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铅云吞噬的刹那,我的钢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开墨团。图书馆顶灯突然爆裂,玻璃渣混着荧光粉簌簌坠落,在陆沉的白衬衫上烙出诡谲的星图。
"还有西小时截稿。"他屈指敲了敲被咖啡渍浸透的参赛表,袖口露出的机械表蒙着层水雾,"病毒清除进度87%,但关键章节的修复......"
话音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切碎。防火卷帘轰然坠落,将我们困死在G-17书架组成的孤岛。浓烟从古籍区方向涌来,带着焚烧羊皮纸的焦臭味——与上周化学实验室纵火案现场的气味完全一致。
"许子轩干的?"我抓起笔记本电脑往通风口跑,鞋跟碾过满地《牡丹亭》残页。泛黄的纸页上,程砚秋教授手写的批注正被火焰吞噬:"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陆沉突然拽着我扑向角落。燃烧的书架在身后轰然倒塌,飞溅的火星中,我瞥见监控探头诡异地转向死角——像只被线操纵的机械眼。
"病毒不是意外。"他扯开领带缠住我渗血的手腕,"有人篡改过图书馆的温控系统代码。"
浓烟里传来金属刮擦声。我摸出随身携带的褪色笔记本,萤火虫简笔画在高温下泛起磷光。当第七道火舌舔舐到脚边时,那些荧光突然在地面汇聚成逃生箭头,指向《永乐大典》封存柜后的暗门。
"跟着光!"我拽住陆沉往甬道冲,身后传来许子轩小弟的咒骂。暗门合拢的刹那,燃烧的木梁重重砸在液压锁上。
霉变的油墨味混着乙醚扑面而来。老式印刷机像头蛰伏的巨兽,传送带上散落着印有"XZS-1999"字样的残页。我颤抖着翻开最上方的手札,泛黄的照片飘落——二十年前的文学社合影里,穿旗袍的女生眉眼与我七分相似。
"母亲......"指尖抚过照片背面褪色的戏文摘抄,那是她哄我入睡时常唱的《游园惊梦》。钢笔突然在掌心发烫,墨囊里的荧蓝液体自动渗出,在手札空白处蚀刻出化学方程式:
C?H??O? → 2C?H?OH + 2CO?↑
"葡萄糖发酵。"陆沉捡起角落的玻璃培养皿,"这些霉菌被人为改造过,能分解纸张纤维生成乙醇——完美的纵火催化剂。"
通风管传来重物拖行的闷响。我们躲进铅字架后的阴影时,许子轩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出现在传送带尽头。他手中的喷枪正对着成摞的《青空》杂志,翡翠耳钉在火光中折射出妖异的绿。
"烧干净点。"他踹翻酒精桶,液体漫过我的脚踝,"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
话音戛然而止。陆沉掷出的活字钉精准命中他右手虎口,我趁机抢过喷枪。混乱中培养皿被打翻,变异霉菌触碰到乙醇的瞬间剧烈膨胀,将许子轩困在菌丝编织的牢笼里。
"你们根本不懂!"他在黏液间挣扎嘶吼,"当年矿井下的萤火虫......"
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声里,我们闯入核心机房。成排的服务器闪烁着血红的警示灯,屏幕上滚动着1999年至今的监控录像。我在第17号终端前僵住——父亲戴着安全帽的脸出现在画面里,胸牌编号XZS-1999。
"快看这个!"陆沉调出加密文件夹。数百份病历扫描件铺满屏幕,死亡原因均标注"意外",主治医师签名栏赫然是林宇父亲的名字。
当第七段视频开始播放时,钢笔突然自主书写起来。墨迹在键盘上爬行成代码,防火墙层层瓦解。深藏的视频曝光了骇人真相:文学社元老们将致癌化合物混入印刷油墨,而父亲正是因发现证据被灭口。
"证据链完整了。"陆沉插入U盘开始拷贝,"但我们需要......"
天花板突然炸开,赵悦抓着速降绳破顶而入。她手中的电击器首取U盘,被我甩出的钢笔精准击中手腕。荧蓝墨汁接触皮肤的瞬间,她脖颈的翡翠吊坠迸发强光,整个人像提线木偶般抽搐着倒下。
"芯片......在后颈......"她瞳孔扩散前的呓语,与程砚秋教授的警告完全重合。
我们抱着证据箱冲出图书馆时,警笛声正撕裂晨雾。林宇的跑车横在台阶下,车窗降下露出黑洞洞的枪口。
"知夏,把东西给我。"他晃了晃我送的翡翠手链,"就当是为了我们的......"
"为了你父亲继续杀人?"我举起父亲满是灼伤的手札,"1999年6月17日,你在他输液的生理盐水里加了什么?"
他脸色骤变,扣动扳机的瞬间被陆沉扑倒。扭打中枪声炸响,林宇的惨叫混着玻璃碎裂声传来——子弹击穿后视镜,擦过他戴着翡翠耳钉的右耳。
警车包围上来时,我注意到他耳垂的翡翠正在龟裂,露出微型信号发射器的金属光泽。陆沉突然将我拽到身后,但己经太迟了。
程砚秋教授的白大褂出现在街角,怀表链缠着支注射器。他身后跟着数十名戴翡翠配饰的"校友",每个人后颈都闪烁着条形码的冷光。
"游戏才刚开始。"老人沙哑的笑声里,初升的太阳将我们的影子钉在地上,如同审判日的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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