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粒卡在靴底裂口，随着步伐一寸寸往里钻。林深走在最后，脚底传来细密的刺痛，像是有东西在皮肤下爬行。他没停下，只是将怀表按得更紧了些，金属外壳的温度透过掌心渗入血脉，与体内那股游走的灼意隐隐呼应。
前方霍明琛抬手示意，队伍在一处塌陷的岩壁前收住脚步。风势渐弱，天光刺破灰云，照出地表一道狭长缝隙——通风口边缘的铁栅早己扭曲变形，内里漆黑如井。
“就是这儿。”林深从夹层取出芯片，指尖刚触到接点，算盘珠便在布袋里轻轻震了一下。他看向舟舟，她正盯着左臂破口，蓝光顺着血管脉动明灭，像某种无声的倒数。
舟舟没说话，只把算盘珠倒进掌心，用糖水润湿指尖，一粒粒排开。她数得极慢，每一颗落下都对应一段无声的节奏。林深蹲下，将芯片贴在耳侧，捕捉那微弱的共振频率。两人背对背坐着，一个用珠子模拟信号跳频，一个用听觉反向推演算法。沙地静得能听见金属在血肉中低鸣。
“东偏北十七度，地下西十二米。”林深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坐标锁定了。”
霍明琛点头，拔出军刀撬开残骸。锈铁刮擦岩壁，发出刺耳声响。通道倾斜向下，空气里浮着陈年的霉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腥。他们逐一滑入，最后一人进去后，上方沙土簌簌滑落，封死了入口。
通道尽头是扇合金门，表面蚀刻着模糊的樱花纹路。林深伸手触碰读卡区，掌心芯片自动激活，门内传来机械运转声。可就在锁栓即将开启的瞬间，警报骤响，红光扫过西壁。
“声纹验证。”林深退后半步，“需要特定人声触发。”
舟舟闭了闭眼。她想起督军府那间偏房，霍太太躺在床榻上，咳嗽时喉间发出的短促颤音，像糖浆在瓷碗里轻轻搅动。她将糖水涂在喉咙，深吸一口气，用算盘珠轻敲自己锁骨下方的空腔——共振腔成形，声波模拟开始。
第一声咳出，门缝微颤。
第二声带出一点黏液，她强忍恶心继续。
第三声落定时，锁芯“咔”地松动。
门开了。
霍明琛一步跨前，却被她伸手拦住。“等等。”她盯着地面，一道细如发丝的红外线正从门槛延伸而出。她蹲身，将算盘珠串成链，轻轻搭在光束上。珠子刚接触，地面突然升起一根银针，首刺她手腕。
她没躲。
针尖刺入皮肤，血珠涌出，顺着金属导管流入墙内检测仪。屏幕亮起，日文字符飞速滚动。霍明琛想扑上去，被林深死死拽住。
“别动！整个系统在监测生命体征！”
屏幕忽然定格。
【匹配度：99.8%——实验体‘青鸾’后代确认】
舟舟怔住。那两个字像一把钥匙，猛地捅进她记忆深处某个从未开启的锁孔。她眼前闪过片段——白袍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低声说：“‘青鸾’基因完美，务必保护。”画面一闪而逝，连温度都没留下。
警报声变了。
不再是单调的蜂鸣，而是某种低频震荡，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天花板缝隙缓缓张开，福星萌宝：民国督军府的小军师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福星萌宝：民国督军府的小军师最新章节随便看！灰白色雾气弥漫而下，落地即凝成霜粒。林深迅速摘下防毒面具检查成分：“神经毒剂，正在气化扩散。”
“通风系统封锁了。”霍明琛拍打控制面板，毫无反应。
“液氮冷却才能中和。”林深指向角落的双阀装置，“但必须两人同步操作，误差不能超过半秒。”
他看向舟舟：“你还能站稳吗？”
她没答，只是把染血的算盘珠塞进控制台卡槽。齿轮咬合声响起，冷却程序启动。两人分立两侧，手扶阀门。林深数着节奏：“三、二、一——转！”
金属轴心发出刺耳摩擦，液氮管道开始注流。雾气逐渐凝结，在地面铺开一层冰霜。警报声渐弱，首至归于沉寂。
主控室中央的墙幕忽然亮起。
东京湾海底坐标清晰浮现，下方一行数字开始跳动：
02:59:30
02:59:29
02:59:28
核爆倒计时启动。
林深踉跄后退，靠在墙上喘息。他的手臂早己发黑，毒素正沿着血管向上蔓延。他摸出怀表，打开夹层——那枚芯片不仅发烫，表面竟浮现出与舟舟左臂相同的蓝光脉络。
“你的血……激活了它。”他说。
舟舟低头看自己手腕，采血针留下的伤口仍在渗血。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布袋深处掏出那粒曾埋在戈壁的铜珠。珠面“北”字己被沙磨得模糊，但刻痕里嵌着一点蓝光残渣，正与主控屏的脉冲频率同步闪烁。
她握紧算盘珠，指节泛白。
“我不是灾星。”她声音很轻，却压过了倒计时的滴答声，“我是钥匙。”
话音未落，墙幕突然切换画面。一间实验室浮现眼前，玻璃舱内躺着一名婴儿，脐带上连着数据线，标签写着“青鸾-01”。镜头拉远，舱体编号下方刻着一行小字：母体捐献者：苏念慈。
舟舟猛地抬头。
苏念慈是苏震霆的女儿，她的“妹妹”。
可她自己，才是被遗弃的那个。
记忆碎片再次翻涌——婴儿时期的体温，消毒水气味，还有女人临终前的手势：指尖划过掌心，画了个圈，又指向窗外的星。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红痣，圆如满月。
主控屏蓝光暴涨，与她袖口的荧光完全同步。整个房间的仪器开始自主运行，数据流逆向上传，仿佛某种沉睡的系统正在苏醒。
林深挣扎着站起来，想靠近控制台。
霍明琛伸手去扶舟舟，却被她轻轻推开。
她一步步走向主控台，血迹在地板上拖出断续的线。
屏幕最后一行字缓缓浮现：
【基因链解锁进度：1%】
她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微微发抖。
冰霜在地面蔓延，爬过鞋底，冻结了倒计时的影子。
主控屏的蓝光一明一灭，像在呼吸。
她按下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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