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州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确实在苏州说过这话，当时只是随口抱怨武林人士的迂腐，没想到会被听雨楼的人记下来。他重新打量着眼前的 “林七公子”，对方明明只有二十出头，眼底的沉稳却像浸了十年的老酒，连指尖敲算盘的节奏都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三成定金可以给。” 谢云州从袖中拿出张银票，轻轻拍在桌上，“但我有个条件 —— 我要跟着你一起查案。”
林薇的指尖在银票边缘停顿片刻。这张银票是 “汇通天下” 的票号签发的，票面金额三十万两，右下角的朱印清晰可见。她知道谢云州出身名门，其父是当朝太傅，兄长是禁军统领，可这位 “玉面书生” 偏不爱官场的束缚，反倒总往江湖钻，三年前在苏州查贪腐时，就曾乔装成货郎混入码头。
“查案可以，但得守我的规矩。” 林薇把银票折成方块，塞进腰间的钱袋，“第一，不许干预我的线人；第二，查到的消息归听雨楼所有；第三，若是需要动手，谢大人得听我指挥。”
谢云州挑眉：“林公子这是信不过我的武功？”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指尖微动，茶杯就在他掌心滴溜溜打转，茶水却一滴未洒 —— 这手 “流云手” 是江南谢家的独门绝技，据说练到极致能隔空取物。
林薇看着旋转的茶杯，突然抬手将枚铜钱弹过去。铜钱破空的声音刚起，就被谢云州用两指稳稳夹住，杯中的茶水却晃出大半，溅湿了他的青衫。
“查案不是比武功。” 林薇收回手，语气平淡，“是比谁更懂人心。”
次日清晨，两人换上身粗布短打，扮成药材商的伙计，往嵩山方向赶去。谢云州骑马，林薇坐马车，车厢里堆满了油纸包着的药材 —— 这是铁算盘特意准备的，里面藏着听雨楼的密信和工具，最底层的木箱里，还放着套女子的衣裙，是石头硬塞进来的，说万一遇到危险，换女装或许能蒙混过关。
“听说绑匪留下的字条是用朱砂写的，上面还画了只蝎子。” 谢云州骑马走在马车旁，声音透过车帘传进来，“江湖上用蝎子做标记的，除了毒蝎教，就只有西域的‘蝎尾帮’。”
林薇正在整理从洛阳分舵传来的情报，闻言头也没抬：“蝎尾帮去年就被夜惊风灭了，现在中原的蝎子标记，都是毒蝎教的分支。” 她展开张麻纸，上面用红笔圈着三个地点，“但这三个分舵上个月都被官府端了，领头的人现在还关在开封府的大牢里。”
谢云州的马蹄声顿了顿：“你的意思是，绑匪在嫁祸毒蝎教？”
“可能性很大。” 林薇把麻纸凑到车窗透进来的阳光下，“你看这墨迹，是用松烟墨混合了胭脂水粉，江湖人谁会用这种娘娘腔的东西？” 她顿了顿，补充道，“更像是女人的手笔。”
傍晚时分，两人在嵩山脚下的客栈歇脚。这家客栈名为 “迎客来”，实则是听雨楼的分舵之一，掌柜的是个瘸腿的老头，人称 “拐子刘”，早年是江湖上有名的飞贼，后来被林薇抓住把柄，就留在听雨楼当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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