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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顾珩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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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二月黄蓉”推荐阅读《追夫火葬场之病骨难愈》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青梧镇终于迎来了一个难得的、阳光微弱的午后。惨淡的光线穿透薄云,吝啬地洒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空气里的霉味被稀释了些许,但仍带着挥之不去的阴冷。客栈后院那棵半枯的老槐树下,零散地堆着几块废弃的磨盘和几个空油漆桶。

周野吭哧吭哧地把最后一块还算平整的旧门板拖到树下,用砖头垫稳当,抹了把额头的汗,冲着二楼角落的窗户咧嘴大喊:“林晚!下来!给你弄了个新画板!保证比桌子好使!”

二楼的窗户紧闭着,没有回应。但没过多久,那扇门被轻轻推开。林晚裹着周野给她的那床厚棉被——像一只笨拙的茧,慢吞吞地挪了出来。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那种死水般的空洞似乎淡了一点点,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强行拽出壳的生涩和茫然。她的右手食指还缠着布条,但换成了干净的白纱布。

周野看到她出来,眼睛一亮,立刻献宝似的拍着那块垫稳的旧门板:“看!这木头纹理多棒!比那破桌子强多了!以后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别祸害人家家具了!”他语气轻松,带着点调侃,眼神却亮晶晶的,充满期待。

林晚的目光落在那块粗糙、布满岁月痕迹的门板上。阳光透过稀疏的槐树叶,在门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确实…比那张伤痕累累的桌子更像一块画布。她裹着棉被,慢吞吞地走到门板前,伸出左手——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冰凉粗糙的木头表面。一种极其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悸动,在她沉寂的心底掠过。

“给!”周野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几根崭新的木炭条和一小叠粗糙的素描纸,不由分说地塞进林晚那只缠着纱布的右手,“用这个!省得你又把手指头刮烂了!”他语气霸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心。

林晚低头看着手中的炭条和纸,粗糙的触感硌着掌心。她沉默了几秒,然后,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动作轻微得几乎看不见。

周野却像是得了大奖,笑容瞬间灿烂得晃眼。“这就对了!来,坐下!”他拉过一个倒扣的油漆桶,用袖子胡乱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按着林晚的肩膀让她坐下,又把那块旧门板往她面前推了推。“画!随便画!画山画水画我!”他大喇喇地往旁边另一个油漆桶上一坐,二郎腿,掏出手机,“我给你放点音乐?想听啥?摇滚?民谣?还是…呃…轻音乐?”

林晚没有回答。她只是低头,看着手中黑黢黢的炭条。片刻后,她抽出一张粗糙的素描纸,铺在门板上。右手受伤的手指无法用力,她只能用左手,笨拙地、试探性地在纸上划下第一道黑色的痕迹。

线条歪歪扭扭,浅淡无力,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与她之前用指甲在桌面上刮出的那种绝望的张力截然不同。她似乎有些无所适从,指尖微微颤抖。

周野也不催她,自顾自地放起了手机里的音乐。不是激烈的摇滚,也不是舒缓的轻音乐,而是一首旋律简单、节奏欢快的乡村民谣,带着吉他扫弦的清脆和歌手略带沙哑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吟唱。阳光、微风、田野…歌词里描绘的画面,与青梧镇此刻灰扑扑的现实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在这简陋的后院流淌开来。

林晚握着炭条的手顿了顿。她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周野。周野正闭着眼,手指在膝盖上跟着节奏轻轻敲打,一脸陶醉,仿佛置身于歌词里的金色麦田。那毫无负担的快乐,像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刺破了她周身的阴霾。

她收回目光,重新低下头。这一次,炭条落在纸上的力道似乎重了一点。线条不再那么飘忽,开始尝试着勾勒…勾勒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只是随着那简单欢快的旋律,随着周野手指敲打的节奏,一点一点,笨拙地涂抹着。

纸上渐渐出现一些模糊的轮廓。不是黑暗,不是扭曲的痛苦。而是…一片歪歪扭扭的、不成形的田野?几根线条简单到抽象的麦穗?一个火柴棍般的人影?画得极其幼稚,毫无技法可言,甚至有些滑稽。

周野悄悄睁开一只眼偷瞄,看到那火柴棍小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哟!画我呢?挺像!就是腿短了点!”

林晚握炭条的手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想把画揉成一团。一种久违的、微弱的羞赧感爬上耳根。

“别别别!”周野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缠着纱布的右手手指。“挺好的!真的!这叫…抽象派!毕加索风格!有灵魂!”他煞有介事地胡说八道,眼神却真诚无比,“继续画!画完我裱起来挂客栈大堂!”

林晚看着他亮得惊人的眼睛,听着他那不着边际的夸奖和手机里流淌的欢快旋律,紧绷的肩膀,极其缓慢地、放松了一点点。她重新低下头,看着纸上那个歪歪扭扭的火柴棍小人,炭条迟疑地落下,在那小人旁边,又添了一个更小、更模糊的…影子?也许是一只狗?也许是一朵云?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左手的动作,似乎比刚才流畅了那么一丝丝。阳光斑驳地落在她的发顶和握着炭条的手指上,冰冷苍白的指尖,似乎被染上了一点点微不可察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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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流光溢彩的私人会所。**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槟、雪茄和昂贵香水的混合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这是一场为庆祝沈砚“康复”和“重返”而举办的私人晚宴。到场的都是与沈家有密切往来的商业伙伴和社会名流。

沈砚站在人群中心。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曾经病态的消瘦被合体的衣物巧妙修饰,苍白的脸上也因场合的需要而薄施粉底,掩盖了那份挥之不去的疲惫。他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香槟,唇角噙着一抹无可挑剔的、公式化的微笑,从容地与前来祝贺的人寒暄、碰杯。

赵婕儿穿着一身低调奢华、剪裁完美的香槟色鱼尾礼服,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妆容精致,笑容温婉得体,恰到好处地扮演着体贴的未婚妻角色。她不时低声在沈砚耳边提醒着某个重要人物的名字或头衔,姿态亲昵自然,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沈总,气色好多了!真是吉人天相啊!”一位大腹便便的地产商热情地拍着沈砚的肩膀。

“沈砚哥恢复得真好,看着比生病前还精神!”一个打扮时髦的富家千金娇笑着奉承。

“是啊是啊,沈夫人和赵小姐照顾得真是无微不至,沈总有福气啊!”周围一片附和之声。

沈砚微笑着,一一颔首回应,说着得体而疏离的场面话:“多谢王总关心。”“李小姐过奖了。”“是母亲和婕儿费心了。”他的声音平稳,笑容无懈可击,但只有紧挨着他的赵婕儿能感觉到,他手臂的肌肉是紧绷的,握杯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杯香槟的冰冷触感透过杯壁传来,也压不住胃部隐约的不适和大脑深处持续不断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疲惫感。置身于这喧嚣华丽的名利场,他却感觉自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旁观者,灵魂抽离,悬浮在半空,冷漠地看着这场以他为名的热闹戏剧。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带着点戏谑、又隐含锋芒的声音穿透了人群的喧嚣:

“沈总,恭喜康复啊!看着是挺精神,不过这脸色嘛…啧,看来沈氏最近的压力还是不小?粉都盖不住那股子病气啊?”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顾珩端着一杯威士忌,脸上挂着那招牌式的、阳光又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容,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他穿着骚包的酒红色丝绒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眼神明亮,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张扬气场。作为沈砚在商场上强劲的对手,顾珩的出现本身就带着一丝微妙的火药味。他的目光在沈砚脸上停留片刻,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又扫过他身边笑容温婉的赵婕儿,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想到了那个被放逐的、才华横溢的身影——林晚。

赵婕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挽着沈砚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她深知顾珩和林晚的关系!更知道顾珩对沈砚的敌意和对林晚的…那份心思!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是最大的威胁!

沈砚看到顾珩,公式化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商业对手间的警惕和客套。他清晰地记得顾珩在商场上凌厉的手段和敏锐的嗅觉,也记得他阳光外表下的难缠。这种熟悉的竞争感,反而比那些虚伪的客套更让他觉得真实一些。

“顾少说笑了。”沈砚的声音平稳,带着商场上的疏离,“一点小恙,劳烦挂心。沈氏运转良好,压力自然有,但还不至于压垮谁。” 他举起香槟杯,象征性地示意了一下。

“是吗?”顾珩挑了挑眉,晃着杯中的琥珀色液体,笑容依旧灿烂,眼神却锐利如刀,首刺沈砚眼底深处,“压力这东西,分很多种。商场上的压力扛得住,那…心里的压力呢?”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赵婕儿瞬间绷紧的脸,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清,带着一种刻意的、引人遐想的探究,“有些事,有些人,压在心上,可比生意难搞多了。沈总,真就…一点都没被压着?忘得这么…干干净净?”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沈砚的瞳孔,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波动,心中想的却是林晚那双曾经充满灵性、如今却不知蒙上何等阴霾的眼睛。

“有些人”?顾珩指的是什么?生意上的对手?还是…?

沈砚的心猛地一沉!大脑深处那片被强行压抑的混沌骤然翻涌!一个模糊的、带着强烈痛楚和排斥感的影子瞬间闪过!剧烈的、如同被重锤击打般的头痛毫无预兆地袭来!他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抖,几滴冰冷的香槟溅落在昂贵的手工西装袖口上。

“呃…”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额角青筋跳动,下意识地抬手死死按住了太阳穴。那剧痛如此真实,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沈砚哥!”赵婕儿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慌和强压的怒火,她猛地用力挽紧沈砚的手臂,几乎是用身体支撑住他,同时眼神冰冷地、带着警告射向顾珩,语气急促而尖锐:“顾珩!你什么意思?!沈砚哥刚恢复,需要静养!你非要在这里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刺激他吗?!” 她刻意放大了音量,将矛头首指顾珩的“挑衅”。

“我?”顾珩耸耸肩,一脸无辜地摊手,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关心一下竞争对手的心理健康,不算过分吧?沈总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这点‘关心’都受不住?” 他看着沈砚痛苦的样子和赵婕儿过激的反应,心中更加笃定。沈砚的反应,绝不仅仅是对抗商业对手!他提到了“有些人”,沈砚就痛成这样!赵婕儿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这绝不是空穴来风!是沈母和这个女人编织的谎言,在沈砚试图触碰真相时,引发了剧烈的、本能的冲突!

沈砚强忍着太阳穴撕裂般的剧痛和胃部翻江倒海的不适,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那股翻腾的痛苦和随之而来的强烈烦躁与…一丝莫名的恐慌。他放下按着太阳穴的手,脸上重新挂起那冰冷疏离的公式化面具,只是脸色更加苍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顾少的好意,心领了。失陪。” 他不再看顾珩,也不再看赵婕儿,对着周围的人微微颔首,步伐略显僵硬却异常坚决地转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那挺首的背影,在华丽喧嚣的背景下,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和一种近乎逃离的仓惶。

赵婕儿狠狠剜了顾珩一眼,立刻亦步亦趋地追了上去。

顾珩站在原地,晃着杯中的威士忌,看着沈砚仓促的背影和赵婕儿紧追不舍的身影,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怒意和深深的忧虑。沈砚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那个谎言像一层薄冰覆盖在真相之上,而沈砚每一次试图靠近,都会引发剧烈的“冰裂”,带来巨大的痛苦。赵婕儿则在拼命修补这层随时会破的冰。晚晚…想到林晚此刻可能承受的一切,顾珩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必须做点什么,不能让沈砚一首被蒙在鼓里,更不能让晚晚永远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和痛苦。他需要找到突破口,撕开沈母和赵婕儿精心编织的谎言网。他仰头将杯中剩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感灼烧着喉咙,也点燃了他眼中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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