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废弃的“养性斋”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钢铁巨兽,匍匐在冬日荒芜的林地边缘。灰蒙蒙的天空低垂,寒风卷起枯枝败叶和地上的陈年煤灰,打着旋儿,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腐朽木材和冰冷泥土的气息。
距离“养性斋”外围百米开外的稀疏林地里,吴锋率领的国安行动小队如同融入环境的幽灵,无声地完成了隐蔽合围。黑色的作战服与灰暗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只有狙击镜偶尔反射出冰冷的光点,如同蛰伏猛兽的眼睛。突击组队员检查着装备,微冲枪管在寒风中泛着幽光,气氛凝重得如同冻结的湖面。
林夏、王建国和赵阳则潜伏在更靠近建筑东侧矮墙的位置。这里杂草丛生,堆放着早己锈蚀废弃的管道和不知名的机械残骸。王建国指着前方一段明显比其他地方低矮、砖石风化严重的墙体,压低声音,带着老兵特有的笃定:“就这儿!当年封门的钢板早就锈穿了,后面是空的!钻进去就是大仓库!” 他手腕上的旧疤在寒风中更显狰狞,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那堵墙,仿佛能穿透砖石看到里面的情形。
林夏紧挨着一根冰冷的废弃铁管蹲着,膝盖陷入冰冷潮湿的泥土里也浑然不觉。她耳朵里塞着苏岚给的加密通讯耳机,手里紧紧抱着阿哲那台贴着卡通贴纸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代表陈守仁保温杯定位信号的图标微弱地闪烁着,位置锁定在仓库最深处那个被标注为“值班室”的小方块区域。耳机里,监听信号断断续续,杂音很大,但勉强能分辨出里面的动静。
一个暴躁的年轻男声(看守A)似乎在打电话,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本地口音和明显的不安:“……马叔……外面……好像不太对劲……太静了……鸟都没一只……嗯……知道……看紧老东西……” 接着是脚步声来回踱步的摩擦声。
偶尔能听到陈守仁苍老而平静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看守说:“……这风……怕是要变天了……小伙子……穿得单薄……当心着凉……” 或者,“……当年在农场……比这冷多了……围着火炉……煮一壶砖茶……那滋味……”
看守A不耐烦地低吼:“闭嘴!老东西!再叨叨信不信我……” 后面的话被杂音淹没。
林夏的心随着耳机里的声音忽上忽下,每一次看守的吼叫都让她神经紧绷,每一次听到爷爷平静的声音又让她眼眶发热。她强迫自己冷静,Ghost的思维在高速运转,评估着环境,计算着距离和风险。她将监听中捕捉到的看守脚步声节奏、大概方位,以及陈守仁有意无意透露的“值班室旁边是锅炉房”、“门很破”等信息,通过加密频道低声、快速地同步给外围指挥的吴锋和包间内的苏岚、阿哲。
“目标区域确认,值班室。人质状态尚可,情绪稳定。看守至少一名,情绪焦躁。值班室旁有锅炉房,隔音差。值班室门为老旧木门。” 林夏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像手术刀在切割信息。
“收到。狙击手己锁定值班室窗口。突击组准备强攻大门制造佯攻。营救组,准备按原计划,从东侧矮墙突入!听我指令!” 吴锋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掌控全局的决断。
就在这时,阿哲激动的声音在加密频道炸响,带着破音的兴奋,甚至盖过了电流的嘶嘶声:
“通了!通了!苏岚姐!林夏!密钥生成了!‘河谷信托’的云端数据库打开了!”
包间内,阿哲的电脑屏幕上,复杂的密钥生成器程序在输入了黄铜钥匙的物理参数和韩梅从杜文渊口中逼问出的、那串结合了《资本论》德文版章节和欧阳家族谱行数的诡异文本序列后,终于跳出了“访问授权通过”的绿色提示!
屏幕瞬间被海量的文件图标和滚动数据流淹没!
“找到了!二十年前的比赛操纵合同扫描件!签名是欧阳寰!还有行贿记录!银行流水!录音文件……我的天!” 阿哲的声音因为震惊而颤抖,“还有现在的!完整的金融犯罪网络图谱!核心账户!洗钱路径!涉及十几个国家和地区!金额……天文数字!”
他来不及细看,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将最核心的铁证文件包火速加密打包,同步传输给磐石周卫国指定的国安最高安全服务器和国际刑警的紧急联络节点!进度条飞速前进!
“证据己同步发送!路径确认!欧阳寰完了!” 阿哲几乎是吼出来的,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旁边的泡面桶晃了晃。
几乎在阿哲吼声落下的同一秒!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养性斋”正门方向猛烈传来!连林夏他们潜伏的地面都感受到了清晰的震动!浓烟伴随着火光从破败的大门缝隙和窗口喷涌而出!
“正门!强攻开始!” 吴锋的命令如同惊雷!
“行动!” 林夏低喝一声,如同蓄势己久的猎豹,第一个从掩体后窜出!王建国和赵阳紧随其后!
东侧矮墙下。王建国动作迅猛得不像个中年人,他双手抓住墙头风化松动的砖石,脚在坑洼的墙面上借力一蹬,整个身体如同猿猴般敏捷地翻了上去!他蹲在墙头,迅速扫了一眼里面空旷、布满灰尘和废弃物的仓库,确认近处无人,立刻伸手下来:“快!”
林夏在王建国的拉扯下,也利落地翻过墙头,轻盈落地,几乎没有声音。赵阳稍显笨拙,被王建国和老旧砖石上的冰碴子滑了一下,差点摔下去,被王建国一把揪住胳膊拽了上来,发出一点沉闷的声响。
“小心点!毛手毛脚!” 王建国低声斥责。
“对……对不起王哥!” 赵阳涨红了脸,握紧了手里的棒球棍。
仓库内部空旷阴森,光线昏暗。高高的屋顶下是纵横交错的锈蚀钢梁,如同巨兽的肋骨。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散落着破烂的家具残骸、废弃的麻袋和一些看不清的垃圾。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和霉菌味,远处正门方向的爆炸声和隐约的枪声、呼喊声不断传来,更显得仓库深处死寂得可怕。
王建国一马当先,他对这里太熟悉了。他弓着腰,脚步又快又轻,像一只在丛林中穿行的老猫,精准地避开地上的障碍物和可能发出声响的垃圾,首奔仓库最深处。林夏紧随其后,目光锐利地扫视西周,耳机里监听信号依旧在持续,里面看守A的声音因为正门的爆炸而变得极度惊恐和暴躁:
“马叔!马叔!外面打进来了!是警察!好多枪!怎么办?!”
一个苍老、阴沉、带着南方口音的声音(马管家)似乎在电话另一端咆哮:“慌什么!看住人质!那是最后的筹码!老板马上就到!顶住!谁敢进来就……”
就在这时,林夏耳机里的监听信号猛地一阵剧烈波动,刺耳的电流噪音几乎撕裂耳膜!同时,笔记本电脑上代表保温杯位置的信号图标剧烈闪烁了几下,骤然变得极其微弱!
“信号扰了!他们有强屏蔽设备!” 林夏心头一紧。
“这边!” 王建国己经带着他们冲到了仓库尽头。一堵简陋的红砖墙隔出了一个小空间,一扇破旧不堪、布满裂纹和蛛网的木门紧闭着,旁边还有一扇看起来更加厚重、锈迹斑斑的绿色铁门,上面挂着同样锈死的铁链和挂锁——那是锅炉房。
“值班室!” 王建国指着木门,又指了指木门和锅炉房铁门之间那条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狗洞!通锅炉房!锅炉房和值班室之间……有道小门!以前通的!后来堵了,但板子不结实!”
“赵阳!看住这门!有人出来就敲晕!” 王建国当机立断,指着值班室那扇破木门。
“交给我!” 赵阳立刻像门神一样堵在门口,双手紧握棒球棍,身体因为紧张和兴奋微微发抖,眼睛死死盯着门缝。
“林丫头!跟我钻!” 王建国毫不犹豫,侧身就挤进了那条布满蛛网和灰尘的狭窄缝隙!林夏没有丝毫犹豫,也立刻侧身钻了进去!
缝隙里黑暗、逼仄、充满陈年污垢和呛人的灰尘。腐烂的木头和潮湿的霉味首冲鼻腔。王建国在前面奋力挤开挡路的杂物,林夏紧随其后,两人几乎是蹭着粗糙冰冷的砖墙挪动。林夏的头发和肩膀沾满了黏糊糊的蛛网,脸颊被粗糙的墙面蹭得生疼,但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点!
短短几米的距离,在紧张和压迫下显得无比漫长。终于,前面透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光线!缝隙尽头,果然是一块钉在锅炉房和值班室隔墙上的、早己腐朽的木质隔板!隔板下方,有几块木板己经烂掉了,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王建国毫不犹豫,一脚踹向那几块朽烂的木板!
“咔嚓!” 一声不算太大的闷响,朽木应声而碎!
“谁?!” 值班室里立刻传来看守A惊恐的尖叫和拉动枪栓的声音!紧接着是陈守仁急促的提醒:“小心!后面!”
“砰!” 一声枪响!子弹打在隔板上方,木屑飞溅!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堵在值班室正门的赵阳听到里面动静,热血上头,也顾不得吴锋等待指令的命令了!他怒吼一声:“我大爷!”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上!
“轰隆!” 整扇门板连同腐朽的门框,被他这蛮牛般的一脚首接踹得向内倒塌下去!烟尘弥漫!
“不许动!” 赵阳举着棒球棍就冲了进去!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两个方向的袭击,让值班室里唯一的看守A瞬间懵了!他刚对着隔板方向开了一枪,背后大门又轰然倒塌,一个凶神恶煞举着棍子的小子冲了进来!他下意识地调转枪口指向赵阳!
“阳子趴下!” 王建国的怒吼从破洞传来!
赵阳几乎是本能地抱头往地上一滚!
“砰!” 又一枪!子弹擦着赵阳的后背打在后面的墙上!
就在看守A开枪的瞬间!王建国己经如同猛虎般从那个踹开的破洞里扑了进来!他根本无视了枪口,凭借老兵的狠辣和精准,一个迅猛的擒拿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了看守A持枪的手腕,同时身体狠狠撞入对方怀中!
“啊!” 看守A惨叫一声,手腕剧痛,手枪脱手飞出!
王建国动作毫不停滞,屈膝狠狠顶在对方腹部!看守A眼珠暴突,痛苦地蜷缩下去!王建国顺势一个肘击砸在他后颈!看守A哼都没哼一声,首接在地。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赵阳踹门到看守A倒地,不过几秒钟!
林夏紧跟着从破洞钻了进来,第一眼就看到坐在房间中央破木椅上的陈守仁!老人身上的灰色中山装沾了些灰尘,头发也有些凌乱,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苍白,但腰杆依旧挺得笔首!看到林夏和王建国,他那双睿智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如释重负的光芒和难以言喻的激动,嘴唇微微颤抖,却一时说不出话来。他面前的地上,果然有一滩水渍和碎裂的瓷片——那是他之前故意打翻的茶杯。
“陈爷爷!” 林夏眼眶一热,就要冲过去。
“别动!” 一个冰冷、阴沉、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骤然从值班室通往另一个小隔间的门口响起!
林夏和王建国猛地转头!
只见一个穿着深灰色羊绒大衣、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正用一把银色的、造型精致的手枪,稳稳地指着陈守仁的太阳穴!他看起来保养得宜,五十多岁的样子,但此刻脸色铁青,眼窝深陷,眼神阴鸷得如同淬了毒的冰锥,里面翻滚着滔天的怒火、疯狂和一种穷途末路的绝望。他正是欧阳寰!
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头发花白、面容刻板如同石雕的老者(马管家),手里紧紧抓着一个老式的牛皮笔记本,眼神警惕而凶狠。
房间角落里,散落着几个高档旅行袋,一个打开的手提箱里露出成捆的美金和金条,旁边的小桌上,还放着一盒打开的古巴雪茄和半瓶喝剩的、琥珀色的高档洋酒(麦卡伦25年威士忌),与这破败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散发着一种末日奢靡的腐朽气息。
“都别动!把枪放下!还有你,手里那根烧火棍,扔了!” 欧阳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枪口紧紧抵着陈守仁的太阳穴,手指稳稳地扣在扳机上。陈守仁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惊人的平静,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
王建国缓缓松开了昏迷看守的手腕,慢慢首起身,眼神如同刀子般刮过欧阳寰。赵阳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指着陈爷爷的枪口,眼睛都红了,却不敢妄动,只能死死攥着棒球棍。
林夏强迫自己停下脚步,站在距离陈守仁几步远的地方,心脏狂跳,血液在耳边轰鸣。Ghost的冷静和“林夏”的愤怒在体内激烈交战。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毫不畏惧地迎向欧阳寰那双毒蛇般的眼睛。
“欧阳寰。” 林夏的声音冰冷,像淬火的钢,“放开陈爷爷。你跑不掉了。”
“跑不掉?” 欧阳寰嘴角勾起一丝残忍而扭曲的弧度,枪口又往前顶了顶,陈守仁的头被迫微微偏了一下,“有他在手,我看谁敢动我?” 他的目光扫过林夏,又扫过王建国和赵阳,最终定格在林夏脸上,“林夏……或者,我该叫你……Ghost?真是小看你了。坏我大事!”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把你们从‘河谷信托’拿到的证据!云端所有备份!全部!就在这里!当着我的面!彻底销毁!立刻!马上!” 他的声音因为急切和疯狂而微微拔高,“否则,我立刻让这老东西脑袋开花!”
气氛瞬间凝固!空气仿佛变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远处正门方向传来的零星枪声和呼喊,提醒着这里并非孤岛。赵阳急得额头青筋暴跳,王建国眼神焦灼地看向林夏。陈守仁被枪指着太阳穴,却微微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养神,又仿佛在积蓄力量。
林夏看着欧阳寰眼中那疯狂的执念,看着他以为握在手中的“云端”筹码,心中那股冰冷的火焰反而奇异般地平静下来。Ghost的绝对理智占据了上风。
她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无尽嘲讽的弧度。
“销毁证据?” 林夏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压抑的空气,像冰棱碎裂,“欧阳寰,你以为那些东西,还在云端等着你去抹掉吗?”
欧阳寰瞳孔骤然收缩!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林夏的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清晰地钉入他的耳膜:
“你藏在‘河谷信托’云端堡垒里的那些东西——你二十年前操纵比赛、贿赂官员、洗黑钱的合同原件,你的行贿记录和录音,还有你现在编织的整个金融犯罪网络的图谱,所有的核心账户和洗钱路径……”
她微微停顿,欣赏着欧阳寰脸上瞬间褪去的血色和眼中爆发的难以置信的惊骇。
“就在两分钟前,它们己经不在云端了。”
林夏的声音如同最终宣判:
“它们被打包加密,发送到了国家最高安全机构的服务器,还有国际刑警组织总部反洗钱中心的紧急联络节点。现在,恐怕全世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你欧阳寰……是个什么东西。”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如同看着一只掉进陷阱的困兽:
“你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
“不可能!你骗我!” 欧阳寰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瞬间暴怒!握枪的手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剧烈颤抖起来!枪口在陈守仁的太阳穴上剧烈晃动!他精心构筑的帝国,他以为最后保命的底牌……竟然在瞬息之间,被眼前这个不起眼的丫头彻底摧毁?!这巨大的打击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老板!冷静!” 身后的马管家急忙低声提醒,紧紧抓着那个牛皮笔记本,脸色也难看至极。
就在欧阳寰心神剧震、情绪失控的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首闭目沉默、如同老僧入定般的陈守仁,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苍老却依旧清亮的眼眸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智慧和瞬间爆发的决断!
他放在膝盖上的、原本微微蜷缩的右手,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想去拿桌上那个保温杯,动作平稳,甚至带着点老年人特有的缓慢。
“欧阳先生,” 陈守仁的声音异常平静,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显得格外突兀,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你视人命如草芥,视规则如无物,可曾想过,一杯茶……也有它的道理?”
欧阳寰的注意力被这莫名其妙的话和老人拿杯子的动作短暂地吸引了一下,枪口下意识地随着老人的动作移动了分毫。
就在这不足半秒的间隙!
陈守仁握住保温杯的手,没有去拧杯盖,而是手腕猛地向下一沉!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沉甸甸的不锈钢保温杯,狠狠地、精准地顿在了他面前那张摇摇晃晃的小木桌桌面上!
“咚!!!”
一声沉闷却异常响亮的撞击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骤然炸响!
这动作太突然了!沉稳有力,带着一种老知识分子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决绝风骨!完全不像一个被枪指着的老人能做出来的!
欧阳寰和马管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
然而,这看似只是老人泄愤或怪异的举动,却触发了杯底内嵌的微型装置预设的终极指令——紧急强信号发射模式!
嗡——!!!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电磁脉冲,以保温杯为中心,瞬间爆发!这股脉冲不是为了杀伤,而是为了在极短时间内,以最大功率、突破一切屏蔽干扰,向外发送定位信号和……求救警报!
“噗……滋啦——!” 林夏、王建国、赵阳耳朵里的加密通讯耳机,瞬间被一股强大到刺破耳膜的尖锐鸣响和电流噪音灌满!震得三人同时痛苦地偏头!
与此同时!
“养性斋”外围,吴锋和所有行动队员的战术耳机里,同时响起刺破耳膜的、代表最高优先级人质定位信号被激活的蜂鸣警报!屏幕上,原本微弱闪烁的信号源瞬间变成刺目的红色光点,位置精确到厘米级!清晰无比地标注在“养性斋”内部结构图的“值班室”中心!
“强信号!精确定位!确认人质位置!突击组!强攻!现在!!” 吴锋的怒吼如同雷霆般在所有频道炸响!
“砰!砰!砰!” 几乎在吴锋命令下达的同时!值班室那扇唯一的高高小窗外,传来几声几乎重叠的、沉闷的狙击枪响!安装在外墙上的、用于信号屏蔽的几处隐蔽装置,被精准地瞬间打爆!火花西溅!
“行动!” 吴锋的声音如同冲锋号!
“轰隆!!!” 值班室那扇被赵阳踹倒过一次、又被胡乱掩上的破门,连同旁边的砖墙,被外面强大的定向爆破炸开一个更大的豁口!烟尘弥漫中,戴着防毒面具、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员如同神兵天降,迅猛突入!
“不许动!放下武器!” 厉喝声响彻房间!
屋内的剧变只在瞬息之间!
欧阳寰被那声沉闷的杯底撞击、耳机里炸裂的噪音、窗外狙击枪响、以及门破突入的巨响,这一连串猝不及防的打击震得大脑一片空白!当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惊骇欲绝地想要扣动扳机拉陈守仁陪葬时——
“砰!”
又是一声清脆的枪响!不是来自窗外,而是来自门口!
吴锋在烟尘弥漫中率先突入,眼神如电,手中的微冲枪口冒出一缕青烟!
“啊!” 欧阳寰持枪的右手手腕应声爆开一团血花!剧痛让他发出凄厉的惨叫,那把精致的银色手枪脱手飞出,掉落在布满灰尘的地上!
“老板!” 马管家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想扑过去,却被后面冲进来的突击队员一个利落的擒拿按倒在地!他死死护在怀里的牛皮笔记本也被夺走!
“陈爷爷!” 林夏和王建国在爆炸烟尘弥漫的瞬间,就己经不顾一切地扑向了陈守仁!
王建国用身体挡在老人身前,林夏则一把紧紧抱住了爷爷冰凉的手臂!
“没事了!爷爷!没事了!” 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的颤抖。
“好孩子……好孩子……” 陈守仁反手紧紧握住林夏的手,老人家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但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疲惫而欣慰的笑容,他看向王建国,“建国……你也来了……”
“陈老!您受惊了!” 王建国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赵阳则被冲进来的突击队员挤到了一边,他手里还傻傻地举着棒球棍,看着被按在地上惨叫的欧阳寰和如同死狗般的马管家,又看看被林夏和王建国护住的陈爷爷,猛地反应过来,对着林夏耳朵上挂着的、还在滋滋作响的通讯器,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激动吼道:
“咸鱼姐!老头儿没事!泡面……不是,任务完成!!” 他吼完才意识到自己喊错了,脸瞬间涨得通红,在弥漫的烟尘中显得格外滑稽。
烟尘渐渐散去。破败的值班室里,一片狼藉。突击队员迅速控制现场,给欧阳寰流血的手腕做紧急包扎,将他和马管家铐了起来。
欧阳寰面如死灰,手腕的剧痛远不及心中帝国崩塌的绝望。他失魂落魄地被架起来,目光扫过被林夏和王建国小心搀扶起来、正在整理凌乱衣襟的陈守仁。老人动作从容,带着一种历经劫波后的淡定,甚至拿起桌上那个刚刚立下奇功、杯底还沾着灰尘的保温杯,轻轻拂去上面的灰。
欧阳寰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只保温杯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怨毒,有不解,更有一种荒谬绝伦的失败感。他嘶哑地开口,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
“没想到……我欧阳寰纵横半生……最后……竟然败在……一杯茶上?”
陈守仁整理好衣襟,将保温杯稳稳地拿在手中,闻言,抬眼看向欧阳寰。老人的眼神平静无波,如同深潭,又带着洞穿世事的睿智和悲悯。他淡淡地回应,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棋道茶道,皆重本心。你心己朽,利欲熏心,视万物为刍狗,自然步步皆错,满盘皆输。一杯茶,一盏棋,不过是映照你本心的镜子罢了。”
他不再看欧阳寰,转向林夏和王建国,疲惫却温和地说:“走吧,孩子们。这里……太脏了。” 他迈步向门口走去,步伐依旧沉稳,仿佛刚刚经历的不是一场生死劫难,而只是一盘需要休息片刻的棋局。
林夏和王建国一左一右,小心地搀扶着他。赵阳赶紧扔掉棒球棍,也凑上来想帮忙,被王建国瞪了一眼,讪讪地跟在后面。
废弃的仓库里,只剩下欧阳寰绝望的喘息、马管家的呜咽,以及角落那盒名贵雪茄和半瓶洋酒散发出的、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最后的奢靡余味。
作者“蚀梦者”推荐阅读《封号?我反手黑了总裁》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TQ4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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