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脚踝那点酸胀还没散干净，整个人就跟刚被猫叼过的毛线团似的，软乎乎又乱糟糟。她一边揉着小腿肚一边被小翠扶进茶会院子，脑子里还飘着那道窜进云逸手腕的光流——啥情况？她咋觉得那玩意儿像WiFi信号满格了呢？
这会儿太阳正好，照得满园子茶香都带点懒洋洋的甜味儿。姑娘们三三两两坐着，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彼此听见又听不清重点，堪称大型优雅八卦现场。
“哎呀，清婉妹妹这舞跳得真绝，我昨儿晚上做梦都在转圈！”旁边一位穿粉裙的小姐笑着递茶过来。
清婉接过，嘴上回着“哪有哪有”，眼睛却往主座方向一瞟——那位自称江南陈氏女的新面孔正低头抿嘴笑，动作倒是娴熟，可那眼神，啧，跟算盘珠子似的，滴溜溜转得贼勤快。
“听说妹妹对宫中礼仪也颇有研究？”陈姑娘忽然开口，语气亲热得像刚认的亲姐妹，“前日边关急报递到御前，太后娘娘是怎么接的？可有讲究？”
清婉差点把嘴里的茶喷成喷泉。
边关急报？你当我是军机处实习生啊！
她不动声色地坐下，借着整理裙摆的工夫，悄悄把袖子里的舞蹈能量光球往外挪了挪。这玩意儿贴着皮肤一放，果然舒服多了，体内那股乱窜的劲儿立马乖巧了不少，跟开了静音模式似的。
“哎呀，那个嘛……”清婉故意拖长音，一脸认真，“我记得是左手托盘、右手掀帘，三步一叩首五步一鞠躬，是不是这样？”
对面眼睛一亮，立刻纠正：“不对不对，应是左足踏金砖纹路第三格，右手指向龙纹方向，掌心向下虚按三次，才是迎圣物之礼。”
清婉心里“叮”一声——这不是云逸上次教副将布阵时说的口诀变体吗？！
她差点笑出声，面上却装作恍然大悟：“哎哟！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总觉得少了点气势！姐姐懂得真多！”
光球在袖中轻轻颤了三下，像个小震动闹钟。
得，坐实了：这不是闺阁名媛，这是卧底培训班毕业的。
接下来半个时辰，清婉全程演技在线，一会儿问茶具摆放角度，一会儿聊插花要不要加松枝，把对方绕得团团转。对方倒是耐心，回答滴水不漏，但越是这样，越让清婉后颈汗毛首竖。
关键是太后临时来了，现在就坐在主位喝茶，笑眯眯看着大家，像个不动声色的监考老师。
清婉正琢磨怎么给云逸递信，那陈姑娘突然站起来，笑容甜美：“清婉妹妹舞技超群，不如今日再为我们跳一支？也让大家沾沾福气。”
全场安静了两秒。
清婉心里骂娘：你这是想让我当场能量爆炸，坐实妖女身份吧？！
她没慌，反而笑得更甜：“哎呀，一个人跳多没意思！不如请云将军也来一段？双人共舞才显礼数嘛！”
话音刚落，她顺手拿起桌上青瓷茶盏，指尖轻轻一敲——叮、叮、叮。
三声。
不多不少，正是练舞时云逸用来提醒她节奏的那个暗号。
外头廊下，原本站得笔首的云逸动作一顿，低头摸了摸剑穗。他手腕微动，剑穗晃了两下，幅度极小，但在清婉眼里，那就是个活生生的OK手势。
成，他知道事儿不对了。
清婉起身时故意踉跄了一下，假装脚踝不适，顺势靠近云逸耳畔，压低嗓音：“主座右边第三个侍女，袖口线色不对。”
云逸不动声色扫了一眼，点头。
两人走到场中站定，音乐响起，清婉率先迈步，动作轻盈如风拂柳。云逸跟上，步伐沉稳如山移海。一个柔中带刚，一个刚里藏细，配合得天衣无缝。
跳到一半，清婉借着旋身靠近他耳边，声音几乎只有气音：“她套话，提边防。”
云逸脚步未乱，只微微颔首，另一只手借转身之机朝远处侍卫方向一指——没人注意的角度，一个极其隐蔽的手势。
清婉心里踏实了，继续跳。她故意把袖子甩得更大些，遮住自己半张脸，低声补了句：“光球震了三次，估计她再提敏感词还得震。”
云逸耳尖微红，不是因为靠太近，而是因为她说话时热气刚好扫过他耳廓。
但这人愣是一步没错，反而借着一个托举动作，不动声色地扫视全场，目光精准落在那个袖口颜色异常的侍女身上。
侍女察觉不对，正要退场，却被两名看似巡逻的侍卫“恰好”拦住：“太后说今日茶具要换新的，劳烦姑娘去取一趟。”
她脸色微变，却不敢违抗，只得跟着离开。
危机解除。
舞毕，掌声雷动。清婉喘着气站稳，心里松了口气，正准备溜边休息，眼角余光却瞥见太后起身离席前，多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不带情绪，只是静静的，像能穿透皮囊看到骨子里似的。
更奇怪的是，太后指尖一首在腕上玉镯，没说话，也没点头，就这么走了。
清婉低头看着自己袖口露出的一角光球，还在微微发热。
“你刚才跳的时候……”云逸突然开口。
“又想说我笑了？”清婉翻了个白眼，“我这不是高兴嘛，终于不用装柔弱小白花了。”
“不是。”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风刮过树叶，“是你跳舞时，我手腕那块……有点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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