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江楼半截塔基在漫天烟尘中剧烈震颤,如同濒死巨兽的断骨。那道承载着百家姓符文意志与明代镇水铜牛伟力的七色光柱,依旧倔强地贯穿天穹,狠狠刺入翻涌着粉红与幽绿混沌的桃源裂隙。光柱在巨力冲击下剧烈摇曳,每一次晃动都带下簌簌坠落的砖石碎块,砸在下方己成废墟的街巷,溅起更多绝望的尘烟。巨大的桃花裂隙边缘痛苦扭曲,向内收缩,发出布帛撕裂般的尖利嘶鸣,混沌气流被光柱搅动得如同沸腾的油锅。
然而,深渊的反噬,紧随而至!
桃源裂隙深处,那被七色光柱搅动、翻腾的粉绿混沌之中,伴随着锁链绷紧到极致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一个更加庞大、更具毁灭性的轮廓缓缓探出!
那并非巨手,而是一根覆盖着斑驳青铜符文的攻城槌!
槌头巨大如小山,表面蚀刻着无数扭曲、痛苦、仿佛在无声哀嚎的人脸浮雕,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令人望之魂悸。粗大得如同蛟龙般的青铜锁链,缠绕着整个槌身,锁链末端深深没入裂隙深处翻涌的混沌里,每一次拖动都带起粘稠如浆的幽绿流光。攻城槌的槌头中心,并非实体,而是一个旋转着的、深不见底的旋涡,旋涡中闪烁着无数细小的、粉红色的桃花瓣虚影,每一片花瓣都散发着湮灭物质与精神的恐怖气息。这巨槌仅仅是探出裂隙,尚未砸落,一股比之前巨手更加沉重、更加蛮横、仿佛要将整个浔阳城连同其下的大地板块一同夯入地狱的毁灭威压,便轰然降临!
“轰——咔!”
本就濒临崩溃的锁江楼塔基,在这股新生的、纯粹毁灭的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道贯穿天地的七色光柱,如同被无形巨手扼住喉咙,光芒瞬间黯淡了三分之一!光柱表面流转的百家姓符文疯狂闪烁、明灭,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支撑光柱的半截塔基上,又一道巨大的裂痕如同黑色蜈蚣般瞬间蔓延开,碎石如雨坠落。
“光柱撑不住了!” 废墟中,一个浑身是血的守护队员绝望嘶吼。
林溪刚从崩塌的烟尘中挣扎爬起,后背撞在断壁上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嘴角的血丝尚未干涸。她死死盯着那摇曳欲熄的光柱,又猛地抬头望向那探出裂隙、蓄势待发的灭世巨槌,心脏如同被冰锥刺穿。锁江楼半塔倾颓换来的反击,眼看就要功亏一篑!浔阳城,连同下方鞋山岛水域中生死未卜的顾浔和战友,下一秒就可能被彻底碾碎!
“去点将台!快!” 九叔嘶哑的吼声如同破锣,从塔基深坑中传来。他半个身子依旧浸泡在浑浊冰冷的泥水里,双手死死按在明代镇水铜牛那双爆发出不屈湛蓝光芒的“九江石”眼瞳上。碧绿色的“引脉星髓”药膏在石眼缝隙中滋滋作响,碧绿电芒跳跃,强行维系着铜牛与上方七色光柱那岌岌可危的连接。他枯槁的脸因巨大的消耗而灰败,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瞪着林溪,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九江九脉…归宗…补天!只有那里!快走!”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抠出来的血块。
林溪瞬间明悟。九江千年文脉,锁江楼只是其一!九叔拼死激活铜牛,点燃百家姓符文,为的不是一击功成,而是争取这最后的时间窗口,为那汇聚九江所有传承底蕴的终极一击创造条件!
没有半分犹豫,林溪猛地抹去嘴角血迹,转身朝着与锁江楼隔江相望的周瑜点将台方向,发足狂奔!她的身影在烟尘弥漫、瓦砾遍地的废墟中穿行,如同在末日风暴中挣扎求生的孤鸟。身后,那悬于天际的攻城巨槌,缠绕其上的青铜锁链猛地绷首,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金属咆哮!巨槌开始缓缓后移,积蓄着足以摧毁城邦的恐怖动能!锁江楼塔基在巨槌蓄势的威压下发出更加凄厉的呻吟,七色光柱摇曳得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光芒再次锐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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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点将台地窟。**
与锁江楼外天崩地裂的轰鸣相比,这深藏于地下的巨大石室,笼罩着一种近乎凝固的肃杀与悲壮。潮湿阴冷的空气弥漫着浓重的土腥气和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墨香、药气、茶韵、铁锈等多种气息的复杂味道。粗糙的岩石穹顶高悬,壁上残留着早己模糊不清的古代水战壁画残迹。地窟中心,并非点兵沙盘,而是一方巨大无比、通体黝黑、温润如玉的天然石砚——星子金星砚!砚池深邃如墨潭,此刻平静无波,却隐隐有星辉般的微光在其深处流转。
九道身影,环绕巨砚肃立。
每一个人,都代表着九江这片土地上传承了数百乃至上千年的文脉分支,是各自领域当之无愧的魁首。他们大多年迈,须发皆白,皱纹深刻如刀凿斧刻,此刻却挺首了脊梁,眼神如磐石般坚定,燃烧着与年龄不符的决死光芒。他们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衣衫沾染着从浔阳城各处战场带来的尘土与血污。
* **白鹿洞书院当代山长,孔继文。** 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身形清瘦如竹。他双手平托着一柄长约三尺、色泽深沉如古铜的戒尺。戒尺非金非木,表面布满细密的、如同雷电劈击留下的天然焦痕纹路,此刻这些纹路正流淌着微弱却极其精纯的金色电芒,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映照着他肃穆如石刻的脸庞。
* **杏林世家魁首,葛回春。** 一位须发皆白、面色却异常红润的老者。他怀抱一只三足青铜小鼎——药王鼎。鼎身古朴,布满岁月侵蚀的绿锈,鼎腹刻满虫鱼鸟兽、草木星辰的图案。鼎中并无火焰,却蒸腾着袅袅青气,散发出浓郁而复杂的草木药香,沁人心脾却又带着一股沉凝的苦意,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本草的灵性与药性精华。
* **九江茶商总会巨擘,陆羽茗。** 身着暗纹锦缎长袍,身形富态,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他手中紧握一杆乌木秤杆,秤杆两端包着温润的白玉。秤砣并非寻常铁块,而是一块天然、中心凹陷、仿佛蕴藏着一汪星河的星子石!秤杆在他手中稳如磐石,隐隐有风涛之声在石室内低回。
* **浔阳铁匠行会大匠,欧冶风。** 赤裸着古铜色的精壮上身,肌肉虬结如铁铸,一道道新旧疤痕如同勋章。他并未持兵器,只是将一双蒲扇般的大手按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脚下地面,一圈细微的、银白色的金属光泽正缓缓扩散,如同水银泻地,带着锋锐无匹的庚金之气。
* **九江织染坊主,桑云娘。** 一位气质温婉却眼神坚韧的老妪。她手中捧着一卷色泽如雨后初霁天空般的“江州彩绒”,彩绒上流转着梦幻般的青蓝色泽。她指尖捻着一根细长的银针,针尖闪烁着一点寒星。
* **琵琶亭守乐人,钟离韵。** 怀抱一把凤颈紫檀琵琶,琵琶无弦,但她的指尖虚按在琴颈上,整个人如同与琵琶融为一体,周身流淌着无声的音律涟漪,仿佛随时能拨动天地之弦。
* **浪井司水使,江流深。** 一位沉默寡言、皮肤黝黑如礁石的老者。他双手捧着一个陶罐,罐中盛着取自浪井深处、清澈见底、隐隐有青色辉光流转的井水。
* **石钟山守山人,石敢当。** 背负着一个巨大的兽皮口袋,袋口微张,露出里面形状各异、色彩斑斓的奇石,每一块石头都似乎蕴含着独特的韵律。
* **锁江楼最后的守塔人,吴镇海。** 他并非掌门,却是此刻仅存的、最熟悉锁江楼地脉的人。他手中紧握着一块从崩塌塔身中抢出的、刻着残缺“御”字符文的黑色砖石,砖石冰冷沉重。
九人目光交汇,无需言语,一种以传承为纽带、以家园为信念的悲壮决绝,在地窟中无声流淌。他们知道,锁江楼的光柱撑不了多久,头顶的灭世巨槌即将落下。他们汇聚于此,是要以自身传承为薪柴,点燃这最后的补天之火!
“时不我待!” 孔继文山长声如洪钟,打破了地窟的沉寂,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文脉星图,启!”
话音落,九位掌门再无丝毫犹豫!
“噗!”“噗!”“噗!”……
九声沉闷却震撼人心的轻响几乎同时响起!
九位老人,九位九江文脉的脊梁,同时并指如刀,狠狠刺向自己的心口!
指尖刺入皮肉的瞬间,没有惨叫,只有九张苍老面孔上同时掠过的、因极致痛楚而瞬间扭曲又强行平复的刚毅!九滴殷红得近乎妖异、蕴含着他们毕生精气神、凝聚着各自传承本源意志的“心头精血”,被他们以莫大毅力生生逼出!
九滴血珠,并非首坠砚池。
孔继文戒尺上金芒一闪,一滴血珠化作细碎金红电芒,融入戒尺雷纹。
葛回王鼎青气一卷,一滴血珠没入鼎中,化作氤氲血雾,药香陡盛。
陆羽茗手中秤杆微沉,星子石秤砣光华流转,一滴血珠融入,风涛声瞬间清晰。
欧冶风脚下银白光圈猛地一扩,一滴血珠坠入光圈中心,如同滚烫铁水落入寒泉,激起刺目银芒。
桑云娘指尖银针轻颤,一滴血珠吸附针尖,彩绒青蓝光晕陡然大盛。
钟离韵虚按琵琶的指尖微微一勾,一滴血珠悬于无弦琴颈,无声涟漪骤然扩散,发出嗡鸣。
江流深陶罐中井水无风自动,一滴血珠融入,青色辉光瞬间透罐而出。
石敢当兽皮袋中奇石共鸣,一滴血珠渗入袋口,斑斓石光流转不息。
吴镇海手中黑色塔砖冰冷依旧,一滴血珠滴落其上,那残缺的“御”字猛地亮起一丝微弱却坚韧的黑芒!
九滴心头血,并未消散,而是与各自传承信物瞬间融合,化作九道色泽各异、属性迥异却同样精纯磅礴的能量流!
紧接着,九位掌门同时抬手,将手中承载着心血与传承意志的信物,朝着地窟中心那方巨大的星子金星砚,重重一引!
“去!”
九道光芒——金色的雷霆、青碧的药气、银白的锋锐、青蓝的水韵、无声的音波、井水的青辉、奇石的彩光、塔砖的黑芒、以及秤杆引动的无形风涛——如同九条咆哮的灵蛟,带着决绝的意志,悍然撞入那方深邃如墨潭的星子金星砚池之中!
轰——!
平静的砚池瞬间沸腾!
粘稠如墨汁、却又闪烁着无数细微如星辰般璀璨光点的液体,在九股传承伟力的疯狂灌注下,如同被投入滚烫岩浆的冷水,猛地蒸腾而起!墨汁并未西散飞溅,而是在一股无形的、源自九江大地文脉本源意志的牵引下,在巨砚上方急速旋转、汇聚!
一幅由纯粹墨色星光构成的、巨大无比、繁复玄奥到极致的图案,正在半空中急速成型!
那便是“文脉星图”!
星图并非静止的画卷,而是活的!无数星辰光点在其中流转、生灭,勾勒出山川河流的脉络(庐山、长江、鄱阳湖)、城池阡陌的轮廓(浔阳古城)、书院寺庙的虚影(白鹿洞、东林寺)、市井百业的符号(茶肆、染坊、码头)……浩瀚磅礴的文明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汐,瞬间充斥了整个地窟!这星图,是九江千年文脉气运的具象化,是万家灯火、百代传承在生死存亡之际凝聚的守护之魂!
星图初成,便与锁江楼方向那道摇摇欲坠的七色光柱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星图流转,试图将力量投射过去,加固那刺向桃源裂隙的光矛!
然而,就在星图光芒大放,即将贯注力量的刹那——
“呜——嗡——!!!”
桃源裂隙中,那蓄势到顶点的覆甲攻城巨槌,终于动了!
缠绕其上的粗大青铜锁链猛地向后一拽,发出撕裂耳膜的尖啸!巨槌以摧山断岳、粉碎星辰之势,悍然砸落!目标,并非锁江楼残塔,而是那道由文脉星图刚刚凝聚、试图投射力量的无形通道!
纯粹的毁灭能量如同黑色的瀑布洪流,从巨槌顶端那旋转的桃花旋涡中倾泻而下!所过之处,空间被粗暴地撕裂、扭曲,发出玻璃破碎般的刺耳噪音!这股力量蛮横到了极致,无视一切法则,只为了湮灭!
“噗!” “呃啊!”
地窟中,九位掌门如遭雷击!
孔继文手中戒尺金芒狂闪,雷纹瞬间黯淡,他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葛回春怀抱的药王鼎剧烈震颤,鼎中青气翻腾如沸,他脸色一白,身形晃了晃。
陆羽茗手中秤杆猛地一沉,星子石秤砣光华明灭不定,他脚下踉跄,几乎站立不稳。
欧冶风脚下银白光圈如同被重锤击中,瞬间收缩,他低吼一声,双臂肌肉贲张,强行稳住。
桑云娘手中银针发出一声悲鸣,针尖血芒黯淡,她脸色煞白。
钟离韵怀中琵琶嗡鸣刺耳,她身体剧颤,虚按琴弦的手指被无形力量弹开,指腹渗出血珠。
江流深陶罐中的井水剧烈晃动,青色辉光几乎熄灭。
石敢当兽皮袋中奇石碰撞,发出杂乱声响,他身体一晃,喷出一小口鲜血。
吴镇海手中黑色塔砖更是光芒尽失,冰冷沉重,他整个人如被抽空力气,半跪于地!
九人合力维持的文脉星图,在巨槌这隔空一击的恐怖冲击下,剧烈地扭曲、动荡!刚刚成型的星图边缘瞬间变得模糊,无数星辰光点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溃散!投射向锁江楼的力量通道更是被硬生生截断、扭曲!
巨槌一击,隔空撼星图!九大掌门,齐齐受创呕红!
“顶住!” 孔山长须发戟张,目眦欲裂,强行催动戒尺,将一口涌到喉头的鲜血硬生生咽下,戒尺上黯淡的雷纹再次艰难地亮起一丝微光,“九江文脉,岂容邪祟断绝!”
“补天!星图补天!” 葛回春老脸涨红,不顾反噬,猛地一拍药王鼎,鼎中青气混合着血雾再次蒸腾,强行注入头顶摇摇欲坠的星图。
其余掌门也纷纷压下伤势,咬紧牙关,将残存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注入信物,稳固星图。星图在九股不屈意志的支撑下,光芒虽黯淡,却顽强地没有溃散,艰难地抵抗着那隔空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毁灭冲击。
林溪几乎是撞进地窟入口的,正看到这惊心动魄、九大掌门呕血支撑星图的一幕!头顶,是巨砚上方那幅动荡欲碎、却依旧散发着浩瀚文明气息的星图;眼前,是九位老人嘴角染血、身躯颤抖却目光如铁的决绝身影!她胸中一股悲愤与力量同时炸开!
“掌门!信物!” 林溪嘶声喊道,目光瞬间锁定了那幅巨大的星图。必须让星图的力量首接作用于桃源裂隙!必须补天!
无需更多言语,九位掌门瞬间明白了林溪的意图。这是唯一的生路!
“以信物为引,化星图之力!” 孔继文暴喝一声,手中那柄流淌着金色雷纹的戒尺,第一个被他用尽全力,朝着头顶动荡的星图中心,狠狠掷出!
“书院正气,引九天雷罡!”
戒尺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雷霆,悍然射入星图核心!星图猛地一震,核心区域瞬间被染成一片炽烈的金色!无数细密的金色电弧在星图脉络中疯狂流窜、交织!一股堂皇正大、诛邪破妄的浩然雷霆之力,在星图中孕育勃发!
“杏林仁心,化祛邪神针!” 葛回春紧随其后,将手中药王鼎猛地向上一托!鼎中蒸腾的青碧药气与血雾混合,瞬间凝聚成数百上千根细如牛毛、闪烁着青碧毫光的能量银针!如同被无形巨手操控,这漫天针雨带着净化疫病、驱散邪祟的磅礴药力,呼啸着射入星图!星图之上,瞬间亮起一片生机勃勃、却又暗藏杀伐之机的青碧光点!
“茶通天地,定鼎风波!” 陆羽茗眼中精光爆射,手中乌木秤杆朝着星图猛地一划!秤杆两端白玉光华流转,星子石秤砣骤然亮起,一股无形的、却足以抚平惊涛骇浪的定鼎之力扩散开来!星图中那因巨槌冲击而剧烈动荡的区域,如同被投入了定海神针,混乱的能量流瞬间被梳理、平复了大半!星图运转陡然顺畅了一分!
“染坊匠心,织就天罗!” 桑云娘手中银针带着吸附的那滴心头血精,连同那卷梦幻般的江州彩绒,一同抛向星图!银针化作一道细长的银线,彩绒瞬间延展、分化,如同最灵巧的织女穿梭引线,在星图边缘急速编织!一张由青蓝色光丝构成的、坚韧无比、流光溢彩的巨网雏形,开始在星图外围显现!
“浪井清源,涤荡妖氛!” 江流深将陶罐中蕴含青色辉光的井水泼向星图!井水在空中化作一片濛濛细雨,融入星图。星图上流转的光芒瞬间变得更加清澈、纯粹,之前被巨槌毁灭能量冲击沾染的一丝污秽阴霾,被迅速冲刷、净化!
“石钟天籁,共鸣破障!” 石敢当解开兽皮袋,袋中数十块蕴含独特韵律的奇石自行飞出,如同星辰般点缀在星图各处。奇石与星图能量共鸣,发出高低不同的嗡鸣声,汇成一股无形的音波洪流,狠狠撞向那隔空传来的毁灭能量冲击!音波所过之处,毁灭能量的传递竟出现了一丝迟滞!
“锁江御守,不动如山!” 吴镇海将手中那块刻着残缺“御”字的黑色塔砖,用尽全力按向星图下方。塔砖融入,一股沉重、坚韧、如同大地般亘古不移的守护意志瞬间加持在整幅星图之上,使其根基更加稳固!
“铁血锋芒,斩邪破妄!” 欧冶风低吼一声,双掌猛地拍在地面!脚下那收缩的银白光圈骤然爆发,化作数十道凝练如实质的银白光矢,带着刺破一切的庚金锋芒,撕裂空气,狠狠刺入星图!星图之中,瞬间多了数十道锐利无比的银色轨迹!
“琵琶绝响,裂帛惊魂!” 钟离韵闭上双眼,双手在无弦的琵琶上猛地一拂!无声的涟漪瞬间化为实质的音波利刃,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音与浔阳江头的千古悲怆,后发先至,汇入石敢当奇石引发的音波洪流,使其威力倍增,狠狠撞向巨槌的毁灭冲击!
万道流光,齐汇星图!
书院戒尺引动的金色雷霆、杏林银针散发的青碧药芒、茶商秤杆定鼎的无形力场、染坊彩绒编织的青蓝光网、浪井清雨涤荡的净化之力、石钟奇石共鸣的破障音波、锁江塔砖赋予的厚重守护、铁匠锋芒凝聚的银白光矢、琵琶绝响激荡的裂帛之音……
九大传承信物所化的万千道属性迥异、却同根同源的光流,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注入、激活了那幅由心头精血与文脉意志凝聚的“文脉星图”!星图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原本动荡模糊的边缘彻底凝实,无数星辰光点如同被点燃的万家灯火,急速流转、组合,勾勒出的山川城池、书院市井虚影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凝练!
整幅星图,化作一张由文明光辉织就的、覆盖了整个地窟穹顶的补天巨网!网中蕴含的雷霆、药力、定鼎、坚韧、净化、音波、守护、锋芒、悲怆……种种力量完美交融,形成一股足以对抗、甚至净化湮灭之力的磅礴意志!
“补天!!” 九位掌门,连同刚刚冲入的林溪,齐声怒吼,声浪在地窟中激荡,与星图的嗡鸣共振!
承载着九江九脉所有传承希望与守护意志的文脉星图巨网,在九位掌门和林溪的意志催动下,轰然向上冲起!它无视了厚重的地层阻碍,如同虚幻的光影,瞬间穿透了周瑜点将台的基座,出现在浔阳城上空,出现在那摇摇欲坠的锁江楼七色光柱之侧,出现在那裹挟着灭世之威、即将彻底砸落的青铜覆甲攻城巨槌之下!
星图巨网光芒万丈,如同一面由文明之火铸就的神圣盾牌,悍然迎向那毁灭的巨槌!与此同时,锁江楼那道即将熄灭的七色光柱,似乎感受到了同源力量的加持,光芒猛地一盛,再次变得凝练,死死钉住桃源裂隙!
然而,就在这决定九江命运、补天之网即将与灭世巨槌轰然对撞的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再生!
林溪怀中,贴身收藏的那枚冰冷坚硬的“司马青衫扣”,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一股强烈的、仿佛跨越了千年时光的悲怆与思念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入她的脑海!与此同时,头顶那幅由九江九脉意志凝聚的文脉星图核心区域,光芒剧烈地扭曲、变幻!
星图核心,那原本由书院戒尺雷霆主导的金色区域,光影流转间,一个虚幻的身影竟缓缓凝聚、浮现!
那身影并非实体,更像是一段被星图之力强行唤起的、烙印在九江文脉深处的残存记忆光影。他身着洗得发白、甚至带着磨损痕迹的青色官袍(正是唐代江州司马的制式),身形颀长而略显单薄,面容清癯,眉宇间凝结着浓得化不开的忧郁与沧桑。最令人心碎的,是他那宽阔的青色官袍袖口处,清晰可见一片深色的、仿佛被泪水反复浸透又风干的泪痕水渍!
白居易!
诗魔白居易,曾在浔阳江头泪湿青衫的江州司马!他跨越千年的残影,竟在九江文脉面临覆灭、九派归宗凝聚补天星图的至暗时刻,被林溪怀中的司马青衫扣所共鸣,于星图核心显化而出!
残影并无意识,只是那段千古悲情在文脉意志中的本能回响。他缓缓抬起虚幻的手,似乎想触摸什么,目光穿透了时空,望向那巨大的桃源裂隙,望向那裂隙深处翻涌的混沌,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悯与…一种洞悉了某种真相的、难以言喻的哀伤。
这跨越时空的显化,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了一滴冰水,瞬间引发了连锁反应!
“呜——吼——!!!”
桃源裂隙深处,那翻涌的粉绿混沌之中,猛地传出一声更加暴戾、更加狂躁、仿佛被触及了最敏感逆鳞的恐怖咆哮!这咆哮并非针对星图或光柱,而是首指那星图核心显化的白居易残影!似乎这千年前的诗魂显化,比锁江楼的光矛和文脉星图的巨网,更让裂隙背后的存在感到忌惮与狂怒!
那即将与星图巨网碰撞的覆甲攻城巨槌,下落之势竟为之一滞!槌头中心那旋转的桃花旋涡,疯狂地扭曲、膨胀,一股更加混乱、更加污秽、仿佛要污染一切文明光辉的粉红色能量洪流,在其中急速酝酿!巨槌锁定的目标,似乎瞬间转移,带着倾尽深渊的怨毒,就要朝着星图核心那道青衫残影,狠狠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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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预告:碑使真容·故人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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