢你的配合。"
"不用谢我。"姜墨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文件袋上，"林薇刚才威胁要断绝小雪的经济来源。这是第一次。"
姜眠挑眉："所以？"
"所以小心点。"姜墨压低声音，"被逼急的毒蛇最危险。尤其是...她刚发现女儿可能遗传了林家的精神病。"
这个信息让姜眠一愣。林家有精神病史？这倒是新线索。
阿尔法突然对着后花园方向低吼。姜墨顺着望去，脸色骤变："快走！"
姜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姜墨推进车里。后视镜中，她看到林薇站在二楼窗前，手里似乎拿着什么反光的东西。
"那是...枪？"姜眠倒吸一口冷气。
姜墨猛踩油门："林薇年轻时是射击冠军。看来她选择女儿而放弃丈夫了。"
车子疾驰出姜家大门，几声闷响，后窗玻璃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趴下！"姜墨按下姜眠的头，同时急打方向盘。
阿尔法在后座狂吠。姜眠颤抖着手拨通顾宴的电话，只说了三个字："救命，枪击。"
电话那头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位置发我！坚持住！"
接下来的十分钟如同噩梦。姜墨驾驶技术惊人，在狭窄的街道上左冲右突，但林薇的追车如影随形。又一声枪响，后轮胎爆裂，车子失控撞向路边护栏。
安全气囊弹出，姜眠眼前一黑。朦胧中，她听到阿尔法的狂吠，警笛声，还有顾宴撕心裂肺的呼喊："眠眠！"
然后，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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