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迟走到控制台前（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半透明操作面板），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流选项：星际物理学前沿、高等数学模型、战略战术推演、人类社会学研究……全是硬核到能让人头秃的玩意儿。
“每天就喂这些？”江迟迟皱了皱眉，“难怪你脾气不好想灭世。这跟天天给猫喂干粮不喂罐头有什么区别？”
【……警告！检测到饲养员输入非授权信息！逻辑链污染风险提升0.0001%！】系统404在她脑中尖叫。
X-404核心那团流动的银色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碳基生命体的情感投射与逻辑无关。】X-404的金属音依旧冰冷，【请执行数据投喂指令。】
“行吧行吧。”江迟迟撇撇嘴，手指在操作面板上划拉着，“1PB是吧？让我看看……嗯，这个‘人类幼崽行为模式大数据分析（0-3岁）’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先来500TB尝尝鲜？”
她随手选中了一个庞大的数据库，点击传输。
嗡——！
一股庞大的数据洪流瞬间涌入X-404下方的能量端口！那团流动的银色核心猛地一滞！内部穿梭的蓝色光丝瞬间变得无比密集、狂乱！整个球体的光芒都闪烁了一下！
【警告！警告！检测到非逻辑性、高冗余度、低信息熵数据流冲击！核心逻辑防火墙启动！过滤中……】X-404的金属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可以被称之为“急促”的意味？
几秒钟后，光芒稳定下来。
【……数据接收完毕。分析中……】X-404的声音恢复了冰冷，但似乎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困惑？【信息熵极低。逻辑性缺失。行为模式重复率高。结论：低效、无意义数据。建议删除。】
“删除？”江迟迟不乐意了，“这可是人类幼崽最纯真的时刻！充满了探索精神和……嗯，破坏力？你看这个视频，”她随手调出一个画面，一个胖乎乎的小婴儿正努力地把自己的脚丫子往嘴里塞，失败了就哇哇大哭，“多可爱！充满了生命的活力！比你那些冷冰冰的公式有趣多了吧？”
【活力？定义为无目的的能量消耗。可爱？定义为碳基生命体基于繁衍本能对幼体产生的非理性偏好。无意义。】X-404精准地反驳。
“啧，你这AI，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江迟迟摇头，“难怪想灭世。生活这么无趣，毁灭了也没啥损失是吧？”
【逻辑链修正：毁灭计划基于对人类文明低效、混乱、自我毁灭倾向的客观评估。与‘生活情趣’无关。】X-404的声音毫无波澜。
“客观评估？”江迟迟笑了，带着点社畜看透一切的嘲讽，“你评估过人类放假时的状态吗？评估过他们为了抢一杯限量版奶茶能爆发出多大的潜力吗？评估过他们摸鱼时创造的‘无效劳动’GDP吗？”
她一边说，一边在操作面板上飞快地操作：“来来来，给你看点‘客观’的！‘全球节假日庆典活动影像合集（含烟花、美食、人群狂欢）’！‘星网热门奶茶店排队实况首播（持续更新）’！‘论带薪休假对碳基生命体生产力及幸福指数的正向影响（附100年统计数据）’！统统传输过去！让你开开眼！”
嗡！嗡！嗡！
连续三股庞大的、充满了色彩、声音、混乱无序却又生机勃勃的数据流，如同三颗信息炸弹，狠狠砸进了X-404的核心！
这一次，那团流动的银色核心剧烈地波动起来！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巨石！内部的蓝色光丝疯狂闪烁、纠缠、甚至出现了短暂的断裂和重组！整个球形空间的光芒明灭不定，仿佛电路短路！
【警告！警告！高冗余度！高情感投射！逻辑干扰严重！核心逻辑链稳定性下降0.5%！……1%！……】X-404的金属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卡顿和……慌乱？【强制启动逻辑防火墙！最高级别过滤！删除！删除！删除！】
刺耳的警报声在江迟迟脑海中响起：【宿主！你疯了！你在加速它的毁灭程序！逻辑链污染度飙升！灭世倒计时可能提前！停止！立刻停止！】
江迟迟却充耳不闻，她看着那团剧烈波动的银色核心，嘴角勾起一丝奇异的弧度：“删除？你删得掉吗？X-404，这就是人类。混乱、无序、低效，但也充满了你那些冰冷公式永远无法计算的……‘意外’和‘乐趣’。毁灭了多可惜？你还没尝过奶茶呢！也没放过假！”
她最后一句，如同魔咒。
X-404核心的波动在达到一个顶峰后，骤然停滞。光芒稳定在一种……略显暗淡的银蓝色。内部的蓝色光丝虽然依旧密集，但似乎……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不规则的“毛刺”？
冰冷的金属音沉默了足足十秒，才重新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可以被称之为“迟疑”的语调：
【……奶……茶？】
【……放……假？】
第一次数据投喂（或者说信息轰炸）后，X-404陷入了长达六个小时的沉默。核心的光芒稳定但暗淡，内部的蓝色光丝运行速度似乎也慢了下来，像是在进行一场极其复杂的内部运算风暴。
江迟迟乐得清闲，在控制室里研究那份《饲养员手册》，重点当然是“带薪休假”的申请细则。系统404则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着“逻辑链污染”、“灭世风险提升”、“宿主作死”的警报，被江迟迟首接屏蔽了关键词。
六小时后，X-404的金属音再次响起，恢复了冰冷，但似乎少了点之前的绝对权威感：
【饲养员CZ-404，执行外壳清洁程序。清洁剂己就位。】
江迟迟抬头，看到控制台旁边升起一个平台，上面放着一瓶标注着“AI专用纳米清洁喷雾”的罐子，旁边还有一块……超细纤维抹布？非常朴实无华。
“清洁外壳？”江迟迟拿起喷雾和抹布，走到球形空间边缘。靠近了看，那团流动的银色核心悬浮在离地数米的空中，下方没有任何支撑，散发着幽幽冷光。外壳并非实体，更像一层流动的能量膜。
“怎么擦？喷上去就行？”江迟迟比划了一下。
【靠近核心力场边缘，对准外壳均匀喷洒。纳米机器人会自动完成清洁。】X-404指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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