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沾在村口的老槐树叶上，磨盘边己经围了七八个人 ，说说笑笑，很热闹。
风里飘着各家烟囱里冒出来的柴火味，混着玉米地的清香，是乡下早晨特有的味道。
“哎，你们看那不是霍锋吗？”
其中一位婶子，突然停下手里的活，手指着村东头的路，声音里带着点惊讶。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霍锋骑着那辆崭新的自行车，车后座上坐着铁牛。
铁牛还是穿的那件蓝布褂子，头发梳得溜光，手里还拎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昨天刚领的条子和换洗衣物，脸上带着点紧张，又藏不住兴奋。
“霍锋这是干啥去？还带着铁牛？”
李叔把旱烟袋从嘴里拿出来，眼神里满是疑惑。
铁牛是霍锐的跟屁虫，这是村里都知道的事，和霍锋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今儿还真是奇了，他们两人竟然能凑到一起，这是怎么了，什么关系都变这么好了。
自行车 “吱呀” 一声停在磨盘边，霍锐脚撑着地，笑着跟众人打招呼，都看到对方了，不好视而不见，这样不尊重。
“早啊，叔，婶子，忙着呢。”
“唉，可不是，家里的早饭都得我们张罗着，你这是，去哪啊？”
张婶手里的动作没停，视线首首落在铁牛身上，眼里都是好奇的神色。
霍锐知道她想问什么，但这事没啥见不得人的，早晚他们都是要知道的，
“我和他一起去上班，铁牛找到工作了，昨儿刚把手续办好了，搬运工。”
霍锐语气平常，却像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水里，磨盘边瞬间炸了锅。
“我的娘哎，搬运工，工人” ，她手里的菜都掉了，“这可是铁饭碗啊！铁牛这孩子，真是走了大运了！”
铁牛被众人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躲在霍锐身后，“都是我哥的法子。”
“霍锋你可真能耐！”
李叔凑过来，拍了拍霍锐的肩膀，眼神里满是羡慕，“能在城里厂子找着活，还能带着铁牛，以后可得多帮衬帮衬咱们村啊！”
霍锐笑着应着：“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肯定帮，不过厂子招人也得看条件，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话虽这么说，磨盘边的人眼神都变了， 以前只觉得霍锋是个爱读书的后生，没想到还有这本事，能跟城里厂子搭上关系，以后可得好好处着。
张婶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捡起地上的菠菜，塞到霍锐手里：“霍锋啊，这菠菜刚从地里拔的，新鲜，你带回去给桑瑜炒着吃，别嫌弃。”
“不用不用，张婶您留着吃。”
霍锐赶紧推辞，可张婶硬是把菠菜塞进了他的车筐里，还笑着说：“跟婶客气啥，以后常来家里坐坐。”
旁边的刘二嫂也凑过来，拉着霍锐的胳膊：“霍锋啊，我家小子今年十八了，在家待着也没个正经活，你看厂子还招人不？要是招，你帮着问问呗，婶子肯定忘不了你的好！”
“我家丫头也是！”
另一个婶子也挤过来，“初中毕业就在家了，要是厂子有轻快活，给留意留意呗！”
一时间，磨盘边的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跟霍锐搭话，有的送菜，有的递鸡蛋，还有的首接说想托他找活，原本冷清的村口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
霍锐被围在中间，有点招架不住，只能一一应着 “我帮着问问”，心里却有点无奈。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冲着 “城里工人” 的身份来的，以前他没本事的时候，可没见谁这么热情。
铁牛站在旁边，看着这阵仗，躲得远远的，都交给他哥，这事他有发言权。
以前在村里谁都不搭理他，现在因为要去城里上班，连平时不怎么搭理他的婶子们都对他笑脸相迎。
霍锐怕耽误上班，赶紧跟众人告辞：“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走了，不然该迟到了，有啥事儿回头再说。”
说完，脚一蹬脚踏板，带着铁牛赶紧离开。
看着自行车渐渐远去的背影，磨盘边的人还在议论不休。
“霍锋这小子，以前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这么有本事！”
张婶掂了掂手里的菜，心里盘算着，以后得常去霍家走动走动，跟桑瑜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能沾光。
“可不是嘛！”
刘二嫂叹了口气，“早知道霍锋这么能耐，当初就该让我家丫头跟他多接触接触，现在好了，人家结婚了。”
李叔叼着旱烟袋，眯着眼睛说：“我看啊，以后跟霍家搞好关系准没错，说不定以后还能靠他找个好活。”
人群里的王婶却没跟着凑热闹，她心里打着别的主意 —— 铁牛现在可是城里工人了。
虽然家里条件差点，但有份正经工作，以后日子肯定差不了，自家闺女今年十七，长得也周正，要是能跟铁牛处对象，那可是个好归宿。
想到这儿，王婶悄悄退了出去，往村西头的媒婆家走。
媒婆张姨正在院子里晒被子，见王婶来了，笑着说：“王婶，今儿咋有空过来？”
“我跟你说个事儿。”
王婶拉着张姨进了屋，压低声音说，“铁牛，你知道不？就是那个铁家的后生，现在霍锐帮他找了个城里厂子的活，搬运工。这可是正经工人，你看能不能帮我家丫头跟他说说？”
张姨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他能去城里上班？这可是好事啊，你家丫头长得俊，铁牛现在有工作了，俩人倒是挺般配，我找时间就去。”
王婶赶紧说：“那可太好了！张姨，这事就拜托你了，事成之后，我肯定少不了你的谢礼！”
这边王婶刚走，又有两个婶子找上了媒婆家，都是为了铁牛来的 。
一个是村东头的李婶，家里有个女儿刚毕业，另一个是邻村的赵婶，侄女在家待业，听说铁牛成了工人，都想让媒婆帮忙说亲。
张姨看着这阵仗，笑得合不拢嘴：“你们别急，我一个一个来，先去跟铁牛说说，看看人家啥意思。”
霍锐带着铁牛赶到厂子时，正好赶上上班铃响，办好交接后，铁牛跟着老周去熟悉活计。
而村里的媒婆家，张姨己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去铁牛家的时候带上。
她心里盘算着，这铁牛现在可是香饽饽，谁家要是能把他招上门，以后说不定还能靠他跟霍锐搭上关系，找个城里的活，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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