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曼的闹剧过后，苏然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连着几天都格外小心翼翼。早上会提前半小时起来做早餐，晚上下班准时回家，连林晓皱眉看文件，他都会凑过去问一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天晚上，林晓对着电脑处理一份海外合作的合同，里面的条款繁琐又绕口，她越看越头大，忍不住对着屏幕轻轻“哼”了一声，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刚端着水果盘进来的苏然听见了，脚步顿了顿，放下盘子就凑到她身后，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条款有问题？还是累着了？”
林晓正琢磨着一条违约责任，被他突然搭话吓了一跳，回头看他时，见他一脸紧张，嘴角还带着点讨好的笑，像个做错事等着挨训的孩子。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我就是觉得这合同写得太绕了，叹口气而己，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苏然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在撒娇呢……”
“撒娇？”林晓挑眉，故意板起脸，“我像是会撒娇的人吗？”
“像啊。”苏然脱口而出，见她眼神一扬，又赶紧补充，“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偶尔那样，挺可爱的。”
他越说越乱，脸又开始发烫，转身想去拿水果，却被林晓一把拉住。
“过来。”林晓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坐下，帮我看看这条。”
苏然乖乖坐下，林晓指着屏幕上的条款：“你看这里，对方要求如果延迟交货，每天按总金额的千分之五赔付，这比例太高了，咱们的生产线虽然稳定，但海运路上难免有意外，得往下压一压。”
苏然凑近看了看，手指点在屏幕上：“确实不合理，我记得上次跟欧洲那边合作，最高也就千分之三，而且有不可抗力条款兜底。”他转头看向林晓，“明天我让法务部的人跟对方对接，争取谈到千分之二，再加个天气、港口罢工之类的免责条款。”
林晓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她看着苏然认真分析的侧脸，灯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心里那点因为王曼事件留下的别扭，不知不觉就散了。
“其实……”林晓轻声说，“那天在楼下，我不是不信你，就是有点气你没早点处理好王曼的事。”
苏然的动作一顿，转过头，眼神里带着歉意：“是我的错，当时觉得她就是一时糊涂，警告两句就完了，没想到她会闹到家里来。”他握住林晓的手，“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时间跟你说，绝不藏着掖着。”
林晓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忍不住笑了：“行了，知道了。”她抽回手，拿起一块草莓递到他嘴边，“吃水果吧，别老琢磨那事了。”
苏然张嘴咬住草莓，甜味在舌尖散开，心里也跟着甜丝丝的。他看着林晓低头继续看合同的样子，突然觉得，刚才那句“以为你在撒娇”其实没说错——她刚才对着屏幕轻哼的样子，确实比平时板着脸讨论工作时，多了点让人心里发软的东西。
女儿抱着玩偶从房间出来，揉着眼睛说：“爸爸妈妈，我睡不着。”
林晓放下电脑，把女儿抱到腿上：“是不是今天下午睡多了？”
“嗯。”女儿点点头，指着苏然，“爸爸，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就讲上次说的那个瑞士雪山的故事。”
苏然笑着答应，从书架上拿下那本儿童版《瑞士童话》，翻开一页慢慢讲起来。林晓靠在沙发上，听着他低沉的声音，看着女儿渐渐眯起的眼睛，心里一片安宁。
原来生活里的小别扭，就像夏天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而那些藏在日常里的关心和默契，才是支撑着日子往前走的暖阳。
等女儿睡熟了，苏然把她抱回房间，回来时见林晓还坐在沙发上，便走过去挨着她坐下。
“合同看完了？”他问。
“嗯，剩下的让法务部处理就行。”林晓打了个哈欠，往他身上靠了靠，“有点困了。”
苏然顺势搂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困了就睡，我抱你回房间。”
“不用，就这样靠会儿挺好。”林晓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慵懒，“苏然，刚才你说我撒娇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挺肉麻的？”
苏然笑了，轻轻拍着她的背：“不肉麻，挺好听的。以后累了烦了，都可以跟我撒撒娇，不用总憋着。”
林晓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嘴角悄悄扬起一个弧度。
窗外的月光温柔，客厅里的灯光昏黄，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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