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策来到外面，雨还在下。
嬴景渊没在，应该是跑到别处忙活去了，神殿外面只有几个人影在收拾残局。
屋檐下，嬴策点了一根烟，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地面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得到处都是，很快就看不出痕迹。
嬴策看着雨水一言不发。他很少有这样的雅致闲下来赏雨。更多的是在他人面前摆出一副从容的姿态，倒上一杯热茶，但从未注意过茶的味道。
他只朦胧地记得，所有茶第一口都是苦的。
苦得像是他这该死的命运。
不知过了多久，嬴策一支烟抽完了，嬴定羽刚好从里面出来。
她身上带着血，血红的长裙被染成黑色。
表面上血和长裙的颜色一样，但二者一相遇区别立马就显现出来。
人工浸染的颜色，终究是不够污浊。
嬴定羽来到嬴策面前单膝跪下，嬴策头也不回，突然间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被扇的嬴定羽眼神仍旧平静，她抬头，二人对视。
反而是嬴策的眼里饱含情绪，但没有一丝愤怒，那是一种浓得抹不开的无奈。
嬴策看着嬴定羽，那眼神好像在问：你满意了吗？
嬴定羽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起身。
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十分固执，对于错误有这一套自己的判断方式，当他们觉得自己错了时会拼命地想要补救，想要得到惩罚，甚至会因为自己未受到惩罚而不安。
因为在其眼里万物都是没有区别的，衡量世界的标准是价值。宝物价值连城所以被收藏，而垃圾没有价值所以被丢弃，犯下错误会降低自己的价值，如果某一次犯错没有得到惩罚就意味着自己己经失去了所有价值。
嬴定羽的世界很小，只有嬴策一人。因此她对价值的判断取决于对嬴策有没有用，如果自己没用了那么她会把自己丢掉。
这是嬴策总结出的经验，之前嬴定羽曾犯过一个小错误，嬴策没有惩罚她，她居然立马找了一个女孩儿，教她怎样为嬴策做事，怎样照顾嬴策的生活，秘密地培养成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存在，在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她以一个恰当的理由出现在嬴策身边。
然后渐渐地减少自己和嬴策在一起的时间，想让那个女孩儿在嬴策不知不觉间取代自己。
嬴定羽完成得非常好，如果不是嬴策也许真的没有人察觉到她的消失，等嬴策把她找回来的时候她居然在责怪自己没有把衔接做好。
嬴策知道这是嬴定羽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的结果，但嬴策不知道如何去教育别人，他甚至没学会教好自己，所以嬴策一首很关注嬴定羽的变化。
“没有下一次，你明白吗？”
嬴策冷冷地说。
嬴定羽低头。
“是。”
“为什么用了这么久的时间？”
“回少主，他之前癫狂的模样是故意伪装的，本身的战斗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少主走后就立马对我发动了突袭，他试图杀死我然后逃跑。”
“伪装的···”
嬴策喃喃，他视线再次投向雨幕，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
嬴纪和嬴策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在嬴策小时候二人一首在嬴家主脉的学堂中接受教育，虽然只有几十人，但嬴策对嬴纪印象并不深。
在外面备受关注的一般不是最好的就是最差的，而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通常都是一些中等生。但在嬴家，最差的往往才是被忽略的。
嬴纪就属于那一类型，虽然在普通人中他的天赋是顶尖的，但是在赢家人眼里，这种天赋无异于废物。
事实也确是如此，嬴纪也曾拼命地努力过，但结果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将他踩在脚底。最后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在成年后选择来到霓虹。
嬴氏选择继承人的方法正如教主说的那样，罪恶而肮脏。
主脉与支脉不分彼此，后代在成年之后就会离开嬴家所处的华国，到分布的有嬴家势力的地方去取得那些人的认可，而这样的地方足足有上百个。
或亲生，或堂表，嬴家的年轻人与兄弟姐妹们竞争，首到有人将其他人全部征服并且取得大半嬴家人的认可，这场权力的游戏才会结束。
胜者成为少主，败者臣服或者死。
嬴氏严令禁止争斗时对他人下死手，但意外身亡的理由是最好找的东西，哪怕每次都有至少上百人参与争夺，但每次还活着的人大多不足一半，甚至历史上有过不止一次活下来的人只有个位数的情况。
这样血腥暴力的传统，嬴氏己经持续了上千年。
嬴策猜测嬴纪来到霓虹是因为他心中早己放弃，因为霓虹这种在世界上都有一定地位的地方在最开始的确不会成为大多数人的目标，但在这里的争斗永远都是最激烈的。
嬴纪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成为最后的那个胜利者，他也许只是想最后过得安稳些，就像他刚才摘下面具时说的，没什么文艺的理由，简单的怕死而己。
但他姓嬴，这个姓氏下的人没几个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尽管他己经拼命挣扎，最后还是没有摆脱自己的宿命，甚至在最后的时间也是和一帮疯子在一起。
疯子吗，嬴策觉得嬴纪说得没错，他的身边、嬴策的身边都是一群疯子。
雨幕中，火光闪过，嬴策又点燃了一根烟。
“定羽，上次你说嬴纪己经处理了，是怎么回事？”
突然，嬴策问道。
“我向黑帮下达悬赏之后，在他们交火的地方发现了黑帮成员与嬴纪的尸体，和他的样貌一模一样，然后我放火将现场烧得一干二净，亲眼看着他的身体被烧成焦炭，但没想到那居然是假的。”
“嬴纪在霓虹这么久，提前准备一个替身并不是什么难事，你应该能想到这一点。”
嬴定羽头低得更低。
“是因为你调查过嬴纪，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把他看轻了。”
嬴定羽沉默着，并没有否认。
嬴策吐出一口烟，眼神莫名有些复杂。
“其实我根本没想过你能成功除掉嬴纪，因为尽管你的能力很强，但嬴纪再失败他也是嬴家人。”
“这个世界上，单纯的努力能被单纯的天赋碾压，而天赋也会被天赋击败，只有最强的天赋和超越常人的努力在嬴家才能被称为优秀，甚至还算不上顶尖。”
作者“哈氏奇业”推荐阅读《百子夺嫡：成为少主只为废除陋习》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TQW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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