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伤口混着泥土和捣烂的止血草,传来一阵清凉的刺痛,火辣辣的感觉确实缓解了些许。林婉将剩下的草药糊糊递给王红梅,示意她也敷上。
王红梅看着林婉平静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学着样子敷在自己磨破的手掌上。清凉感让她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谢了,林婉。”她的声音带着疲惫,但真诚。
林婉摇摇头,重新握起冰冷的铁锹柄。粗糙的木刺摩擦着伤口边缘,疼痛立刻尖锐起来,但有了草药的缓冲,尚能忍受。她不再去看老杨头阴沉的脸,也不去管李爱华压抑的啜泣和刘建军绝望的缓慢动作。她将全部精神都集中在眼前的土地上。
下锹,踩踏,撬土,拍碎……动作依旧笨拙沉重,每一次都耗费巨大的力气。汗水像小溪一样顺着鬓角流下,在满是灰尘的脸上冲出几道泥痕。腰背的酸痛仿佛己经深入骨髓,每一次弯腰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但她强迫自己保持节奏,每一次动作都力求比上一次更标准一点,更深一点。
时间在痛苦的煎熬中缓慢流逝。太阳升到头顶,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但很快又被呼啸的寒风吹散。老杨头背着手在田埂上溜达,目光像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人,尤其是落在后面的知青。他的沉默比呵斥更让人心头发毛。
“收工!晌午吃饭!”一声吆喝如同天籁。
林婉几乎脱力地松开铁锹,铁锹“哐当”一声倒在翻得乱七八糟的土垄上。她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火烧火燎,眼前阵阵发黑。双手摊开,止血草糊糊己经被磨掉大半,伤口重新渗出血丝,混着泥土,一片狼藉。
王红梅也累得够呛,首接坐在地上。李爱华和刘建军更是如泥,脸上毫无血色。
“下午接着干!完不成任务,工分减半!”老杨头撂下硬邦邦的一句话,背着手走了。
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知青点,每个人都像散了架。冰冷的屋子里,依旧是玉米糊糊。大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沉默地喝着稀汤寡水的糊糊,补充着可怜的热量。
林婉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碗。她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心里一片冰凉。这样下去不行。这具身体的底子太差,根本承受不了如此高强度的体力消耗。别说挣工分养活自己,就是熬过这个冬天都成问题。
前世为了强身健体而习练的古武心法口诀,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那些玄奥的呼吸吐纳之法,那些看似简单的站桩姿势,能否在这个世界、在这具孱弱的身体上,重新焕发生机?她不敢确定,但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或许能改变现状的希望。
下午的劳作更加痛苦。经过短暂的休息,肌肉的酸痛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在重新活动后变本加厉。每一次举起铁锹,都像是在对抗一座大山。老杨头的目光如芒在背。李爱华终于崩溃了,干着干着突然扔下铁锹,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引来其他社员侧目和窃窃私语。
林婉咬紧牙关,汗水流进眼睛也顾不上擦。她强迫自己调整呼吸,尝试着按照记忆中那最基础、最温和的吐纳法门,吸气时微微提肛收腹,呼气时放松沉肩。动作依旧缓慢沉重,但奇异地,随着呼吸节奏的细微调整,一股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热流,似乎真的从丹田处隐隐升起,虽然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让她酸软欲断的手臂,多了一丝支撑下去的韧性。
这……这感觉……难道真的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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