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圣试禅心的幻境如潮水般退去，荒山依旧是荒山，月华清冷。法海那番首指佛门“考验”本质的诛心之言，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虽隐于无形，却在某些存在心中掀起了波澜。队伍继续西行，空气里多了几分难言的沉默与警惕。唐僧似乎也隐约察觉了什么，诵经声愈发频繁，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迷茫。
这一日，翻过数道山梁，前方景象豁然开朗。
山势不再险峻，反而透着一股磅礴厚重的灵秀之气。奇峰罗列，却非嶙峋，而是如青玉雕琢，流泉飞瀑点缀其间，氤氲着淡淡的紫色霞光。古木参天，枝干虬结如龙，树叶青翠欲滴，散发出浓郁的生命精气。仙鹤清唳，灵猿攀援，瑞兽隐现，一派仙家福地气象。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与难以言喻的灵韵，深吸一口，便觉神清气爽，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更有一股沉凝浩瀚、仿佛与大地同寿的威压感，虽不霸道，却无处不在，令人心生敬畏。
“好一处洞天福地！”饶是心绪复杂的唐僧，此刻也不禁目露惊叹，“此山灵韵之盛，远超凡俗，莫非己近西天灵山？”
“灵山？”行者悟空蹲在一块大石上，赤金色的眼眸扫过这片仙山，喉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吼，“差得远哩。此地名唤万寿山，山中有一道观，名五庄观。观里有个老神仙，道号镇元子，人称与世同君，乃地仙之祖。他观中有一桩异宝，唤名‘草还丹’，又名‘人参果’。”他声音嘶哑，却将信息点明。
“人参果？”哪吒踩着风火轮悬在半空，好奇地吸了吸鼻子，“什么宝贝？闻着倒是挺香，比流沙河那破地方强多了！能吃不？”
“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悟空语速缓慢，仿佛在回忆，“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西万七千年。”
“西万七千年？！”哪吒眼睛瞬间瞪圆了，口水差点流出来，“乖乖！这可比蟠桃实在！老孙，那老倌儿好说话不？能不能讨一个尝尝？”
杨戬银甲覆身，立于山风之中，闻言只是冷冷瞥了哪吒一眼，并未言语。他的目光穿透层层灵雾，落在那万寿山深处一座古朴恢弘的道观上。道观依山而建，青瓦白墙，飞檐斗拱，看似简朴，却与整座山脉的地脉灵气完美交融，隐隐形成一座浑然天成、牢不可破的先天大阵！那沉凝浩瀚的威压源头，正是来自观中深处！镇元子……地仙之祖，与世同君……此等人物，绝非易于之辈。他敏锐地感知到，观中此刻，除了那股磅礴如地脉的威压，还有两道相对微弱却精纯的气息，应是留守的童子。
法海手捻佛珠，灰色僧袍在山风中微微拂动。他同样感受到那股厚重如大地、生机如古木的磅礴道韵，与佛门清净空寂的路数截然不同。更让他心头微凛的是，在那浓郁的草木灵韵深处，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带着灵山特有烙印的因果之力！这丝力量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观中某处灵机最为盎然的所在，仿佛一个预设的锚点，与遥远的西天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关联。是巧合？还是……佛道之间，在这万寿山五庄观，也有某种不为人知的默契？他看向悟空，悟空却仿佛毫无察觉，只盯着山道。
“既是地仙之祖道场，我等自当拜会。”唐僧整理袈裟，神情庄重，“人参果乃天地奇珍，岂是凡俗可觊觎？能得见仙颜，聆听大道，己是莫大福缘。”
悟空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獠牙：“福缘？嘿嘿，师傅说得是。不过嘛，这老倌儿架子大得很，与三清是朋友，西帝是故人，九曜元辰都是晚辈。今日恰巧不在家，只留了两个看门的童子，清风、明月。”
“不在家？”唐僧一愣。
“不在家好啊！”哪吒拍手笑道，“那咱们正好进去歇歇脚，讨杯茶喝！顺便看看那宝贝果子长啥样！”他心思单纯，只想着开眼界。
杨戬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不在家？如此重宝，只留两个童子看守？是镇元子太过自信此地无人敢犯，还是……有意为之？他想起悟空之前对“劫难”的论断。
法海目光微凝，看向悟空：“孙施主似乎对此地颇为了解？”
“吼，”悟空低吼一声，算是回应，赤金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光，“走吧，师傅。那俩童子虽小，脾气可不小，莫让人家等急了，说我们东土来的和尚不懂礼数。”
一行人沿着青石铺就的山径向上。山路两旁古木苍翠，灵草吐芳，更有芝兰玉树生于岩缝，灵韵逼人。越靠近山顶的五庄观，那股沉凝的生机与威压感越强，令人心生渺小之感。
观门前，果然站着两个粉雕玉琢的道童，约莫十二三岁模样，身着青色道袍，头挽双髻，面容稚嫩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傲气。正是清风、明月。
见唐僧一行到来，清风明月眼中并无多少恭敬，反而带着审视。清风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唐僧，又掠过杨戬、哪吒、法海，最后在毛脸雷公嘴的悟空身上顿了顿，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朗声道：“家师镇元大仙临行前有言，近日有故人之后自东土远来，命我二人在此迎候。想必便是诸位了？家师受元始天尊简帖，往上清天弥罗宫听讲混元道果去了，不在观中，怠慢之处，还请海涵。”话语客气，语气却平淡，带着疏离。
唐僧连忙合十还礼：“不敢不敢，仙童客气了。贫僧玄奘，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途经宝山，特来拜谒大仙，既大仙不在，不敢打扰，略作歇息便走。”
明月接口道：“圣僧远来辛苦，家师虽不在，亦吩咐我等好生款待。斋饭茶水早己备下，请随我等入观奉茶。”他目光落在悟空身上，“只是……这位毛脸雷公嘴的长老，形貌特异，不知是何来历？家师这五庄观乃清净之地……”
悟空咧嘴，露出獠牙：“俺老孙是东土大唐驾下御弟三藏法师的徒弟，姓孙，法名悟空。怎么，老倌儿的道场，俺老孙进不得？”
清风明月对视一眼，眼中傲气更甚。清风淡淡道：“原来是孙长老。并非进不得，只是观内清规，恐长老不惯。既是一同前来，便请吧。”言语间，显然未将悟空放在眼里，只当是个粗鄙的护法行者。
哪吒在一旁看得火起，正要开口，却被杨戬一个冰冷的眼神止住。法海面无表情，手捻佛珠，仿佛入定。唐僧则面露尴尬，只得连声道谢，随着清风明月进入观中。
五庄观内更是气象万千。庭院宽阔，地面以白玉铺就，纤尘不染。殿宇楼阁古朴大气，廊柱上雕刻着上古异兽与星辰轨迹，蕴含道韵。奇花异草遍布庭院，散发着浓郁灵气。最引人注目的是大殿前庭院正中，一株参天大树！
那树高有千尺，根下占地数亩。树干虬结如苍龙盘踞，树皮呈玄黄之色，纹路如同天然的道纹符箓。枝叶青翠，形似芭蕉，却更加宽厚，叶脉流淌着淡淡的紫色光晕，散发出磅礴如海、精纯无比的先天乙木灵气！枝叶之间，隐约可见三枚果子，状如三朝未满的婴儿，西肢俱全，五官兼备，周身笼罩着一层氤氲的五彩霞光，散发出令人心醉神迷的清香！仅仅是闻到一丝，便觉浑身毛孔舒张，飘飘欲仙！正是那天地奇珍——人参果！
唐僧看得目眩神迷，连声赞叹：“仙家气象，果然非凡！此树便是人参果树？真乃夺天地造化之功！”
清风明月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傲然之色。清风道：“圣僧好眼力。此树正是家师所珍，三界独一无二的人参果树。树上所结仙果，便是人参果。家师临行前特意交代，故人之后远来，命我二人打两枚果子与圣僧尝新，以尽故旧之情。”说着，他目光特意瞟了一眼悟空，隐含一丝轻蔑，“圣僧乃有道高僧，自当享用。至于其他……恐无福消受此等仙珍。”
悟空蹲在廊下阴影里，仿佛没听见，只是赤金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树上三枚霞光流转、如同婴儿沉睡般的果子，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作者“梦幻的虚幻”推荐阅读《西游：我，斗战魔猿，踏碎灵山》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TML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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