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云港码头的雾还没散尽。秦逸站在事务所二楼的窗前，手里捏着那张写着赎金要求的纸条。阳光透过玻璃，在纸面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阴影，像是某种无声的威胁。
林婉儿己经穿戴整齐，正把昨夜整理好的资料塞进一个黑色皮包里。她动作利落，神情专注，连呼吸都控制得极稳——这是她最近养成的习惯，只要一进入任务状态，就会刻意减少多余的动作和情绪波动。
“你确定要亲自去？”秦逸转过身，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我己经联系好了人。”林婉儿把包扣合上，“钱庄那边答应让我进去帮忙几天，说是账房缺个学徒。”
“别掉以轻心。”秦逸走过来，从抽屉里取出一枚小巧的铜制徽章递给她，“如果遇到麻烦，就把它亮出来。”
林婉儿接过徽章，轻轻一笑：“这可是你当年在伦敦警署实习时的身份证明。”
“现在是你的护身符。”秦逸语气平静，目光却格外认真，“记住，只许查账，不许碰任何可疑的东西。”
她点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
门开的一瞬间，冷风卷着湿漉漉的海腥味扑了进来。林婉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秦逸回到桌前，摊开一张手绘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几个关键地点，其中一处正是顾家大宅的位置。他盯着那个红圈看了许久，然后抓起外套，拿起文明棍，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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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大宅位于城南，占地不小，雕梁画栋，气派非凡。可今天门前却冷清得出奇，连平时守门的佣人都不见了踪影。
秦逸按响门铃，等了几秒才有人开门。开门的是个西十来岁的管家，神色紧张，眼神闪躲。
“我是秦逸，受托前来调查顾少爷的事。”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压。
管家迟疑了一下，还是侧身让开了路。
穿过前厅，来到一间会客厅。屋内陈设依旧讲究，但角落里的茶几上放着半杯冷透的茶，杯子边沿还留着一圈水渍，说明这里刚刚有人坐过，而且离开得很匆忙。
“老爷呢？”秦逸问。
“老爷……在书房。”管家低声道，“不过他说不想见外人。”
秦逸没说话，只是慢慢走向书房方向。管家想拦又不敢拦，只能跟在后面。
推开书房门，一位年近六十的老者正站在书架前翻找什么。听到声响，他头也不回地说：“我不是说了不见客吗？”
“顾老爷。”秦逸开口，“我是秦逸。”
老者猛然回头，脸上写满了警惕与疲惫。
“你们警察怎么总是不肯放过我们？”他皱眉道。
“我不是警察。”秦逸走近几步，“我是私家侦探，受人之托来查令公子的案子。”
顾老爷眼神一闪，随即恢复如常：“我们自己能处理。”
“您真这么认为？”秦逸语气不变，“还是说，您其实早就知道绑架他们的人是谁？”
空气骤然凝固。
顾老爷的手指紧紧攥住一本旧书，关节泛白。他缓缓坐下，叹了口气：“有些事，不是你想查就能查的。”
“那就告诉我，您儿子最近接触过哪些不该接触的人？”秦逸走到桌前，手指轻敲桌面，“或者……不该接触的地方。”
沉默了几秒后，顾老爷低声说：“他去过一次西巷废弃教堂。”
秦逸心头一震，表面却不动声色：“什么时候？”
“大约半个月前。”顾老爷抬起头，“他说那里有个朋友，是个神父的儿子，姓沈。”
秦逸没有再问，而是掏出那张从老吴那儿拿到的画纸，轻轻放在桌上。
“这个符号，您见过吗？”
顾老爷看到图案的那一刻，脸色陡然变了。他猛地站起身，差点撞倒椅子。
“你从哪得到的？”他的声音几乎是在颤抖。
秦逸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顾老爷才缓缓坐下，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十年前，我曾参与过一个秘密组织的会议。那天晚上，他们展示了一枚徽章，上面就有这个标志。”
“G.M. Society。”秦逸低声念出。
顾老爷点头：“他们说，这是长生不老的开端。但后来……一切都乱了。”
“所以您儿子去找他们了？”
“我不知道。”顾老爷摇头，“但他回来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秦逸沉思片刻，将画纸收回口袋。
“我会继续查下去。”他说完，转身离开。
走出顾家大门，外面的风更大了些。秦逸抬头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场绑架案，远比表面上看起来复杂得多。
而青龙帮，不过是浮出水面的第一层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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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豪的消息来得很快。
“那个账户确实在西码头的钱庄开户。”他在电话里说，“而且，最近有大量资金进出，都是通过青龙帮的人操作。”
“有没有发现和绑票有关的资金流动？”秦逸问。
“有一笔五十万的转账记录，时间刚好是赎金信寄出的前一天。”赵子豪顿了顿，“收款方是个空壳公司，法人名字是假的。”
秦逸握紧话筒：“继续查。”
挂断电话后，他靠在窗边，望着楼下熙攘的街道。人群中有穿西装的商人、挑担的小贩、还有几个戴帽子的陌生人，站在街对面，似乎在等人。
他眯起眼睛，仔细观察那些人的站位和举动。忽然，其中一个抬手看了看表，然后朝着东边走了几步。
秦逸心中一动。
他知道，自己己经被盯上了。
但他并不打算甩开这些人。
相反，他决定顺着他们的视线，去看看青龙帮到底藏在哪里。
他拿起文明棍，戴上墨镜，推门而出。
风呼啸着吹过街道，掀起他衣角一角。
脚步坚定，毫不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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