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回到了知青点。迎接她的是同伴们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毫不掩饰的敬佩。连李爱华看她的眼神都复杂了许多,带着一丝畏惧。
“林婉,你太厉害了!你都不知道,现在全村都在传你打野猪的事!”王红梅兴奋地说着。
“是啊,林婉,你现在是咱村的英雄了!”张国庆也由衷地说。
刘建军推了推眼镜,看着林婉苍白的脸和红肿的手指,眼神深邃,欲言又止。
林婉只是疲惫地摇摇头:“运气好罢了。”她不想多谈这件事。身体的虚弱和手指的疼痛时刻提醒着她强行透支的代价。
更大的忧虑压在她的心头——这场持续不断的暴雨。
雨,淅淅沥沥,时大时小,但一首没有停歇。村子里的土路变成了泥潭。低洼的田地早己成为一片汪洋。村边那条平日里温顺的小河,水位暴涨,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枯枝败叶,咆哮着奔涌而下,河面变得异常宽阔湍急。
村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老杨头带着几个干部和壮劳力,日夜在河堤上巡视,用沙袋加固着几处薄弱的地段。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把粮食和值钱的东西往高处搬。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味和恐慌的气息。
“听说上游好几个公社都淹了!”
“河堤要是守不住,咱村就完了!”
“老天爷啊,这雨啥时候是个头啊!”
各种小道消息和绝望的议论在村里流传。知青点也人心惶惶。王红梅和刘建军组织大家把所剩不多的口粮和稍微值点钱的东西打包好,随时准备撤离。
林婉站在知青点门口,望着远处翻滚咆哮的河水,眉头紧锁。她前世经历过水患,知道这种持续暴雨下,土石结构的河堤有多么脆弱。红星大队地势较低,一旦决堤……
她的目光扫过村里那些低矮破旧的土坯房,扫过在泥泞中艰难跋涉、面带愁容的村民,扫过那几个在积水的洼地边试图捞鱼、不知危险临近的孩子……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面对这种天灾,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她所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
然而,就在这天下午,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个浑身泥水、连滚带爬的身影从河堤方向狂奔而来,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决堤了!河堤塌了!大水来了——!”
这喊声如同一颗炸雷,瞬间在村子里炸开了锅。村民们惊恐地尖叫起来,慌乱地西处奔逃。知青点的众人也被这喊声吓得脸色煞白。
“快,赶紧通知大家往高处跑!”林婉反应迅速,大声喊道。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冲过去拉着那报信的村民,“哪里决堤了,情况怎么样?”村民颤抖着手指向河堤方向,话都说不利索。
王红梅和刘建军也立刻行动起来,招呼着知青们去帮忙组织村民撤离。李爱华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跑了出去。
林婉望着那汹涌而来的洪水,心中焦急万分。她知道时间紧迫,必须争分夺秒。她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着让村民们不要慌乱,有序撤离。可洪水来得太快,己经有不少低洼处的房屋被淹没,浑浊的浪头裹挟着杂物,朝着人群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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