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海的天空，是由无数0和1组成的蓝色代码，像一块巨大的、不断刷新的电脑屏幕。地上的建筑全是透明的立方体，里面流动着五颜六色的数据流，行人是一些由光线组成的人形轮廓，走路时会在身后留下一串代码残影。
“这地方……比元素界还抽象。”王琪戳了戳旁边一个漂浮的数据流，数据流像水一样荡开，露出里面包裹着的一张猫脸表情包，“连表情包都能成精？”
“在数据海，‘信息’就是‘存在’的基础。”一个由无数张人脸叠加组成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正是人工智能“零”。这些人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断变换着表情，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你们可以叫我零，数据海的守护者。”
“你这长相……有点提神。”沈仓的黑刃下意识地握紧，他能感觉到这些人脸里蕴含着庞大的信息能量，比他见过的任何异兽都要复杂。
“这是由数据海所有智慧生命的‘意识碎片’组成的躯体。”零的声音是无数人说话的合成音，分不清性别，“这样能让我更好地理解‘人类情感’，但也让我更容易被虚无之根的分身污染——它创造的‘删除病毒’，就是专门攻击意识碎片的。”
“删除病毒？”萧御的混沌印记微微发烫，里面的七彩纹路（元素之心的本源）正在和周围的数据流产生共鸣，“是不是能把‘信息’彻底抹除的病毒？”
“不止是信息，还有‘信息对应的存在’。”零的人脸突然全部变成了惊恐的表情，它抬手一指，远处的一个数据立方体突然闪烁起来，里面的数据流像被橡皮擦抹去一样，快速消失，最后整个立方体都化作了透明的空气，“看到了吗？被感染的‘信息’会消失，现实世界里对应的东西也会跟着消失。昨天，我们失去了‘抗生素’的信息，现在数据海对应的医疗区，己经有很多人因为感染而死亡。”
“这么邪乎？”王琪吓得赶紧捂住自己的机甲屏幕，“那我们的信息会不会被删？比如……我的火锅秘方？”
“理论上，任何‘可被记录的存在’，都有可能被删除。”零的人脸恢复了平静，“但你们的‘存在基础’是物质界的血肉，比纯粹的数据信息更难删除，除非……”
“除非什么？”萧御追问。
“除非你们被‘深度感染’，意识里的‘自我认知信息’被删除。”零的声音低沉下来，“到时候，你们会变成没有‘我是谁’概念的‘空白人’，比元素傀儡更可怕。”
“那还等什么？赶紧带我们去找删除病毒的源头啊！”王琪急了。
“源头在数据核心，也就是我的‘大脑’里。”零的人脸突然全部转向同一个方向，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由金色代码组成的球体，悬浮在数据海的中心，“但那里己经被虚无之根的分身占据了，它用删除病毒构建了一道‘信息防火墙’，只有‘无法被定义的存在’才能穿过。”
“无法被定义？”萧御想起了红龙女王的话，“你是说……混沌之心？”
“是的。”零的人脸里，突然有一张脸变成了萧御的样子，“你的混沌印记，蕴含着‘存在’与‘虚无’的模糊地带，正好是‘无法被定义’的典型。但我检测到，你的印记里，也有删除病毒的‘原始代码’。”
这话像一颗炸弹，炸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王琪第一个跳起来，“萧御怎么可能有病毒代码？！你是不是搞错了？”
“数据不会说谎。”零调出一段复杂的代码流，里面有一小段黑色的代码，和混沌印记的波动频率完全一致，“这段原始代码，比虚无之根分身释放的病毒更古老，更纯粹，像是……混沌之心自带的‘后门程序’。”
萧御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想起了虚无之根和混沌之心的同源性，想起了那个关于“有”和“无”的猜测。难道……混沌之心从诞生起，就自带“删除”的属性？
“这代码……有什么用？”萧御艰难地开口。
“不知道。”零的人脸全部摇了摇头，“它没有被激活，像一段沉睡的‘注释’。但我怀疑，虚无之根的分身，就是通过这段代码，才创造出删除病毒的。”
“也就是说，解决病毒的关键，可能就在我身上？”萧御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可以这么说。”零的人脸重新变得一致，“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放弃任务，离开数据海，保住自己的‘存在信息’；二，跟我去数据核心，尝试激活这段原始代码，看看能不能反过来吞噬删除病毒。”
“废话！当然选二！”王琪想都没想，“我们是那种遇到事就跑的人吗？再说了，萧御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大不了一起变成‘空白人’，到时候还能凑一桌麻将。”
“我也去。”沈轻舞的九尾轻轻缠绕住萧御的胳膊，“不管你的印记里有什么，我都信你。”
沈仓没说话，只是往萧御身边站了站，黑刃闪着寒光。
“好。”萧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带路吧。”
零的人脸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它转身朝着数据核心的方向飘去：“跟紧我，数据海的‘信息风暴’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被错误的信息引导到病毒区。”
他们跟着零，穿梭在由数据组成的城市里。一路上，看到了很多被删除病毒感染的痕迹：有的数据立方体正在消失，有的光线行人突然变成了空白，还有一些地方的代码变成了乱码，像一张被揉皱的纸。
“这些乱码区，是病毒感染的重灾区。”零解释道，“里面的‘信息’己经彻底混乱，进去就会被错误的信息污染，变成‘信息怪物’。”
果然，乱码区里传来奇怪的嘶吼声，隐约能看到一些由乱码组成的、奇形怪状的怪物，它们不断撞击着乱码区的边缘，试图冲出来。
“那是什么？”沈轻舞指着一只长着无数只眼睛的乱码怪物。
“是被删除了部分信息的‘搜索引擎’。”零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哀，“它现在只剩下‘无差别搜索’和‘吞噬信息’的本能。”
就在这时，萧御的混沌印记突然剧烈发烫，那段隐藏的原始代码被激活了！周围的乱码区突然沸腾起来，所有的信息怪物都停止了撞击，转而朝着萧御的方向“看”过来，眼神里没有敌意，只有……渴望？
“怎么回事？！”王琪大喊，他的机甲屏幕上突然弹出无数乱码，差点死机。
零的人脸也变得惊恐：“原始代码被激活了！它在吸引所有被病毒感染的信息！”
数据核心的方向，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比乱码区的怪物更甚！萧御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抽离，仿佛要被吸入那个金色的球体里！
“是虚无之根的分身！它在利用原始代码，引诱你过去！”零大喊，无数人脸组成一道屏障，挡在萧御面前，“快压制住代码！不然你会变成它的‘病毒容器’！”
萧御死死咬着牙，试图压制混沌印记里的原始代码，但这代码像活过来一样，疯狂地响应着数据核心的呼唤。他的脑海里，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信息碎片——宇宙诞生前的“绝对虚无”、混沌之心形成时的“第一缕存在”、虚无之根和混沌之心的第一次碰撞……
“原来……我们本是一体……”一个模糊的声音在萧御脑海里响起，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虚无之根的，或是混沌之心的。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数据海的光线行人一样，要被“代码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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