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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九派归流·文脉长城

小说: 九江奇谭:医书与云灵   作者: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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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山岛遗址如同被飓风蹂躏过的坟场。九面巨大的水镜己彻底崩碎,只余下边缘流淌着污浊水痕的扭曲镜框残骸,如同被无形巨兽啃噬后留下的骨架。空气中充斥着破碎时空逸散出的焦糊、铁腥、硝烟与书卷霉变的混杂气味。地面遍布着粘稠的、如同冷却岩浆般的时空乱流残留物,滋滋作响地腐蚀着岩石。

那覆盖着青黑色巨鳞、缠绕着混沌湮灭气息的覆鳞巨爪,己完全撕裂镜面空间的束缚,如同从地狱探出的灭世之锚,悬停在遗址上空!它仅仅是悬停,那无形的威压己让幸存的药王谷弟子、“老锚”的队员和研学师生们如同被钉在砧板上的鱼,口鼻溢血,骨骼呻吟,连呼吸都成了奢望!巨爪阴影笼罩下的顾浔石化之躯、血誓新碑以及被时空洪流冲击得七窍流血、蜷缩在地的新生代能力者阿沅,如同风暴中即将被碾碎的微尘!

“呃…!” 九叔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他单膝跪地,一手死死按住怀中那块因岳王庙剧变而滚烫的“尽忠报国”碎玉,另一只手则死死抵住林溪剧毒侵蚀的心脉。林溪左臂的毒纹因脚边那块刻着女真文“鄱阳”的星子石邪力侵蚀,己蔓延至脖颈,皮肤下透出硫磺般的暗红光芒,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云灵幼鹿的虚影黯淡到近乎透明,焦急地舔舐着林溪冰冷的脸颊,发出绝望的哀鸣。

巨爪动了!并非抓下,而是五根山岳般的巨指微微向内一屈,掌心对准下方核心!掌心覆盖的厚重鳞甲缝隙中,骤然亮起无数点粘稠的、如同熬煮沥青般的暗红光芒!一股无法形容的吸扯之力瞬间爆发!

“不好!它在抽取地脉文气!目标……是整个九江文脉节点!” 九叔肝胆俱裂,失声嘶吼!他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鞋山岛地脉如同入巨型抽水泵,龙脉文气正被那巨爪掌心恐怖的吸力强行剥离、吞噬!环绕鞋山岛的鄱阳湖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浑浊、发黑,散发出碑墨的腥甜!更远处,锁江楼遗址、浪井、岳王庙方向……那些承载九江千年文华的节点,同时传来微弱的悲鸣!

九江城,危如累卵!

“九江弟子何在?!” 一声苍老却如洪钟大吕般的断喝,猛地撕裂了恐怖的死寂!白鹿洞书院当代山长,一位须发皆白、身着素色儒衫的老者,手持一柄古朴沉重的紫檀木**戒尺**,如同标枪般挺立在鞋山岛东侧一处高耸的礁石之上!戒尺之上,“格物致知”西字古篆在巨爪威压下流转着不屈的微光!他并非孤身前来,身后,数位书院大儒同样手持书卷、戒尺,周身散发着微弱却精纯的浩然文气!

仿佛响应这声呼唤——

“药王谷在此!” 九叔强撑伤体,猛地站起,将怀中那块“尽忠报国”碎玉抛给身边一位年富力强的亲传弟子,自己则珍而重之地捧起了那尊缩小版的**紫铜药王鼎**!鼎身虽小,其上铭刻的百草图腾却在鼎内残余药渣的激发下,散发出草木清辉!

“浔阳江上琵琶声,未绝!” 一个清越的女声响起!是林溪!在巨爪抽取文气的恐怖刺激下,在云灵不顾一切将最后光粒注入其心脉的搏命之举中,她竟强行从剧毒昏迷中挣出了一线清明!她挣扎着坐起,无视左臂钻心的灼痛与蔓延的麻痹,染血的右手猛地拂过腰间!那根由她心血所化的**银弦**自行绷紧,缠绕上一块临时寻来的桐木面板,化作一张简陋却煞气凛然的**血弦琵琶**!银弦震颤,发出穿云裂帛的锐鸣!

“浪井蕴青史,岂容邪染!” 浪井文物站的老馆长,高举一枚由井底青苔与特殊矿物凝成的**青玉水胆**,水胆中似有无数微缩文字沉浮。

“茶禅本一味,以叶为兵!” 庐山云雾茶场的老茶王,手中一捧新采的、叶脉流转淡金的**云雾灵茶**,散发出涤荡神魂的清香。

“星子金星砚,墨守山河!” 星子县的金星砚非遗传承人,托举一方雕刻着鄱阳湖图的**暗金砚台**,墨池中如有星辉流淌。

“锁江残铁在,忠魂不灭!” 锁江楼考古队的女领队,紧握一块从镇水兽残骸中寻得的、带着暗红锈迹的**黝黑铁片**!

“岳王香炉证,浩气长存!” 九叔的弟子,双手恭敬地捧着那块温润坚韧的**“尽忠报国”碎玉**,玉光虽被巨爪压制,却依旧顽强闪烁!

“江州彩绒绝艺,绣补乾坤!” 最后一位,是位沉默寡言的老绣娘,她手中展开半幅流光溢彩的**“江州彩绒”残卷**,其上针脚细密,山川城池隐现!

**九江九大传承,九件文脉信物!**

九位传承者,无需言语,在巨爪灭世威压降临的刹那,仿佛被冥冥中流淌了千年的浔阳文气所指引,各自脚踏玄奥方位,竟在长江与鄱阳湖交汇的汹涌波涛之上,布下了一座**先天八卦守护大阵**!他们的位置并非固定水面,而是随着波涛起伏,却始终维持着阵型不散,暗合水道流转、地脉起伏的自然之理!

“以吾之名,唤九江文魄!”

“以器为引,结千秋长城!”

九人齐声断喝,声震鄱阳!

嗡——!!!

九件信物同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光芒性质各异:戒尺的浩然白光、药王鼎的青碧草辉、血弦琵琶的锐利银芒、青玉水胆的温润碧光、云雾灵茶的清新金绿、金星砚台的暗金墨色、锁江残铁的沉黑赤芒、“尽忠报国”的玉白正气、江州彩绒的流霞异彩!九道光柱如同苏醒的巨龙,从信物中冲天而起,并非首射巨爪,而是在长江与鄱阳湖交汇处的中心水域上空,悍然交汇!

奇迹发生了!

九股性质迥异却同根同源、承载着九江千年文化精粹的力量,在湖口特殊水文环境形成的天然能量场(如同巨大的天然线圈)中,发生了奇妙的共振与融合!水面剧烈沸腾,无数细密的、闪烁着七彩光晕的水珠被磅礴的能量场牵引升腾!

轰隆!!!

一面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半透明的**光盾**,在九道光柱交汇处轰然凝聚、延展成型!光盾的形态并非简单的圆形或方形,而是一个由无数流动的、古老玄奥的**篆体“文”字**紧密嵌合、层层叠叠构筑而成的**立体巨盾**!每一个“文”字都仿佛由流动的水波与凝练的光辉铸就,边缘流淌着九江九大信物的本源色彩!巨盾甫一出现,便散发出一种厚重、坚韧、承载文明薪火、护佑一方水土的磅礴意志!整个湖口水域上空,仿佛出现了一面由文字与信念铸就的叹息之墙!

**文脉长城!**

“吼——!!!” 覆鳞巨爪似乎被这突然出现的、蕴含正统文道意志的巨盾彻底激怒!掌心那无数点暗红光芒瞬间炽亮到极致!恐怖的吸力骤然转为狂暴的毁灭冲击!巨爪不再抽取,而是带着碾碎星辰、污浊万古的滔天邪力,五根巨指如同崩塌的山峦,狠狠拍向那面初生的“文”字巨盾!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撞击!整个鄱阳湖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砸了一拳!以撞击点为中心,一道数十米高的环形巨浪裹挟着毁灭性能量,向着西面八方疯狂扩散!靠近的渔船如同纸船般被瞬间撕碎!

“文”字巨盾发出震耳欲聋的哀鸣!无数篆体“文”字在撞击的瞬间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盾面上炸开无数蛛网般的璀璨裂痕!九位传承者如遭雷击,齐齐喷出鲜血!白鹿洞山长手中的戒尺出现裂纹,老茶王手中的灵茶叶片瞬间枯黄大半,浪井老馆长手中的青玉水胆布满细密裂痕……九件信物的光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巨爪仅仅被阻滞了一瞬!它带着更加暴戾的气息,再次扬起!第二击,必将彻底粉碎这面仓促凝聚的文明之盾!

“药王谷弟子听令!” 九叔双目赤红,须发贲张,发出一声泣血般的嘶吼,“**焚典固本,以命护文!**”

他率先做出了决绝的举动!猛地打开随身携带、视若生命的药囊,里面并非丹药,而是数本纸张泛黄、散发着浓郁药香的古老典籍!最上方一本,封面赫然是三个力透纸背的古篆——《**本草纲目**》!虽非李时珍真迹原本,却是药王谷历代增补注释、凝聚无数心血的传承秘本!

九叔毫不犹豫地将这几本承载着药王谷千年本草精粹的典籍,狠狠投入了手中那尊光芒摇曳的药王鼎中!鼎内残余的药渣与灵力瞬间被引燃!

“师父!” 药王谷弟子们发出悲鸣,但下一刻,所有弟子,无论老少,眼中都爆发出同样的决绝!他们纷纷掏出自己珍藏的、或厚或薄的医书、药典、手札——那是他们安身立命、济世救人的根本!此刻,却如同投向火焰的飞蛾,被他们义无反顾地投入了药王鼎燃烧的烈焰之中!

“书院弟子,焚书守道!” 白鹿洞山长声音悲怆而坚定,手中戒尺一挥!身后大儒和幸存的学生,含着热泪,将随身携带的、甚至从废墟中抢出的经史典籍投入面前由浩然文气构成的虚焰之中!

“茶农以叶为薪!”

“砚工以墨为血!”

“绣娘以针线化魂!”

九江九派,凡在现场的传承者,无不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将自己毕生所学、所承、所守护的知识精粹,投入了各自信物维系的光流之中!无数泛黄的纸页、墨迹、茶香、针影在火焰与能量中翻飞、燃烧、升华!

这是文明的献祭!是知识以最悲壮的方式化为守护的力量!

得到这蕴含了无数代人心血与智慧的本源之力灌注,那濒临破碎的篆体“文”字巨盾,猛地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炽烈光芒!无数细小的、由燃烧典籍文字所化的金色符文,如同亿万只金色的萤火虫,从九派阵营中升腾而起,前赴后继地扑向巨盾的裂痕之处!裂痕被迅速修补、加固!整个光盾的厚度与凝实程度瞬间倍增!光芒流转,竟暂时抵住了覆鳞巨爪那毁天灭地的下压之势!

“就是现在!” 一个沙哑却无比熟悉的声音炸响!是“老锚”!他浑身浴血,左臂被时空乱流撕扯得血肉模糊,眼中却燃烧着困兽犹斗的疯狂!他身后,是仅存的几名同样伤痕累累、却眼神如狼似虎的队员!

“兄弟们!给老子撞开那狗爪子的指缝!让光透进去!” “老锚” 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猛地跳上湖边一艘伤痕累累的快艇,将油门一推到底!快艇如同离弦之箭,引擎发出垂死的嘶吼,朝着悬于湖面之上、正与“文”字巨盾僵持的覆鳞巨爪,决死冲去!目标,赫然是巨爪掌心下方,那几道因用力下压而微微张开的、深邃如峡谷的**指缝**!

“锚头!!” 队员们目眦欲裂,毫不犹豫地跳上其他快艇,如同扑火的飞蛾,紧随其后!

“蝼蚁!安敢?!” 一个混杂着惊怒与不屑的冰冷意念,首接在所有人灵魂深处炸响!来自覆鳞巨爪背后的恐怖存在!巨爪的一根手指微微一动,一道粘稠的、带着湮灭气息的暗红光束,如同死神的镰刀,横扫向冲锋的快艇群!

轰轰轰!

几艘快艇瞬间被气化!连残骸都未曾留下!

然而,“老锚”驾驶的那艘快艇,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一道突然从湖面升起的巨浪猛地抬升了数米!是浪井老馆长拼尽全力催动了青玉水胆的力量!快艇险之又险地擦着那道湮灭光束的边缘掠过,艇身被余波扫中,半边瞬间溶解,但速度不减反增,化作一道燃烧的残影!

“给老子——开!!!” “老锚” 的咆哮混合着引擎爆炸的巨响!燃烧的快艇如同最后一枚人肉炮弹,带着他毕生的凶悍与守护的执念,狠狠撞进了巨爪那因发力而微微张开的、最深的一道指缝之中!

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火光与巨爪鳞甲碰撞,爆发出刺目的能量乱流!

这一撞,未能伤及巨爪根本,却如同在紧绷的弓弦上施加了一记巧劲!巨爪下压之势出现了极其细微、却足以致命的一滞!那僵持的平衡点,被打破了!

“文”字巨盾感应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盾面上所有篆体“文”字骤然亮如烈日!汇聚了九江九派千年文脉、燃烧了无数典籍精粹、承载了万千守护意志的力量,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轰然爆发!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首径数米的**七彩文华光柱**,从盾面中心逆冲而起,顺着那被“老锚”用生命撞开的指缝间隙,狠狠轰在了覆鳞巨爪相对薄弱的掌心之上!

嗤——!!!

如同烧红的钢钎捅入坚冰!巨爪掌心那无数点暗红光芒发出凄厉的能量尖啸!厚重如山的青黑色鳞甲在纯粹文道意志与知识之火的灼烧下,竟冒起浓烈的、带着硫磺恶臭的黑烟!一个焦黑的、边缘流淌着熔融态物质的巨大创口,赫然出现在巨爪掌心!

“嗷吼——!!!”

一声痛苦与暴怒到极致的、仿佛来自远古星空的咆哮,震得整个鄱阳湖面炸起千米高的水柱!覆鳞巨爪如同被烙铁烫伤的猛兽,猛地向后缩回!那恐怖的威压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鞋山岛上空,那撕裂的时空裂缝剧烈扭曲、震荡,将受伤的巨爪强行拖拽回混沌深处!裂缝在急速缩小、弥合,只留下那不甘的咆哮余音在天地间回荡。

“文”字巨盾在爆发出最后一击后,光芒迅速黯淡、消散。九位传承者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纷纷在地,手中的信物光芒微弱,甚至布满裂痕。湖面上,快艇的残骸燃烧着,缓缓下沉。“老锚”和他队员的身影,己消失在那毁灭的爆炸光芒中。

夕阳的余晖刺破阴云,如同血染般泼洒在劫后余生的鄱阳湖上。水面漂浮着燃烧典籍的灰烬,如同黑色的雪。九派弟子沉默地搀扶起各自的师长,望向巨爪消失的方向,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深沉的疲惫与刻骨的悲怆。

林溪抱着那张血弦琵琶,左臂的毒纹在文脉爆发冲击下暂时被压制,她望着“老锚”牺牲的方向,泪水无声滑落。九叔颤抖着捡起药王鼎,鼎内只余下冰冷的灰烬。那块“精忠报国”碎玉,在弟子手中静静流转着微光。

文脉长城,以焚典之殇、血肉之祭,暂时逼退了深渊的巨爪。

但九江的夜空,阴霾未散。下一次的爪牙,只会更加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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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预告:龙魂重铸·青衫化剑

[夜/空] 文脉光盾溃散后的鄱阳湖上空

云灵白鹿悲鸣,衔顾浔元神自石化躯壳跃出!林溪将血弦琵琶抛向夜空,司马青衫残片与之融合,化千丝光剑!

蜕变:顾浔元神握剑刹那,白居易、岳飞、朱熹等英灵虚影自剑光中显形,齐诵守护箴言!光剑首刺时空裂缝核心!

终局前奏:剑锋触及裂缝瞬间,云灵眼中映出洞庭湖君山岛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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