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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火莲烬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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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虚空深处,一道黯淡的金光艰难地撕开粘稠的黑暗。 孙悟空的身形踉跄跌出,比起穿越至灌江口时断臂残躯的惨烈,此刻的他呈现出一种更加诡异的状态。 半边身体近乎透明,如同水中的倒影,能看到内部淡金色骨骼与流淌着混沌气息的半虚化脏腑在勉强维持运转。另外半边身体则布满了蛛网般的龟裂,金色的血液从中缓慢渗出,却又在离开体表的瞬间被周围狂暴的时空乱流吞噬、湮灭。 “咳咳……”他猛地弓起身躯,从近乎透明的口中咳出几颗沾染着金芒的血珠,血珠刚离体便被虚空乱流绞碎成点点星屑。连续两次强行撕裂时空壁垒的重创,尤其是灌江口那场硬撼太乙真人拂尘碎片的神念冲击,己让他的神魂与混沌本源都濒临极限。 “杨戬……法海……”他神念艰难地维系着与灌江口方位那道微弱却坚韧的联系烙印——那是杨戬以八九玄功秘术打入他残躯的坐标印记。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印记另一端的强大存在,以及另一个稍弱却佛光凛冽的意志(法海)。 “该去寻那……无法无天的先锋了!”孙悟空赤金色的独眼中火焰跳动,忍着神魂撕裂的剧痛,再次调动起识海中那三枚勉强维持形态的天罡符文。“目标……陈塘关!哪吒重生后!” “逆知未来!锚!”一道黯淡的符文神念艰难射出。 “游神御气!遁!”虚化的半边身体波纹般荡漾。 “回天返日!溯!”他拼尽全力,整个人化作一道极其微弱、时隐时现的金色流光,艰难地撞向一片波动更为剧烈的时空褶皱。

轰——!!! 剧烈的震荡感席卷全身,仿佛被投入了万丈熔岩炼狱! 灼热!无边无际的灼热感瞬间包裹了孙悟空残破的意识!他尚未看清周遭景象,狂暴的烈焰便舔舐着他龟裂的躯体,滋滋作响。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硫磺、硝石焚烧的味道,还有……一股极其微弱却纯净的莲花清香?

脚下是滚烫的、碎裂翻卷的黑曜石地面,如同被天神巨锤反复砸击过。目光所及,残垣断壁,焦土升烟!昔日繁华的陈塘关总兵府邸,此刻己化为一片绵延数里的巨大废墟焦土! 火焰在断壁残垣间熊熊燃烧,发出噼啪的爆响。天空被浓烟与尚未散尽的雷霆余威染成一种压抑的暗红色。地面残留着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坑洞边缘呈现出琉璃化的光泽,显然是极致高温瞬间熔化所致。 就在废墟的正中央,一个约莫十岁孩童身形的身影,静静地站在最大的那个琉璃巨坑边缘。 他赤着上身***,下身仅着一条残破的莲花纹战裙。的胸膛、双臂、乃至脖颈上,布满了藕节般精致却略显脆弱的连接纹理——赫然是传说中的太乙仙莲藕化身!肌肤呈现出温润的白玉光泽,此刻却在周围火光的映照下,流转着一层暗淡的赤芒。 他低着头,怔怔地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 左手掌心上,静静地躺着几片碎裂的青色莲叶,边缘焦黑卷曲。 右手掌心上,则是一小堆黯淡无光、失去了所有灵性的洁白莲藕碎块。 风火轮散落在不远处,轮上的火焰微弱得如同烛火,几乎熄灭。火尖枪斜插在焦土中,枪缨烧焦了大半。乾坤圈滚落在脚边,原本神光流转的圈身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他身上没有伤口,但那具由仙莲藕塑造的躯体深处,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就像一具精致绝伦却失去了灵魂的偶人。那双原本应该灵动桀骜的大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掌中的莲藕残骸,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寂的茫然。仿佛在问:我是谁?我为何在此? 削骨还父,削肉还母,魂寄莲身……昔日所有的激烈抗争换来的,似乎只剩下这具冰冷的空壳和眼前无尽的废墟。 “呵……”一声极轻、极飘忽的轻笑从他口中溢出,带着孩童的稚嫩,却冷得像冰。“不死不灭?莲藕化身?”他微微歪了歪头,随手将掌心的莲藕碎块撒向燃烧的废墟,“一堆……枯柴罢了。”

孙悟空虚化的半边身体在灼热气浪中微微扭曲,赤金色的独眼穿透烟尘与火光,死死锁定了坑边那道小小的、散发着浓烈死寂气息的身影。 就是此刻! 哪吒灵肉初合,心防最弱,对自我存在意义最迷茫的时刻! “哪吒!”孙悟空的声音不再宏大,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烧红的钢针,无视了空间的距离,首接刺入哪吒那茫然一片的识海深处! “看好了!是谁给了你这莲藕身?又是谁……抽走了你莲藕之躯的造化生机本源?!”

嗡——!!! 随着孙悟空神念的引导,一段强行从时空长河中截取、清晰无比的画面碎片,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捅进了哪吒的记忆核心! 画面背景:仙气缭绕、霞光万道的乾元山金光洞内府莲池! 画面核心:哪吒(魂魄状态,虚弱透明)漂浮在氤氲仙气的莲池上空,眼神痛苦、迷茫。 莲池之中,一株青翠欲滴、含苞待放的九品仙莲正吞吐着浓郁无比的造化生机!莲藕如玉,莲叶碧透,灵光流转不息! 一个温和悲悯的声音响起(太乙真人):“痴儿莫怕,为师以这洞天仙莲为你重塑身躯,保你魂魄周全……” 画面切换:在太乙真人施法剥离哪吒残魂投入仙莲的瞬间,一道极其隐晦、带着淡淡檀香味的金光,如同无形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虚空中探出!精准地刺入那株九品仙莲最核心的莲台之处! 金光一闪而逝! 九品仙莲最核心的那一团孕育造化生机的本源精粹,被那金光瞬间抽走了至少三分之一! 原本青翠欲滴的莲藕,光泽骤然黯淡了一分! 原本欲绽的花苞,生机也萎顿了一分! 画面定格:哪吒的魂魄投入莲身,莲藕化身塑成。哪吒茫然睁开眼,低头看着自己新生的莲藕手臂。而此刻,在金光洞主殿的阴影角落,一个须发皆白、手持念珠的老僧(燃灯古佛)虚影正缓缓消散,指尖残留着一丝与金光同源的、抽取了仙莲本源的造化气息!

“呃啊——!” 哪吒空洞茫然的眼神瞬间被点燃!那并非愤怒的火焰,而是一种被最深切愚弄后的、足以焚烧理智的狂怒!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画面中燃灯古佛虚影消失的位置! “我的命……我的莲身……是你们佛门……动了手脚?!”孩童般尖锐的嘶吼声,带着滔天的怨毒与恨意,瞬间撕裂了废墟的寂静! 莲花化身……他本以为这是师尊太乙的再造之恩!是他哪吒新生的根基!原来……根基早己被人暗中挖走一块!他引以为傲的不灭莲身,竟然从一开始就被人做了手脚?!残缺不全?! 这比杀了他,更让他感到无边的屈辱!

“李靖!” 孙悟空的第二道神念冲击紧随而至!冰冷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棱! “你以为他是你爹?他不过是个可怜虫!一个心甘情愿戴上佛门金箍,做那燃灯脚下一条只会吠叫的……看门狗!!”

轰——!!! 又一段画面碎片强行塞入哪吒识海! 画面背景:天庭凌霄宝殿偏殿。 画面核心:托塔天王李靖恭敬地跪在一个蒲团上。头顶,燃灯古佛的虚影悬浮,面容悲悯而威严。燃灯指尖凝聚一点纯净无暇、却散发着强大禁锢之力的佛光,缓缓点向李靖的头顶! 李靖的身躯在剧烈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一丝挣扎?但最终,那丝挣扎彻底熄灭,化为彻底的驯服与狂热! 在他前方,一个高大冷漠的身影(玉帝)负手而立,眼神冰冷地看着这一切。 “李靖,”燃灯的声音宏大而缥缈,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汝既承天王之位,当为护法先锋。赐尔‘锁心金箍’,护持本心,永镇外魔,为佛门护法,为天庭尽忠!” 那点佛光没入李靖天灵! 嗡! 李靖浑身剧震!额头正中凭空浮现出一道寸许长、宛如赤金的竖痕!一股强大、冰冷、带着绝对命令气息的佛门禁锢之力从中散发出来,瞬间弥漫李靖全身! 画面最后一幕:李靖缓缓抬起头,额头金箍印记闪耀,眼神再无半分人性波动,只有对燃灯、对玉帝、对天庭秩序的绝对服从!他缓缓举起手中那座玲珑宝塔——塔身底座,一个微小的“卍”字佛印一闪而逝!

“看到了吗?”孙悟空那带着无尽嘲讽的声音在哪吒耳边炸响,如同九天惊雷: “佛门抽走你莲身本源,让你根基残缺!” “你那位‘好父亲’,早己成了燃灯座下的提线傀儡!” “你这颗莲藕心……从跳动的那一刻起,就是他们为你量身定做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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