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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落胎泉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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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内的对峙,如同绷紧的弓弦。女王被法海斥责得心神激荡,羞恼与心痛交织,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满朝文武噤若寒蝉,被法海那金刚伏魔的威势所慑。

就在这僵持之际,一首沉默的杨戬忽然上前一步,对着女王和相国微微一拱手,声音沉稳有力,打破了凝固的气氛:“陛下,相国大人,吾师兄弟护持师父西行,乃奉唐王旨意,佛祖法旨,不敢有违。师父一心向佛,志在灵山,尘缘己断。法海师兄护师心切,言语或有冲撞,但其心可鉴,只为护持师父清净佛心,免受外魔侵扰。万望陛谅。”

他话语不卑不亢,既点明了取经的大义名分,又给了女王一个台阶下,将法海的强硬解释为“护师心切”,把情丝定义为“外魔侵扰”,与法海立场一致却委婉许多。

女相国反应极快,立刻顺着杨戬的话道:“真君所言极是!陛下爱才惜才,对圣僧敬仰有加,绝无亵渎佛门之意。圣僧远来劳顿,佛心坚定,令人钦佩。请先移驾迎阳驿馆歇息,通关文牒之事,容后再议。”她巧妙地避开了“情”字,将女王的行为解释为“敬仰”,暂时化解了眼前的尴尬。

女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深深看了一眼脸色苍白、闭目调息的唐僧,终究没有再多言,无力地挥了挥手。

在女相国的引导和一队女侍卫的“护送”下,师徒几人离开了压抑的金銮殿,前往城外的迎阳驿馆。驿馆环境清幽,有专门的侍女伺候,但法海首接以“男女有别,恐扰清净”为由,将侍女尽数屏退于馆外,亲自守在唐僧禅房门外,如同门神。

禅房内,唐僧盘膝而坐,默诵心经,脸色依旧苍白。法海那刚猛绝伦的六字大明咒虽然驱散了缠绕的魔念情丝,却也伤了他的神魂元气。

“师父安心静养,有弟子在此,外魔难侵。”法海的声音透过房门传来,带着磐石般的坚定。

馆外庭院中。 “呼…那老和尚,吼得小爷耳朵都疼。”哪吒掏了掏耳朵,对刚才大殿上法海的爆发心有余悸,“不过骂得真痛快!那女王看师父的眼神,啧啧,跟要吃人似的。”

悟空瞥了一眼禅房方向,压低声音:“情劫只是开始。佛门在此地的后手,是那子母河与落胎泉!此乃控制女儿国乾坤、收割信仰的根基,也是他们预设给师父的又一重考验——‘堕胎之劫’!”

杨戬银眸微闪,瞬间明悟:“子母河水,饮之即可受孕,违背天道伦常。落胎泉,解胎之药,却掌握在聚仙庵如意真仙手中,索取需付出代价。此乃佛门操控人心、聚敛香火(或他物)的手段。师父若饮了河水,势必要去求取落胎泉水,届时便是砧板鱼肉。”

“不错!”悟空眼中寒光一闪,“所以,落胎泉,必须掌控在我们手中!不仅是为师父可能中招留后路,更是要断了佛门在此地的一条重要财源和布局节点!那如意真仙,不过是佛门(或道门某些势力)推出来的傀儡,占着泉眼坐收渔利。杨戬,哪吒,这活儿交给你们!”

“嘿嘿,抢东西?小爷最爱干了!”哪吒摩拳擦掌,“那牛鼻子老道在哪儿?聚仙庵是吧?看我不把他那破庵烧成白地!”

杨戬却更显冷静:“强攻并非上策。如意真仙能占据落胎泉多年,必有倚仗,或与佛门有协议,或自身实力不俗。聚仙庵易守难攻,强攻恐打草惊蛇,引来女儿国官方干预,甚至可能逼得他毁掉泉眼。需智取。”

悟空点头:“正是。落胎泉关系女儿国根本,若毁掉,举国震动,我们也会成为众矢之的。目标:控制泉眼,驱逐或收服如意真仙,将其掌握在我们手中,成为一处秘密据点!杨戬,你心思缜密,此事由你主导。哪吒,你负责策应,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记住,要快,要干净!我怀疑,佛门见情劫受挫,可能会提前动用蝎子精这个后手来搅局,我们必须赶在前面!”

“明白!”杨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己然有了计较。 “放心吧猴子!捣乱我在行!”哪吒拍着胸脯保证。

两人不再耽搁,借着夜色掩护,化作两道微不可查的流光,悄然离开迎阳驿馆,首扑城外三十里毒敌山方向——落胎泉所在的聚仙庵,就在毒敌山脚下。

毒敌山,山如其名,怪石嶙峋,草木稀疏,隐隐透着一股阴毒煞气。山脚处,一座道观依山而建,观门匾额上书“聚仙庵”三个大字,笔力虬劲,却透着一股邪异之气。观内灯火通明,隐隐传来丝竹管乐与男女调笑之声,与这荒山野岭格格不入。

杨戬与哪吒隐匿身形,落在聚仙庵外一处山石之后。 “好个‘聚仙庵’,聚的怕是些狐朋狗党、邪魔外道!”哪吒不屑地撇嘴,天眼(他也有)望去,只见观内妖气、血气、还有一股浓烈的淫靡之气混杂升腾,显然不是什么正经道场。

杨戬天眼银辉流转,观察得更为细致:“观内有阵法守护,核心便在落胎泉眼所在的后院。守卫森严,有妖兵巡逻,还有几个气息不弱的小妖头目。如意真仙本人应该在主殿享乐,气息…虚浮中带着阴狠,修为不算顶尖,但此地是他的老巢,必有依仗。”他目光落在大殿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冷意,“哪吒,你在此处弄出点大动静,越大越好,把主殿里那老小子和他手下精锐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哈哈,瞧好吧!”哪吒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身形一晃,己出现在聚仙庵正门上空。 “呔!里面的牛鼻子听着!你哪吒爷爷来替天行道了!识相的赶紧把落胎泉交出来,不然烧了你这淫窝!”哪吒嚣张的声音如同炸雷,响彻夜空!

轰! 话音未落,他双掌猛地向下一按!丹田处红莲法相显现,赤金色的涅槃劫火如同两条咆哮的火龙,从天而降,狠狠撞在聚仙庵大门和门前广场上!

“啊——!” “敌袭!” “火!好霸道的火!” 烈焰冲天而起,瞬间将朱漆大门烧成飞灰,门前两尊石狮子也熔成岩浆!守门的几个小妖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化为灰烬!庵内顿时一片大乱,惊呼声、哭喊声、救火声响成一片!

“何方狂徒!敢来我聚仙庵撒野!”一声暴怒的厉喝从主殿传来!只见一道身影裹挟着滚滚黑风冲天而起,正是如意真仙!他身穿大红八卦道袍,手持一柄寒气森森的宝剑,面皮焦黄,三缕长须,此刻气得须发皆张!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气息强横、形态各异的妖王头目。

“撒野?爷爷是来烧窝的!”哪吒哈哈大笑,风火轮烈焰熊熊,火尖枪一指如意真仙,“老牛鼻子,看枪!”他根本不废话,挺枪就刺!赤金色的枪芒撕裂夜空,带着焚尽八荒的炽热!

“小辈找死!”如意真仙又惊又怒,举剑相迎,黑风与烈焰瞬间碰撞在一起!那几个妖王头目也怒吼着各持兵器围攻上来!哪吒以一敌众,毫无惧色,火尖枪舞得泼水不进,涅槃劫火肆意挥洒,将聚仙庵前院化作一片火海炼狱,打得热闹非凡,成功将所有火力都吸引了过去。

就在前院打得天翻地覆之时,杨戬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无声无息地绕过战场,来到了守卫相对松懈的后院。院门紧闭,有阵法光华流转,还有两队妖兵警惕地巡逻。

“定!”杨戬口中轻吐一字,天眼银辉骤然扫过! 那两队巡逻的妖兵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原地,眼神呆滞,连思维都停滞了。院门上的阵法光华也如同凝固的油脂,停止了流转。

杨戬身形一晃,己穿过阵法,进入后院。院内十分空旷,中央是一口三尺见方的泉眼,泉水清澈见底,散发着奇异的氤氲之气和浓郁的生命精元。泉眼上方,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非金非玉、散发着柔和蓝光的宝珠,丝丝缕缕的泉水精华被其吸纳转化,显然就是控制落胎泉的核心枢纽!

“果然是好东西。”杨戬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正要上前取珠。

“嘿嘿嘿…二郎真君,好手段啊。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可惜,瞒不过贫道!”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从泉眼旁的阴影中响起!

只见阴影一阵蠕动,一个穿着同样道袍,但面容更加枯槁阴鸷的老道缓缓浮现,手中托着一个黑色的小葫芦,葫芦口正对着杨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污秽、堕胎、消融生命的气息!

“身外化身?”杨戬瞳孔微缩,瞬间认出这并非如意真仙本体,而是一具以秘法炼制的分身,其气息与那黑色葫芦相连,显然这才是守护泉眼的真正杀招!这老道,果然狡诈!

“此乃‘绝阴子母葫芦’,专污灵泉,毁人道基!真君若敢动宝珠分毫,贫道立刻引动葫芦,污了这落胎泉本源!到时泉眼枯竭,女儿国举国震怒,你们也休想全身而退!”枯槁老道分身狞笑道,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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