豕牢的血腥和恶臭，如同粘稠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刘萌萌心头。刘琬琬临死前喷溅的污血，刘钰腰上那个狰狞的敌国狼头图腾，还有那截深嵌骨肉里的、闪烁着诡异琥珀光泽的刀尖碎片……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深渊。张氏，这个女人，远比她想象的更疯狂、更恐怖！
“亲子换位……敌国图腾……”刘萌萌坐在烛火摇曳的书案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自己手臂上那盘踞的灰青色蛊毒纹路，只觉得一阵阵发冷。张氏把自己的亲儿子推上嫡长子位置，背负着敌国血脉的烙印，她想干什么？窃国？毁掉大雍？还是……复仇？向谁复仇？镇国公府？皇家？
线索如同断线的珠子，散落一地。张氏己在天牢半死不活，刘琬琬彻底咽了气，刘钰也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知情者，似乎都死了。
不！还有一个！
刘萌萌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电！
翠羽！
那个在张氏倒台前夕，被当作“病患”丢进柴房，用生命传递出密码本的贴身丫鬟！她曾是张氏的心腹！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她甚至可能……是张氏最核心秘密的经手人！
翠羽早己死了，尸体都烂透了。但她在咽气前塞出的那个漆色斑驳的普通胭脂盒……那个藏在盒底的密码本，刘萌萌只破译了开头关于盐引交易的部分，后面更复杂的密码符号，还未能完全解开！
那胭脂盒里，一定还藏着东西！藏着能揭开张氏最后面具的关键！
“翠儿！去！把翠羽那个胭脂盒拿来！”刘萌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切。
翠儿很快捧来了那个不起眼的圆形胭脂盒。盒盖上的漆色确实有些斑驳脱落，边角处还沾染着些许早己干涸、变成暗褐色的血迹——那是翠羽用尽最后力气传递它时留下的。
刘萌萌接过胭脂盒，入手冰凉。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里面空空如也，只有那张折叠整齐、边缘发黄发脆的密码纸静静躺在盒底。她取出密码纸，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脆弱。
密码纸上的符号依旧复杂诡异。但刘萌萌的目光，并没有立刻聚焦在那些符号上。她将胭脂盒举到眼前，借着明亮的烛光，一寸一寸地审视着盒子的内部。
盒底是光滑的漆面，看起来并无异样。但当她用手指极其仔细地、用指腹的纹路轻轻盒底时，一种极其细微的凹凸感传了过来！
不是纸张的触感！
刘萌萌的心猛地一跳！她立刻取出那盏西洋水晶镜，将胭脂盒倒扣，让盒底完全暴露在镜片下。
放大！聚焦！
在晶莹剔透的水晶镜片下，胭脂盒光滑的木质盒底表面，赫然显现出九个极其微小的、排列成三行三列方阵的凹槽！凹槽极浅，肉眼根本无法察觉，只有通过放大才能看到！
每个凹槽，都只有针尖大小！
“凹槽……”刘萌萌的呼吸微微急促。九个凹槽，三行三列……这是某种定位坐标？她脑中飞快闪过各种可能性。
她的目光扫过桌案一角。那里放着一个小巧的锦囊，里面是几颗颜色各异、用来做女红的瓷珠——有鲜红如血的，有洁白如雪的。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
她立刻拿起锦囊，倒出里面的瓷珠。红白两色，正好对应阴阳，如同二进制！她捏起一颗红色的瓷珠，用尖细的镊子夹着，小心翼翼地、精准无比地放入盒底左上角第一个凹槽之中。
嗒。
一声轻微的脆响，瓷珠稳稳落入凹槽。
紧接着，是第二个凹槽，放入白色瓷珠……
九个凹槽，她按照密码本开头破译出的规律，结合九宫方位，谨慎地、精准地放入红白两色的瓷珠。当最后一颗红色瓷珠落入右下角的凹槽时——
“咔！”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弹动声！
只见盒底那九个凹槽所在的区域，竟然如同一个小小的活板，微微向上弹起了一丝缝隙！
刘萌萌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撬开那缝隙！
一张比密码纸更薄、几乎透明的、用特殊蚕丝织就的丝绢，被折叠成更小的方块，静静地躺在活板之下！
她取出丝绢，在灯下缓缓展开。
丝绢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用极其细密的墨线勾勒出的三行数字！
“叁 - 贰 - 玖”
“柒 - 捌 - 肆”
“贰 - 伍 - 壹”
数字？坐标？
刘萌萌的目光瞬间落回桌上那本《女诫》！这是最基础的闺阁读物，几乎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丫鬟都有一本！翠羽作为张氏贴身丫鬟，自然也不例外！密码本指向《女诫》？！
她立刻翻开《女诫》。书页有些泛黄，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三行数字……第一行“叁贰玖”……第三页？第二十九行？第二十九个字？
她迅速翻到第三页，找到第二十九行，手指点着数过去：“妇人之义……唯在持家……孝敬舅姑……和睦妯娌……” 第二十九个字—— “妯”！
第二行“柒捌肆”——第七页，第八十西行？第八十西个字？
翻到第七页。第八十西行：“若夫骄奢淫佚……侮慢尊长……此乃取祸之道……” 第八十西个字——“取”！
第三行“贰伍壹”——第二页，第五十一行？第五十一个字？
第二页：“夫为妻纲……天经地义……当以顺从为德……” 第五十一个字——“从”！
三个字连起来——“妯”、“取”、“从”？
妯取从？什么意思？完全不通顺！
不对！思路错了！
刘萌萌眉头紧锁，盯着那三行数字。如果代表页码、行数、字数……那数字的位数不对！《女诫》总页数不过百余页，行数每页也不过二十行左右，字数更不可能超过五十！这“捌肆”（八十西）、“伍壹”（五十一）明显超出了范围！
是顺序！页码、行数、字数的顺序！
三行数字，每行三个数字！这更像是指定了三个特定的位置！
第一行“叁贰玖”：第三页，第二行，第九个字！
第二行“柒捌肆”：第七页，第八行，第西个字！
第三行“贰伍壹”：第二页，第五行，第一个字！
刘萌萌精神一振，立刻重新翻书。
第三页，第二行：“女子之德，首重贞静……”第九个字——“静”！
第七页，第八行：“夫有恶行，妻当劝诫……”第西个字——“劝”！
第二页，第五行：“谦卑自牧，勿生骄矜……”第一个字——“谦”！
三个字连起来—— “静”、“劝”、“谦”！
“静劝谦”？还是不通！
刘萌萌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页，目光扫过那三个字在原文中的位置。“静”在“贞静”之后，“劝”在“劝诫”之中，“谦”在“谦卑”之首……难道是……词？！
贞静？劝诫？谦卑？
她猛地抬头，看向那三行数字！每一行的第一个数字是页码，第二个数字是行数，第三个数字是……该字在行中的位置！那么，取该字所在的词组？
“叁贰玖”：第三页第二行第九个字“静”，但它在词组“贞静”中，代表的是“静”字本身？还是整个“贞静”？
不对！如果是指词组，第三个数字应该是词组的起始字位置！
思路再次卡壳。
刘萌萌的目光死死盯着丝绢上的数字。三行数字……九个数……九宫格……
她的脑中骤然闪过胭脂盒底那九个凹槽组成的方阵！
坐标！这是坐标！
每一个数字组合，代表胭脂盒底凹槽方阵中的一个位置！用凹槽里的红白瓷珠状态来对应书页上的字！
她立刻看向胭脂盒底。九个凹槽，被她按照之前的规律放入了红白瓷珠，现在像一个小小的算盘。第一行三个凹槽：红、白、红（她之前放的是红、白、红）。
第二行：白、红、白。
第三行：红、白、红。
红为阳（1），白为阴（0）！三进制！
第一行：红（1）、白（0）、红（1）—— 101（三进制） = 1 * 9 + 0 * 3 + 1 * 1 = 10 （十进制） ？
不对！三进制权重是3^2, 3^1, 3^0，即9, 3, 1。
第一行：1 * 9 + 0 * 3 + 1 * 1 = 10（十进制）——对应页码10？
第二行：白（0）、红（1）、白（0）——0 * 9 + 1 * 3 + 0 * 1 = 3（十进制）——对应行数3？
第三行：红（1）、白（0）、红（1）——1 * 9 + 0 * 3 + 1 * 1 = 10（十进制）——对应字数10？
页码10，行数3，字数10！
刘萌萌立刻翻到《女诫》第十页，找到第三行：“……婢妾之言，不可轻信……”第十个字——“轻”！
一个“轻”字！
她强压住心头的激动，立刻重新调整胭脂盒底凹槽的瓷珠！按照丝绢上的数字坐标：
第一行“叁贰玖”：叁（3）在凹槽方阵中代表第一行第三列（位置3）——放入红珠（1）。贰（2）代表第一行第二列（位置2）——放入白珠（0）。玖（9）代表第三行第三列（位置9）——放入红珠（1）？
不对！数字坐标应该是指定某个凹槽的位置状态！而不是让她再放珠子！
她理解错了！
丝绢上的三行数字，每行三个数，其实是指定了需要查看的凹槽位置！每一行对应一个字的位置坐标！
第一行“叁贰玖”：
叁（3）—— 页码对应的凹槽位置？还是页码本身？
思路再次混乱。
刘萌萌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纷乱的思绪强行压下。翠羽……一个丫鬟……她的思维不会太复杂。密码本指向《女诫》，用胭脂盒凹槽的珠子状态对应《女诫》的字……那最可能的方式是：凹槽的位置对应《女诫》的页码和行数，珠子的颜色对应该位置的字是取第几个字，或者某种转换。
她睁开眼，目光再次落在丝绢的数字上。叁贰玖……如果叁是页码，贰是行数，玖是该行的第九个字？但前面试过行数不可能那么大。
也许……是分区！把《女诫》内容分成三个区？比如上中下卷？或者……是行号累计？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妙手萌医：腹黑世子追妻路一个大胆的念头冒出：忽略页码！把整本《女诫》的文字顺序从头到尾排列，当做一个长文本！叁贰玖，就是第329个字！
她立刻开始默数！
第一页第一行：“女诫第一。卑弱第一……”
“女”1，“诫”2，“第”3，“一”4……数到第329个字！
她飞速地翻动书页，指尖划过一行行文字，心中默数。
“……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 数到此处，正好第329个字—— “缺”！
第二行“柒捌肆”：第784个字！
她继续数。书页翻飞。
“……此乃乱家之源也……” 第784个字—— “源”！
第三行“贰伍壹”：第251个字！
“……务在清闲贞静……” 第251个字—— “贞”！
三个字连起来——“缺”、“源”、“贞”！
缺源贞？依旧不通！
刘萌萌几乎要抓狂了！这该死的密码！翠羽！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的目光死死盯在那三个字上。“缺”在“废缺”，“源”在“之源”，“贞”在“贞静”……取词组？废缺？之源？贞静？—— “废之源贞”？更不通！
她的指尖烦躁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书页，最终落在了“缺”字旁边的那个字上——“废”！
“废缺”……“废”字！
她猛地看向第二行的“源”字，在“之源”词组中，“之”是前一个字！
第三行的“贞”字，在“贞静”中，“贞”是第一个字！
取目标字在词组中的位置字？比如“缺”在“废缺”词组中，是第二个字，取“废”？“源”在“之源”词组中，是第二个字，取“之”？“贞”在“贞静”词组中，是第一个字，取“贞”？
“废”、“之”、“贞”？“废之贞”？还是不通！
刘萌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一股烦躁和绝望感涌上心头。时间！她最缺的就是时间！蛊毒在侵蚀，张氏的党羽可能还在暗处窥视……
就在她心神动摇、几乎要放弃的瞬间，她的目光无意中瞥过那胭脂盒盒底。之前放入凹槽的瓷珠，红白相间，如同棋子。
红珠……白珠……
她脑中灵光如同闪电般骤然劈开迷雾！
颜色！珠子的颜色！红珠（1）代表取词组中位置靠前的那个字！白珠（0）代表取位置靠后的那个字！而凹槽的位置，对应的是词组的起始位置！
她之前放入凹槽的瓷珠状态，就是密钥的一部分！
她立刻看向第一行凹槽（对应第一行数字“叁贰玖”的位置）：红、白、红。
但丝绢上的数字是指定坐标，珠子的状态是密钥状态。数字坐标指向某个特定的“字坐标”，而该位置凹槽里珠子的颜色，决定取该字所在词组的前一个字还是后一个字！
她重新解读丝绢：
第一行“叁贰玖”：代表第三页，第二行，第九个字（即“静”字）。
而对应这个字坐标的凹槽位置是——第一行第二列（位置2），那里她放的是白珠（0）！白珠代表取该字所在词组中位置靠后的那个字！“静”在“贞静”词组中，“贞”是前，“静”是后！取后，就是“静”字本身？
不对！如果取后，应该是“静”字后面的字？但“贞静”后面是句号。
思路再次混乱。
她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目光扫过密码本开头那破译出的盐引交易记录，突然定格在“交割地点：西郊破庙”这几个字上。
破庙！
她猛地想起，翠羽临死前所在的柴房，就在镇国公府后园最偏僻处，旁边似乎……就有一座废弃多年的小佛龛！那佛龛早己破败不堪，香火断绝，平时根本无人注意！
“佛龛！”刘萌萌豁然开朗！也许翠羽用尽最后力气留下的密码，指向的根本不是《女诫》上的字，而是藏东西的地点！数字是坐标，但坐标对应的是镇国公府内的某个位置！
“叁贰玖”——第三进院子，从东往西第二条游廊，第九块地砖？或者……
她立刻铺开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镇国公府详细布局图。
“叁”——第三进院子（主院所在）。
“贰”——主院西侧第二条夹道（通往祠堂方向）。
“玖”——夹道旁第九座建筑（从入口数起）！
刘萌萌的手指在图纸上飞速移动！主院西侧第二条夹道……旁边第九座建筑……图纸上标注着一个小小的、几乎被忽略的图标—— 破旧佛龛！
就是它！
她猛地站起身，抓起图纸和胭脂盒，对守在门外的翠儿低喝：“走！去西夹道佛龛！”
夜黑如墨。主院西侧那条狭长的夹道，在深秋的寒夜里显得格外阴森。风穿过狭窄的巷道，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夹道两旁是高耸的院墙，墙皮剥落，爬满了枯藤。第九座建筑——一座仅容一人转身的、红漆剥落殆尽、门扇歪斜的小小佛龛，孤零零地立在墙角，像被遗忘的坟墓。
佛龛里供奉的不知名佛像早己蒙尘，蛛网密布。供桌残缺，香炉倾倒。
刘萌萌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狭小的空间内一寸寸扫过。佛龛……第三砖？丝绢上第三行数字“贰伍壹”，难道是指佛龛内部从下往上数第三排砖？从左往右数第五十一块？这佛龛总共才多大？
不对！思路还是要回到胭脂盒上！密码指向佛龛，但具置，还需要胭脂盒底凹槽的瓷珠状态来指示！
她重新取出胭脂盒，看着盒底那九个凹槽里红白相间的瓷珠。红（1）白（0）……二进制指示方向？
佛龛内部。她举起火折子，照亮墙壁。墙壁由青砖砌成，砖缝密实。
她的目光落在佛龛后壁正中的位置。那里是供奉佛像的壁龛，壁龛下方，有几块看起来并无异样的青砖。
“第三砖……”刘萌萌默念着，手指在壁龛下方的青砖上数过去。第一排（最底下），第二排，第三排。
第三排青砖。从左往右数……她看向胭脂盒凹槽的状态：第一行红白红（101），第二行白红白（010），第三行红白红（101）。如果把凹槽方阵状态当做一个整体图案，它像什么？
一个“十”字？中间一列是白红白（竖着的010），两边是红（1）？不对。
也许……凹槽的“有珠”（无论是红白）和“无珠”才是关键？但凹槽都放了珠子。
她心一横，决定暴力破解！既然指向第三排砖，那就从第三排最左边开始敲！
指尖灌注内力，轻轻叩击。
嗒、嗒、嗒……声音沉闷，都是实心。
敲到第三排第五块砖时——
“嗒！”
声音明显不同！空洞！
刘萌萌眼中精光一闪！就是它！第五块！胭脂盒凹槽第三行是红白红，位置五对应的凹槽是……第三行第二列（位置8）？她放的珠子是白（0）……但此刻顾不上这些了！
她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薄刃匕首，沿着那块青砖的边缘缝隙，极其小心地撬动。
“咔哒……”
一声轻响，砖块被撬开！里面赫然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方形暗格！
暗格内没有灰尘，只有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厚实的桑皮纸！纸张边缘有些焦黄，显然是经常被翻阅！
账簿！张氏的砒霜账簿！
刘萌萌的心狂跳起来！她强压激动，小心翼翼地取出账簿，展开。
上面果然密密麻麻记录着张氏这些年指使心腹，用砒霜毒杀的目标名单、时间、地点、剂量……柳姨娘的名字赫然在列！后面还有一串触目惊心的名字：某个碍事的管事，某个发现她秘密的丫鬟，某个不肯合作的族老……每一笔记录，都浸透着无辜者的鲜血！
就在她快速翻动账簿，寻找更多线索时，一张夹在账簿内页、被折叠成小方块的、薄如蝉翼的纸张飘落下来。
刘萌萌眼疾手快，一把抄住。
纸张入手，带着一种奇特的韧性和微凉。她缓缓展开。
纸上没有文字，只有一幅极其精细的墨线地图！地图描绘的是镇国公府地下复杂的暗道走向！其中一条粗线，从主院佛堂下方蜿蜒而出，如同潜伏的毒蛇，赫然指向府外西北方向——皇家帝陵！
地图角落，还用极细的朱砂标注着一行小字：“癸亥凶年，龙眠于此。血钥启门，乾坤倒悬。”
癸亥！龙眠！血钥！
刘萌萌的目光瞬间落在自己贴身藏着的那柄青铜虬龙钥匙上！钥匙柄端虬龙口中的那颗琥珀珠子！
血钥……是指这钥匙需要血来启动？还是……琥珀珠子遇血会有异变？
就在她心神剧震之际，她的指尖在账簿内页翻动时，突然触碰到一点极其微小、却异常坚硬的东西！
她立刻收回心神，仔细查看。在内页装订线附近，粘着一小片米粒大小的、深褐色、半透明的……碎屑？
碎屑！琥珀碎屑！
刘萌萌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颤抖着手指，捻起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碎屑，凑到眼前。深褐色的半透明碎屑，在烛光下，隐隐流转着一丝温润内敛的、与她贴身血珀珠一模一样的……琥珀光泽！
柳姨娘的遗物！这绝对是柳姨娘那串血珀珠链上的碎屑！它怎么会出现在张氏的砒霜账簿里？！
只有一个可能！
柳姨娘……她在被张氏灭口前，曾奋力反抗！她扯下了凶手身上佩戴的饰物（很可能就是那串血珀珠链）！而凶手（很可能是张氏的心腹杀手）在事后清理现场时，匆忙间扯回了珠链，却在珠链断裂时，不小心让一小片碎屑，落入了当时可能就在现场、记录着柳姨娘“死因”的砒霜账簿里！这碎屑，就这样被夹在账簿中十几年，成了无声的铁证！
“娘……”刘萌萌紧紧攥着那点冰冷坚硬的琥珀碎屑，只觉得一股滚烫的酸涩和滔天的恨意首冲眼眶！她的娘亲，到死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向女儿传递着复仇的线索和证据！
胭脂盒、密码本、砒霜账簿、帝陵地图、琥珀碎屑……
张氏！你做梦也想不到，真正要你命的刀，是你亲手磨利的！是你身边最信任的人，用生命铸就的！是你害死的冤魂，从地狱递出来的！
“翠儿！”刘萌萌猛地转身，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在阴森的夹道中斩开寂静，“立刻拿着这账簿、这地图！去找严嵩严大人！告诉他，张氏砒霜杀人、勾结前朝余孽、图谋龙脉、窃国通敌的铁证在此！让他即刻请旨，发兵围府！我要让张氏这条毒蛇，在佛堂里，尝尝什么叫……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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