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水潭边。他气息沉凝,周身隐隐有紫金电弧一闪而逝,显然刚从雷炎谷的“九幽罡煞雷”淬炼中出来不久,眉宇间还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比之前更加深邃锐利。他走到石昊身边,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看向气鼓鼓的火灵儿,笑道:“昊儿是在参悟鲲鹏宝术,遇到了瓶颈。”
听到“鲲鹏宝术”,火灵儿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脸上的羞恼也变成了惊讶:“鲲鹏宝术?百断山那个?”她看向石昊,难怪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原来在偷偷修炼。”
石昊闷闷地点点头,把刚才的困境说了出来:“哥,我试了好多次,只要一运转那宝术的轨迹,体内的其他力量就打架,根本没法融合…”
石天听完,沉思片刻。蹲下身,看着弟弟困惑的眼睛,缓缓道:“昊儿,你错了。”
“错了?”石昊不解。
“鲲鹏宝术,乃太古十凶的至高传承。它的本质,是水之极尽与风之极尽融合的力与速!是天地间最本源的几种力量之一。”石天声音平静,“它就像一条奔腾的大河,有自己的河道,有自己的法则。而你的道基、你的气血之力、你的剑意,都是不同的力量体系,各有其道。”
他指着深潭中奔腾的瀑布:“你看这瀑布,它需要去融合旁边的岩石或者树木吗?不需要。它只需要沿着自己的河道,积蓄力量,一往无前!鲲鹏宝术也是如此。它不需要去融合其他力量,它需要的是你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去理解它、驾驭它本身的水风法则!去感受,而不是试图把它拆解,塞进你己有的框架里。”
石昊如遭雷击!哥哥的话,如同拨云见日,瞬间点醒了他!他之前一首执着于将鲲鹏宝术的感悟融入自身己有的力量体系,试图让它与气血、剑意共存甚至融合,结果引发了本源冲突!原来方向错了!
“专精…理解它本身的法则…势…”石昊喃喃自语,眼中的迷茫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悟的光芒。他重新看向鲲鹏残片,看向那奔腾的瀑布,看向激流带起的狂风,心态己然不同。
他不再去想体内的其他力量,将全部心神都沉入鲲鹏残片,他不再尝试勾勒形态,而是纯粹地去感受那深潭中蕴含的磅礴水力,感受那瀑布砸落、狂风激荡带来的极致风压!感受那水中蕴含的沉重、包容、毁灭与滋养;感受那风中蕴含的迅疾、撕裂、自由与狂暴!
“北冥之广…不知其深…其力可负山岳…”
“垂天之云…其翼若风…其速可追光阴…”
模糊的经文与奔腾的水声、呼啸的风声渐渐重合。石昊的身体无意识地随着水流的律动、风势的起伏而微微摆动。他仿佛化身成了深潭中一滴不起眼的水珠,又仿佛变成了狂风中的一缕气流,完全融入了这片水与风的世界。
鲲鹏残片上的符文清光大放,前所未有的明亮!深潭的水汽如同受到召唤,疯狂朝着石昊汇聚,在他周身形成一个巨大的、旋转的水球!瀑布激流带起的狂风也仿佛找到了归宿,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青色风旋,环绕着水球急速旋转!水与风,在这一刻形成了奇妙的循环!
石天和火灵儿都屏住了呼吸,震撼地看着这一幕。
石昊体内,那一首阻碍着鲲鹏宝术运行的排斥力消失了!一股全新的、纯粹由水风本源之力构成的能量洪流,如同找到了专属的河道,毫无阻碍地在他经脉中奔腾起来!这股力量狂暴、纯粹。
轰隆!
石昊头顶,那口赤金色的洞天神环轰然显化!神环剧烈震颤,光芒大放!紧接着,在赤金神环旁边,虚空剧烈扭曲、震荡!第二口洞天神环的轮廓,艰难却无比坚定地从虚无中凝聚、显化!
洞天境二重天!水到渠成!
就在第二口洞天彻底凝聚成型的刹那!
“唳——!!!”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穿透灵魂的嘹亮鹏鸣,在幽谷上空炸响!并非真实声音,而是一种源自血脉,大道本源的意志共鸣!
石昊身后,虚空扭曲!一头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鹏鸟虚影一闪而逝!那鹏鸟虚影通体由混沌气与水风法则构成,双翼垂天,遮天蔽日,眸光犀利如电,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的虚影,却让整个幽谷的空气都为之凝固!瀑布的轰鸣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鲲鹏真形!”火灵儿失声惊呼,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石天眼中也爆发出璀璨的精光,嘴角勾起欣慰的笑意。成了!
鹏影消散,异象平息。石昊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混沌海洋沉浮,有九天罡风流转。他头顶两口洞天神环缓缓旋转,赤金神环光芒灼灼,新生的第二口洞天,内部水汽氤氲,风旋流转,散发出强大的本源气息!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纯粹而强大的鲲鹏之力,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油然而生。他心念一动,深潭中一股水流便如同臂使指般腾空而起,在他掌心化作一条灵动的水蛇;再一动念,一股旋风凭空生成,卷起地上的碎石。
“哥!我成功了!”石昊兴奋地跳了起来,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喜悦。
“恭喜。”石天笑着点头。
“哼!瞎猫碰上死耗子!”火灵儿压下心中的震撼,故意板起脸,但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她走上前,好奇地看着石昊掌心盘旋的水蛇和旋风,“这就是鲲鹏宝术的力量?看起来…也就那样嘛。”嘴上说着,眼神却亮晶晶的。
“女胖子你懂什么!”石昊得意地一扬下巴,操控着水蛇和旋风在火灵儿身边灵活地穿梭,带起她的红裙和发丝,“这叫大道至简!等我练成了,一个打你十个!”
“臭小子!你又叫我女胖子!看打!”火灵儿刚刚压下的羞恼再次被点燃,俏脸通红,作势就要扑上来。
石昊哈哈一笑,脚下步伐变得无比诡异,身体仿佛融入了风里,带着道道残影,轻松避开了火灵儿毫无章法的“扑击”。新领悟的鲲鹏极速身法,初露峥嵘。
“哈哈,女胖子,你抓不到我!”
“石昊!你给我站住!”
看着在幽谷水潭边追逐打闹的弟弟和火灵儿,石天笑着摇摇头。鲲鹏初鸣,洞天再开。石昊的道路,也终于踏出了坚实而独特的一步。补天阁的天空,似乎也因这声来自太古的鹏鸣,变得更加广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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