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一天,骨头缝里的劲儿还没缓透,新的任务又派下来了。这次是往南边送一批轧钢厂出的零件,路不算远,但天气预报说可能有雨夹雪。老张有点犯嘀咕,何雨柱倒是无所谓,下雨?下雨才好,下雨路上人少!
卡车吭哧吭哧上了路,开始天还阴沉着,没下雨。跑出百十里地,进了山区,天色彻底黑沉下来,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冷风卷着湿气往骨头缝里钻。没过多久,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很快就连成了线,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土路瞬间变成了烂泥塘。
老张紧握着方向盘,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这破天!这破路!” 雨刷器疯狂地左右摇摆,刮开一片模糊的视野,很快又被雨水糊满。卡车在泥泞中艰难跋涉,车轮不时打滑,车身左右摇晃,像个醉汉。
何雨柱坐在副驾,看似紧张地盯着前方,实则念力早己如同最敏锐的雷达,覆盖了卡车周围几十米的路况。哪里坑深,哪里石头多,哪里泥浆最滑溜,都在他感知中清晰无比。他甚至能“感觉”到车轮在泥地里徒劳空转时带起的泥浆轨迹。
“张师傅,慢点!前面好像是个下坡弯道,右边看着有点悬!”何雨柱适时地出声提醒。他“看”到前面右转弯外侧路基被雨水泡得有点发软。
老张心里正烦躁,闻言下意识地踩了脚刹车,同时往左带了点方向。就在此时,右后轮猛地一沉,压到了何雨柱“看到”的那片软泥,“嗤溜”一下!整个车身猛地向右一歪,剧烈地晃动起来!
“不好!”老张惊呼一声,猛打方向盘,同时狠踩油门!发动机发出吃力的咆哮,但右后轮在稀泥里疯狂空转,泥浆西溅,车子非但没前进,反而在泥坑里越陷越深!车身倾斜得更厉害了!
“操!”老张急眼了,拼命轰油门,卡车发出沉闷的吼叫,排气管喷着黑烟,后轮卷起的泥浆甩出老高,可车身只是徒劳地晃动几下,陷得更牢了!冰冷的雨水顺着挡风玻璃往下淌,车窗外是茫茫雨幕和寂静的山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老张的心,跟这天气一样,凉了半截。这要是困在这儿,可就遭大罪了!
“柱子!下车!找石头树枝垫轮子!”老张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雨水,声音都带着点绝望的嘶哑,推开车门就要往下跳。冰冷的雨水瞬间灌了进来。
“张师傅!等等!雨太大!您别下来!我去!”何雨柱一把按住老张,语气异常沉稳。他飞快地脱下身上那件厚实的旧军大衣,往老张怀里一塞,“您穿着,坐稳了!我试试!”
说完,他拉开车门,毫不犹豫地跳进了瓢泼大雨中。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棉袄,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泥浆瞬间没过了脚踝。
老张在车里急得大喊:“柱子!小心点!找硬实东西垫!”
何雨柱根本没去找什么石头树枝。他顶着暴雨,深一脚浅一脚地绕到卡车右后轮陷车的位置。烂泥几乎淹没了半个车轮。他背对着驾驶室,正好挡住了老张的视线。
就是现在!
何雨柱眼神一凝,念力毫无保留地汹涌而出!不再是分散的丝线,而是凝聚成数股强悍、凝实、如同液压千斤顶般的无形巨力!
起!
他心中低喝!数股磅礴的念力如同无形的大手,狠狠地、精准地托住了卡车底盘下陷最严重的几个关键着力点!同时,另一股念力如同高压水枪,猛烈地冲击、搅动车轮下方那粘稠的淤泥,将其排开!还有一股念力,则从旁边的硬地上卷起碎石和硬土块,飞速填入车轮下方刚刚被清空的位置!
这一切,在磅礴的雨声和卡车的轰鸣掩盖下,无声无息地进行着。在外人看来,何雨柱只是背对着车子,在泥坑里弯着腰,似乎在用手拼命地扒拉泥巴,动作快得有点模糊。
驾驶室里,老张死死抓着方向盘,眼睛瞪得溜圆,盯着后视镜里何雨柱模糊的背影和那疯狂空转的后轮,心提到了嗓子眼。突然!
他感觉车身猛地一震!不是下陷,而是向上!向前的力量!那股力量沛然莫御,仿佛有十几个人在下面同时用力把车抬起来往前推!
“嘿——!”
伴随着何雨柱一声憋足了劲的大吼(主要是为了掩盖念力发力的无声),还有车轮卷着碎石和硬泥发出的刺耳摩擦声,原本深陷泥坑、倾斜着的卡车,竟然猛地向前一蹿!沉重的车身硬生生被从泥坑里“拔”了出来!稳稳地冲上了前方相对硬实一点的路面!
“出来了!!”老张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下意识地猛踩油门,卡车轰鸣着,终于脱离了那个要命的泥坑,在雨幕中继续前行!
何雨柱站在泥水里,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泥浆,大口喘着粗气。刚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的精神力,脑子一阵阵发晕,比昨天练字累十倍!但看着远去的卡车,他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卡车开出十几米才停下来,老张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声音都劈叉了:“柱子!快上来!快!别淋坏了!”
何雨柱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去,拉开车门,带着一身泥水钻进了副驾。车里弥漫着湿冷的水汽和何雨柱身上的泥腥味。
“柱子!好小子!真有你的!神了!真是神了!”老张激动得语无伦次,看着何雨柱的眼神就像看救星,“你咋弄的?那烂泥坑,我使了吃奶的劲儿都出不来!你下去扒拉几下,车就出来了?!你这力气…也忒大了!”
何雨柱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气,脸色有点发白(主要是精神消耗太大),他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摆摆手:“咳…运气…运气好!可能是…是车轮刚好…卡到硬石头了?我…我就在下面瞎扒拉…推了一把…谁知道就出来了!累死我了…” 他故意喘着粗气,把功劳推给了“运气”和“瞎扒拉”。
“运气?这哪是运气!这简首就是福星高照!”老张才不信什么瞎扒拉,他只认结果!他重重地拍了拍何雨柱湿漉漉的肩膀,力气大得何雨柱龇牙咧嘴,“柱子!以后你就是我老张的福星!走!等到了地方,张师傅请你喝酒!喝好的!压压惊!”
卡车在暴雨中继续前行,老张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福星”、“神了”。何雨柱闭着眼假寐,抓紧时间恢复透支的精神力,嘴角却微微勾起。福星?这名头,好像…也不错?至少以后跑车,老张更信他,也更方便他路上“捡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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