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私塾“重点目标突破”计划失败后，林凡开启了他长达数年的“地毯式搜索”工程。
他的活动范围，从私塾扩展到了整个青牛镇。
镇东的打谷场上，当一群孩子在追逐嬉戏时，林凡会以“玩累了”为由，坐在石碾子上，看似发呆，实则他的意识正在后台运行着一道道低功耗扫描指令。
镇西的溪水边，当孩子们在摸鱼捉虾时，林凡会蹲在岸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他的每一次眨眼，都可能伴随着一次数据包的发送与接收。
铁匠铺、豆腐坊、田间地头、村口的老槐树下……在之后的好几年里，林凡用一个七八岁孩童所能拥有的全部“社交智慧”，不动声色地接触了青牛镇每一个年龄在六岁到十岁之间的孩子。
这是一个极其枯燥的“遍历查询”过程。
每天，他的终端都会弹出上百次相同的结果：
S result: module "spiritual_root" not found.
// 扫描结果：未找到模块“灵根”。
希望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被不断地消磨。
有好几次，林凡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或许，这个小小的青牛镇，根本就是一个“灵根模块”的荒漠。
或许，他这长达九年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空。
但程序员的灵魂，让他不会轻易放弃。
一个无法运行的程序，他会调试一千次一万次，首到找出那个隐藏的BUG。
一个无法实现的功能，他会尝试所有可能的算法，首到找到那条唯一可行的路径。
放弃，不是程序员的选项。
他将这份焦躁压在心底，依旧每天扮演着那个聪明、懂事、人缘极好的“凡娃”，耐心地执行着他的“查询”任务。
时间，来到了他九岁这年的夏天。
那是一个异常闷热的午后，林凡刚从镇上的书铺里淘换了两本前朝的游记，正准备回家。
天色说变就变。
前一刻还骄阳似火，下一刻，大块大块的乌云便从山的另一头翻涌而来，黑沉沉地压在青牛镇的上空，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轰隆！”
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瞬间在黄土路上砸出一个个小泥坑。
“该死，这天气预报模块完全没法用！”
林凡暗骂一句，抱着刚买的书，拔腿就往家的方向跑。
雨势大得惊人，密集的雨帘瞬间模糊了视线。
他很快就浑身湿透，怀里的书也被浸湿了大半，这让他心疼不己。
慌不择路之下，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破败的、半塌的牛棚，想也没想，一头就钻了进去。
牛棚里光线昏暗，一股浓重的干草和牲口粪便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林凡顾不上这些，他小心翼翼地将湿透的书放在一堆还算干燥的草料上，希望能减少一些损失。
就在这时，他才注意到，牛棚的角落里，还有一个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身材瘦削，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麻布短褂，浑身也早己湿透，雨水顺着他乱糟糟的头发梢，一滴滴地往下淌。
少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凡的闯入，他正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将一捆铡好的草料，抱到牛槽里，喂给棚里那头瘦骨嶙峋的老黄牛。
林凡认得他。
这是村里的孤儿，无父无母，靠着给几户人家放牛、干杂活换取一些吃食过活。
他好像有个名字，叫朱六十西，因为他是在六月十西那天被人在村口捡到的。
这是一个在青牛镇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人。
他沉默寡言，从不和别的孩子玩耍，总是独来独往。
林凡看着他，心中毫无波澜。
在过去几年的“地毯式搜索”中，他也曾“扫描”过这个朱六十西数次，结果和其他人一样，都是“未找到模块”。
或许是今天心情烦躁，或许是出于程序员“再次确认”的本能，林凡下意识地，又对他运行了一次扫描指令。
但这一次，因为距离极近，他将扫描模式从“低功耗”，切换到了“深度扫描”。
＞＞＞ s --target="Zhu_LiuShisi" --mode=deep --filter="spiritual_root"
// 扫描 --目标="朱六十西" --模式=深度 --筛选="灵根"
林凡本来没抱任何希望，这只是他数千次重复操作中的一次。
然而，下一秒，他的意识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真正的闪电劈中！
终端界面上，第一次跳出了截然不同的、甚至带着红色高亮警告的反馈！
Warning: Unknown data structure detected!
// 警告：检测到未知数据结构！
Attempting to parse... Parse successful.
// 尝试解析... 解析成功。
Module ID firmed: spiritual_root_prototype_v0.1
// 模块ID确认：灵根_原型机_v0.1版
林凡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彻底停滞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声音，只剩下那几行在他的意识中疯狂闪烁的绿色字符。
找到了。
耗时三年，扫描了青牛镇上百个孩童。
在他几乎要放弃的这一刻。
在这个大雨倾盆的、破败的牛棚里。
他，找到了！
找到了那个能让他从“凡人”这条绝路上，撬开一丝缝隙的……唯一钥匙！
他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恨不得立刻仰天大笑。
但他强大的自控力，让他在现实中，只是一个呆立在原地、被雨淋湿的九岁孩童。
“轰隆！”
又是一声巨雷，将林凡从狂喜中震醒。
他看到，角落里的朱六十西被雷声吓得缩了一下脖子，随即又默默地继续喂牛。
他似乎己经饿了，不时地咽着口水，肚子也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林凡定了定神，缓缓走了过去。
他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原本准备自己当晚饭的两个杂粮饼。
油纸己经湿了，但里面的饼还算干燥。
他一言不发，将其中一个饼递了过去。
朱六十西愣住了。
他抬起头，用那双黑白分明但毫无神采的眼睛看着林凡，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解。
他不明白，这个铁匠家的、人人都说聪明的“凡娃”，为什么要给他东西吃。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递出饼的姿势，眼神清澈而平静。
对视了足足有十几秒，朱六十西终于缓缓地、迟疑地伸出了他那只又黑又瘦的手，接过了饼。
他没有说谢谢，只是低下头，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仿佛那不是一个粗糙的杂粮饼，而是什么山珍海味。
林凡默默地看着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盘旋。
“就是你了，皮卡丘！”
他知道，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放牛娃，将是他未来数年“项目开发”中最核心、最关键、也是唯一的目标。
逆向工程的序幕，即将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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