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翩然从医院回来后，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苦。
婆婆自打知道她怀孕月份 “不对”，脸上就没再给过好脸色，磋磨人的法子也越发刁钻。
天还没亮透，就把她从被窝里喊起来，让她去井边挑水，井水冰得刺骨，她怀着孕，挑着两只半满的木桶，走两步就得歇一歇，腰杆酸得像要断了。
早饭永远是半碗玉米糊糊，就着咸菜疙瘩，吴有娣自己却端着白面馒头，就着炒鸡蛋，坐在炕头慢悠悠吃，还故意吧唧嘴。
夜里她困得睁不开眼，吴有娣又让她缝补旧衣裳，油灯的光昏昏的，她熬到后半夜，眼睛涩得首流泪，第二天还得早起干活。
王铁牛对此始终装看不见。
赵翩然跟他哭诉说婆婆苛待自己，他要么蹲在门槛上抽闷烟，要么含糊两句 “娘年纪大了，你多让着点”，转身就往外面躲，连一句维护的话都没有。
有一次赵翩然挑水时差点摔倒，桶里的水洒了大半，吴有娣骂骂咧咧地要伸手打她。
她躲到王铁牛身后，指望丈夫能护着自己，可王铁牛却把她往旁边一推，低声说：“娘别气坏了身子，她不懂事，我让她再去挑。”
那一刻，赵翩然的心彻底凉了。
她看着王铁牛懦弱的背影，看着吴有娣得意的嘴脸，心里的怨恨像野草一样疯长。
她恨她的刻薄，更恨王铁牛的无用，恨自己当初瞎了眼，嫁进这么个糟心的家。
日子一天天熬着，赵翩然的肚子慢慢显怀，干活越发吃力，婆婆的磋磨却没停。
有天傍晚，她蹲在灶房里烧火，不小心把柴火掉在地上，她冲进来就拽她的头发，骂她 “丧门星”“连点活都干不好”。
王铁牛在院里劈柴，听见动静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劈，仿佛屋里的争吵与他无关。
赵翩然被拽着头发，疼得眼泪首流，心里却冒出一个狠念头，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
吴有娣既然这么狠心，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她想起那个男人，心念一动，有个念头瞬间在她心头产生。
那天夜里，等王铁牛和两口子都睡熟了，赵翩然悄悄摸出藏在枕头下的五十块钱。
这是她的私房钱，原本想留着应急，现在却成了她唯一的指望。
她揣着钱，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头走，夜里的风刮得脸生疼，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到了门口，赵翩然犹豫了半天，才走上前，声音压得很低：“有人吗？”
铁瘸子正好刚回来，就看到趴在自己家门口，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痞气。
“我在这呢，妹子这是想了？”
赵翩然咬了咬牙，把五十块钱递给他：“我想让你…… 让你教训吴有娣一下，别让她再欺负我，我只要她暂时不能动，别出人命。”
铁瘸子拿起钱，在手里掂了掂，眼睛眯了眯：“五十块，够买她条腿了。你放心，我有法子，保证做得干净，错嫁？被捧在手心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错嫁？被捧在手心了最新章节随便看！没人怀疑到你头上。”
赵翩然心里一紧，却还是点了点头：“只要她别再折磨我，怎么都行。”
过了两天，天气骤降，院子里结了层薄冰。
吴有娣一早起来要去邻村串门，刚走到院门口，脚下突然一滑，“哎哟” 一声摔在地上，左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当场就站不起来了。
王铁牛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医生检查后说左腿骨折，得回家养着，至少三个月不能下床。
吴有娣躺在床上，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却没怀疑是人为，她只当是自己不小心，没看见地上的冰。
只有赵翩然知道，是铁瘸子前一天夜里悄悄来院里，在门口洒了点菜籽油，冰一盖，根本看不出来，她一踩就滑了。
吴有娣断了腿，赵翩然成了家里唯一能干活的人，可她却没再像以前那样逆来顺受。
每天给她端饭，她故意把粥盛得半凉，菜里要么放盐太多，要么没放盐。
她要喝水，她端来的搪瓷缸里总有一层水垢，换药的时候，她故意把纱布缠得紧些，疼得她喊出声，她就说 “医生说要缠紧点才好得快”，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夜里，吴有娣疼得睡不着，想让赵翩然给她揉揉腿，赵翩然却翻个身，说自己怀着孕累得慌，倒头就 “睡”，任凭她怎么喊，都装作没听见。
有次她实在忍不住，骂她 “黑心肝”“盼着自己早死”，赵翩然坐起来，冷冷地看着她。
“娘，我现在怀着孕，还要照顾你，己经够累了。你要是再这么骂我，我要是动了胎气，有个三长两短，你儿子可就没媳妇没孩子了。”
吴有娣被她噎得说不出话，看着赵翩然眼里的冷意，心里竟有点发怵。
她没想到，这个平时乖顺的儿媳，竟然变得这么硬气。
可她现在腿断了，离不开人照顾，只能把火气憋在心里，夜里疼得偷偷掉眼泪，苦不堪言。
王铁牛偶尔也会问赵翩然：“娘说你没给她热点饭，是不是真的？”
赵翩然就委屈地说：“我刚把饭热好，娘就说凉，我也没办法。再说我怀着孕，有时候记性不好，娘要是不满意，让她自己做呗。”
王铁牛看着她隆起的肚子，又看了看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娘，只能叹口气，再也没说什么。
赵翩然看着她日渐憔悴的样子，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解气，反而有点空落落的。
有天傍晚，赵翩然给她端去一碗稀粥，吴有娣看着碗里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粥，眼泪掉了下来。
“翩然，娘以前是对不住你，你别跟娘一般见识，等娘腿好了，再也不磋磨你了，行不？”
赵翩然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和通红的眼睛，心里动了一下，可想起以前受的苦，又硬起心肠，把碗往炕边一放：“娘，吃饭吧，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说完，转身走出了屋，没再看她一眼。
赵翩然站在院里，心里不知道未来的日子会怎么样，她的腿总会好，王铁牛的懦弱也不会改，她的苦日子，或许还没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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