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小心翼翼拾起了这些书信。
察觉到一阵目光，她抬起头，正对上老吴头疑惑的眼神，她现在是老师，再怎么样都要敬重她，他笑得一脸褶皱，低声道：
“给你寄信的是什么人啊?”
“不重要。” 凌月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她拢了拢围巾，把这些信放回了箱子里，轻轻踢了一脚： “你帮我扔了吧。”
她当然不能把这些书信拿回去，否则只会引人怀疑。
她现在只需要知道沈书还活着就好。
老吴头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着她转。
“凌老师。” 小花仰着脸问道，冻得通红的小手扯着她的衣摆： “你去我家吃饭吧，我家有腊肉。”
凌月摸了摸她的头发， “老师今天还有事，改天再去你家吃饭，好不好？”
小花有些失落地低下头，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狗蛋在旁边蹦蹦跳跳，突然指着远处喊道： “凌老师！蒋哥哥来了！”
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凌月心头一紧，顺着狗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蒋牧尘高大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他穿着黑色的棉袄，手里提着一袋东西，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
没有在学校门口接到她，他肯定问了几个学生，知道她来这里了。
她停下脚步，后知后觉的感到一阵恐慌。
她这次太莽撞了，竟然没有征求蒋牧尘的同意就来了寄信点，并且没有让他知道自己的下落，她之前明明答应过他不会乱跑的。
“谁让你来这里的。 ” 他走近后，语气平静，但眼底却带着深不见底的压迫感。
男孩们虽然平时调皮，但是察觉到不对，都三三两两围着凌月，站在她和蒋牧尘中间，不肯让开，眼神中有胆怯，更多的却是想保护她的勇敢。
“我带孩子们来寄信了。” 凌月低声回答，轻轻将手放在了孩子的头上，安抚着他们。
蒋牧尘的目光扫过孩子们，微微皱眉： “为什么要麻烦老师?”
“没关系的。” 凌月出声道： “孩子还小，一个人来寄信太危险了。”
蒋牧尘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接过凌月手里的包，淡淡道： “走吧，回家。”
凌月点点头，和孩子们道别后，跟着蒋牧尘往回走。一路上，冰凝在两人脚下咯吱作响，凌月不敢说话，只是抬眸看着他宽阔的背影。
狗蛋默不作声的跟在他们身后，蒋牧尘带她上了摩托车，他就在后面一路边跑边追。
等进门的时候，凌月才发现了脸蛋通红的他。
他仰着头，一只脚迈进门槛，蒋牧尘关上门，抬手作势就要给他一个暴栗敲头，他还是不肯走，挤都要挤进来： “你不许欺负姐姐!”
欺负? 蒋牧尘把凌月捧在手里怕硌着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搞不懂这些小孩到底在担心什么。
“滚。” 蒋牧尘结结实实在他身上踹了一脚， “再来揍死你。”
他真受不了这小屁孩，总是缠着凌月。
凌月赶紧上前，让狗蛋回家，还告诉他，自己不会有事的。
不过她显然错了。
一进屋，蒋牧尘就用力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扔进了那间囚牢，他背过身，慢条斯理的将门锁好，整个过程漫长得可怕。
寒风呼啸，卷着雪粒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这是今年的初雪。
凌月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围巾，指节泛白，为了给父母寄出一封信，她无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想到自己接下来要面临什么，她害怕得牙关打颤。
“别害怕。” 蒋牧尘背对着她，黑色棉袄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什洛娘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轻声道： “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膝盖发软，解释道： “对不起，我不该一声招呼不打就跑去别的地方，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
“对不起。” 蒋牧尘轻声重复道，他微微侧目， “小月己经说过太多次对不起了，不是吗?”
凌月声音颤抖： “我当时只是带孩子们去寄信，很快就——”
“很快?” 蒋牧尘猛地转身，那双眼睛赤红，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凌月吓得后退一步，后背撞上窗户。
“你知道那段时间我在想什么...” 蒋牧尘大步逼近，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得抽气， “我在想你是不是跑了——”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最后几乎变成嘶吼， “是不是他妈的又要逃离我！”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你。” 凌月挣扎，却被他一把拽到面前，鼻尖几乎撞上他的胸膛，她坚持把话说了下去： “我只是忘记告诉你了。”
蒋牧尘是一个极度缺少安全感的疯子，稍有不慎，她就可能引火烧身。
他俯下身子，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她察觉到他在轻轻颤抖，抬手抚上他的头发，轻声道： “相信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永远” 这两个字太虚无缥缈了。
是随口就能说出来的东西。
凌月只能在心底祈祷，相信自己，蒋牧尘一定要相信自己。
“那里还有沈书写给我的信。” 村民己经知道凌月是那些信的失主，很快，蒋牧尘也会知道的，如果她够聪明，就会主动告诉他：
“但是我没有拿走，你知道吗，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己经不重要了。”
巨大的风雪呼啸声几乎掩盖住她的声音，她捧起蒋牧尘的脸颊： “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真的?” 蒋牧尘注视着她，窗户风雪呼啸更甚，她踮起脚，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她用自己温热的嘴唇去吻他冰冷的脸颊，低声道：
“真的。”
很多年后，蒋牧尘问凌月有没有喜欢过自己时，她说从来没有———
他就会想起1980年的这一场洋洋洒洒的大雪，想起窗户玻璃满是朦胧雾气，想起他怀中的她踮起脚，轻吻他的脸颊。
如果这都不算喜欢的话，那么，在这世界上，蒋牧尘不知道究竟什么才算喜欢。
他的拇指在她唇边停留一瞬，带着粗糙的触感，他常年握枪，这层薄茧是她对他的初认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像这样抚摸她的脸颊。
凌月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低声道： “我爱你，连命都愿意给你。”
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她有些恍惚，如果他不是囚禁她的坏人，她会形容他是一只小狗，一只绝对忠诚、绝对护主的小狗。
不过与此同时，她也清楚，蒋牧尘比一只小狗要危险得多。
她怎么可能，爱上一个危险的男人呢。
--
后半夜。
屋子里的炭火发出一声声轻微的噼啪声，凌月满身吻痕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寒冷争先恐后的涌进被窝，她垂眸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蒋牧尘，他睡觉的时候特别喜欢抱着她，她不想让他醒来，将一角被子塞进了他的怀里。
在这之后，她蹑手蹑脚下床，翻开了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了皱巴巴的一张信件———
是的，她并没有归还所有沈书寄给她的信件。
她悄悄留下了一封。
门被锁死了，凌月没有办法去外面，发生了今天的事，蒋牧尘应该会限制她的自由一段时间，她只能尽快的把信读一遍。
借着轻微火光，她小心翼翼将信纸拆开，看见了里面折成一半的信纸。
(http://www.220book.com/book/TN5E/)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