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把公寓染成蜜糖色，苏晓冉正哼着歌给埃利奥特的伤口换药，碘伏棉签刚碰到纱布边缘，就听见他清了清嗓子。
“晓冉，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埃利奥特的声音比平时低沉，灰蓝色的眼睛在暮色里像藏着秘密的深潭，“关于我的身份……”
“打住！” 苏晓冉猛地按住他的肩膀，棉签差点戳到伤口，“我不想知道。” 她眨眨眼，指尖还停留在他锁骨处，“江湖规矩，知道太多死得快。你就当我是为了长命百岁。”
埃利奥特愣住，随即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她的指尖传来，像大提琴的共鸣。“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他看着她认真的侧脸，铂金色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就不怕我是坏人？”
“坏人能让我看八块腹肌？” 苏晓冉挑眉，故意用毛巾拍了拍他的胳膊，“再说了，真要是穷凶极恶，早把我卖去西西里岛当压寨夫人了。” 话一出口就后悔 —— 这比喻也太暧昧了。
埃利奥特果然笑得更厉害，连带着伤口都牵扯得发疼，疼得他吸气时，喉结滚动的弧度格外明显。苏晓冉慌忙转移话题：“我去洗澡！你老实待着不许动！” 说完像逃似的冲进浴室，关门时还差点撞到鼻子。
浴室的水汽氤氲开来，苏晓冉对着镜子拍脸：“苏晓冉你要点脸！才认识三天就想当压寨夫人了？” 热水浇在身上时，她想起埃利奥特刚才的眼神，像有羽毛在心上轻轻搔刮，痒得人想缩脖子。
等她裹着泡沫哼完半首歌，伸手去抓浴巾时，才发现挂钩上空空如也。昨天洗完顺手晾在了阳台 —— 那个需要穿过客厅才能到达的阳台。
“完了。” 苏晓冉裹着浴球蹲在瓷砖上，脑子里开始上演八百种社死剧情。喊埃利奥特拿？太羞耻了！裹着浴球冲出去？更像某种奇怪的行为艺术。她对着门缝往外看，客厅的灯己经关了，只有埃利奥特卧室的门缝透出微光。
“应该睡了吧？” 她抱着侥幸心理，刚想踮脚溜出去，就听见客厅传来脚步声。埃利奥特拿着水杯从卧室出来，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衬衫领口松着两颗扣子，隐约能看见绷带下的皮肤。
苏晓冉像被按了暂停键，僵在浴室门后大气不敢出。首到脚步声消失，她才对着手心哈气给自己打气：“不就是拿个浴巾吗？苏晓冉你连子弹都敢取，这点小事算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拧开一条门缝，用蚊子般的声音喊：“埃利奥特？你…… 你醒着吗？”
卧室门 “咔哒” 一声开了。埃利奥特倚在门框上，灰蓝色的眼睛在暗处亮得惊人：“需要帮忙？”
苏晓冉的脸瞬间烧起来，手指抠着门框的力道差点把木头抠下来：“那个…… 我的浴巾…… 在阳台……” 说完恨不得把脸埋进地里。
“稍等。” 埃利奥特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很快就拿着浴巾回来，隔着门缝递进来，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像触电般同时缩回。
“谢…… 谢谢！” 苏晓冉抓过浴巾就关上门，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等她裹着浴巾出来时，正看见埃利奥特转身要回卧室，月光落在他铂金色的发梢上，像撒了把碎钻。
“那个…… 晚安？” 她想打个招呼缓解尴尬，脚下却突然一滑 —— 浴室门口的积水还没擦干。
“小心！” 埃利奥特回头时，苏晓冉己经像只受惊的兔子扑了过来。他下意识张开双臂接住她，两人一起向后倒去，他却死死护着她的后脑勺，用自己的背当了人肉垫子。
“砰” 的一声闷响后，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苏晓冉趴在埃利奥特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混着他急促的呼吸声。她的鼻尖蹭着他松垮的衬衫领口，闻到了淡淡的雪松味混着沐浴露的清香。埃利奥特的手还护在她脑后，掌心的温度透过湿发渗进来，烫得她耳朵发红。
“对…… 对不起！” 苏晓冉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却感觉身下的人动了动。她这才发现，自己裹着的浴巾一角被埃利奥特压在身下，她一使劲 ——
“刺啦” 一声轻响，浴巾像被拉开的帷幕，从她肩头滑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苏晓冉僵在原地，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凉意，和埃利奥特骤然变重的呼吸。她缓缓抬头，撞进他灰蓝色的眼睛里 —— 那里面翻涌着震惊、尴尬，还有一丝她不敢深究的灼热。
“啊 ——！” 苏晓冉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抓起地上的浴巾胡乱裹住自己，连滚带爬地冲回卧室，关门时差点夹到自己的脚。
卧室门 “砰” 地关上后，公寓里只剩下埃利奥特一个人躺在地上。他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手还悬在半空，仿佛还能感受到掌心残留的柔软触感。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脸上，映出他从震惊到无奈，最后化为一丝暧昧的笑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下 —— 那条惹祸的浴巾还缠着一角，上面似乎还留着她沐浴后的栀子花香。
“真是……” 埃利奥特低笑出声，扶着地板坐起来，揉了揉发疼的后背，眼底却漾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东方女孩。”
卧室里，苏晓冉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心脏还在疯狂跳动。她裹紧浴巾，脑子里全是刚才埃利奥特的眼神 ——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汹涌情绪，像平静的海面下藏着暗流。
“丢死人了！” 她抱着枕头哀嚎，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苏晓冉你是猪吗？走路都能摔跤！” 可指尖划过刚才被他护住的后脑勺时，却忍不住泛起一丝甜意。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台，给两个紧闭的卧室门镀上了层银辉。客厅里的空气仿佛还残留着沐浴露的清香和一丝微妙的悸动，像被打翻的蜂蜜水，甜得让人心里发颤。
埃利奥特躺回沙发时，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 那里似乎还能感受到她压上来时的重量，和她发丝扫过皮肤的痒。他闭上眼睛，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这个米兰的夜晚，因为一条浴巾和一场意外的扑倒，变得格外漫长，又格外让人期待。
苏晓冉在床上翻来覆去，数到第三百只羊时，还是忍不住爬起来，对着窗户偷偷看了眼客厅。月光下，那个躺在沙发上的身影安静地睡着，铂金色的发丝在枕头上散开，像幅温柔的画。
她悄悄缩回脑袋，把脸埋进被子里，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往上翘。
也许，在米兰的这段日子，不会像她想象中那么难熬。
至少，现在的空气里，除了消毒水的味道，好像还多了点别的什么 —— 有点甜，有点暖，还有点让人想入非非的暧昧。
埃利奥特其实没睡着。他能听到卧室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动静，想象着那个女孩此刻脸红心跳的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他伸出手，仿佛还能触碰到刚才那瞬间的柔软和温热。
这个东方女孩，真是个意外的惊喜。他想。
夜渐渐深了，公寓里只剩下彼此平稳的呼吸声，在月光里交织成一首温柔的歌。而那些藏在心底的悸动和欲望，像破土而出的种子，正悄悄发芽。
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苏晓冉抱着枕头，在心里悄悄期待着。
埃利奥特看着天花板，嘴角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也许，明天可以给她做一顿意大利面？他想。
这个夜晚，因为一场意外，变得格外美好。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正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住两个年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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