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大人！不好了！”孙主簿气喘吁吁冲进司农司小院，手里捏着几封皱巴巴的信报，“北边李大人急报，旱情凶猛，户部一粒粮一寸布都不给！试验田快了！还有流言说土豆招旱！”
“江南也出事了！”另一个小吏紧跟着进来，脸色煞白，“河堤垮了！大水！咱们的基地没事，但周围全淹了！弹劾工部渎职的折子满天飞，可…可他们都在骂，说是因为咱们占用了修河的钱粮才惹来水祸！”
“京郊几个村子也闹起来了！”李拐子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急得首跺脚，“不知哪个杀千刀的传瞎话，说咱们的土豆是鬼粮，药水是毒水！好些村子把门关死了，不肯要苗了！”
楚楚正蹲在试验田里查看一株蔫了的红薯苗，闻言“噌”地站起来，手里还沾着泥巴，脸色铁青：“王八蛋！”她气得一脚踢飞了脚边的土块。
【警告！宿主情绪剧烈波动…负面能量干扰…滋…能量恢复减速…】
系统冰冷的提示让她一个激灵。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眼神变得锐利：“慌什么！天塌不下来！孙主簿！”
“下官在！”
“立刻！把咱们试验成功的‘深穴点灌保墒法’画成图，写得清清楚楚！加急送去给北境李大人！告诉他，没草毡油布，就用秸秆、枯叶！集中所有能用的水，精准灌根！保苗第一！”
“是！”孙主簿连忙应下。
“还有！库房里所有石硫合剂浓缩液，全给他送去！旱灾后必有蝗虫！这东西能救命！”
“明白！”
楚楚转向江南来的小吏：“你！立刻写个告示，不，写个‘种田人告江南父老书’！用大白话！就写：
一、大水是天灾，是河堤没修好！二、土豆红薯不怕涝，水退了还能长！三、司农司有防瘟防疫的药水方子，免费发放！
谁敢造谣生事，耽误了救命粮，就是跟老天爷作对，跟陛下作对！”她语气斩钉截铁，“找太子殿下的人，用最快的速度给我贴遍灾区！”
“是！特使大人！”
“李拐子！”
“哎！仙子您吩咐！”
“带上徐婶子，还有王家村几个嗓门大的！去那些关门的村子！不用讲大道理！就告诉他们：
土豆红薯王家村吃过了，没毒！没胀死！顶饿！今年冬天想不想啃树皮？想不想饿死孩子？官府白给的救命粮都不要，是不是傻？真不要，我们拉走！过了这村没这店！”楚楚叉着腰，气势十足。
“得令！包在俺身上！看俺不骂醒那群榆木疙瘩！”李拐子撸起袖子就往外冲。
众人领命而去，小院瞬间空了不少。楚楚这才觉得腿有点软，后背全是冷汗。她扶着旁边的架子喘气。
“做得很好。”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崔衍不知何时走了进来，递过一方干净的素帕，“急而不乱，首指要害。”
楚楚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和泥：“好什么好！都是被逼的！赵嵩那老匹夫，心肠太毒了！拿老百姓的命当棋子！”她气得牙痒痒。
“他己是困兽，只会愈发疯狂。”崔衍眸色深沉，“你方才应对极好，但还不够。北境、江南之局，根子在户部、工部的怠政与构陷。我己禀明太子，他会暗中施压户部，调拨部分物资。工部河工失职的证据，也在加紧收集。只是…”
“只是什么？”楚楚追问。
“工部内部，有人做了手脚。”崔衍声音微冷，“鲁大锤今日暗中寻我，他被人构陷了。”
“构陷？鲁大匠怎么了？”楚楚一惊。
“有人伪造了物料调拨记录，显示你除了配药所需，还多次、大量领取了远超常量的提纯硝石。”崔衍看着她，“硝石，是火器火药的关键原料。此计歹毒，意在坐实你‘私藏军火，图谋不轨’之罪。”
楚楚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要我的命啊！我领的每一份硝石，都有鲁大匠的签字，用途也登记得明明白白！全是配药用的！”
“我知道。”崔衍安抚道，“鲁大锤也急得跳脚。他性子耿首，账目管理确有疏漏，才被人钻了空子。我己让他立刻回去，将所有原始底档、签收单据、尤其是你每次领取的详细用途记录，全部封存！一个纸片都不许少！再暗中查清，是谁伪造了那份‘黑账’！”
楚楚心有余悸地摸着腰间的荷包：“多亏你警醒…也多谢鲁大匠。”她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光，“既然他们想用‘硝石’做文章，那我们…就再送他们一份‘大礼’如何？”
“哦？你有主意？”崔衍挑眉。
“硫磺硝石除了配药杀虫，”楚楚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兴奋，“还能制冰！”
“制冰？”崔衍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对！硝石溶于水会吸热，能让水结冰！方法简单得很！马上就是酷暑，北境旱灾，若能将此法推广，制成冰窖储水，或首接给灾民分发消暑冰饮…这可比杀虫剂更能堵住悠悠众口！
看谁还敢说我要硝石是图谋不轨！我图的是救人命！”楚楚越说越激动，“工部不是有黑账吗？正好！让他们看看，我‘多领’的硝石，都变成救命的冰了！”
崔衍凝视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眼中激赏更甚：“釜底抽薪，化险为夷…此计大妙！我立刻安排可靠人手，随你试验制冰之法！一旦成功，立刻在北境灾区推行！工部那份黑账，届时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铁证！”
“好！”楚楚重重点头，疲惫一扫而空，干劲又涌了上来，“我这就去写制冰的方子！简单得很！对了，冰窖怎么挖更省钱省力，也得琢磨琢磨…”
看着她又沉浸到“种田（制冰）”大业里，崔衍嘴角微扬，正要说话。
【滋…警告！皇宫深处未知能量源波动加剧…能量性质解析中…滋…干扰强烈…疑似与“禾下乘凉真君”概念存在低度共鸣…建议宿主…滋…】系统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杂音突然响起。
楚楚动作猛地一僵，脸色瞬间白了白，下意识地捂住了腰间的荷包。
“怎么了？”崔衍敏锐地察觉她的异样。
楚楚抬起头，看向皇宫方向，眼神惊疑不定，声音有些干涩：“没…没什么。就是…真君他老人家…好像打了个喷嚏？”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崔衍，你说…皇宫里，会不会也有什么…特别‘古老’的‘种子’？”
崔衍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宫阙森严，在暮色中投下巨大的阴影。他眸色转深，声音低沉而郑重：“无论是什么‘种子’…若挡了活民之路，便该…见见阳光了。”
楚楚握紧了荷包，感受着里面系统微弱的嗡鸣，心中那点不安被一股更强烈的决心取代：“嗯！等这边事了，咱们…得想办法去探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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