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给破败的知青点小院镀上了一层暖金色。顾铮站在院门口，身影挺拔。王红梅很有眼色地拉着刘建军、张国庆、孙志强去了隔壁屋（借口讨论学习小组的事），把堂屋留给了顾铮和林婉。
李爱华躲在里屋门后，竖着耳朵偷听。
堂屋里气氛有些凝重。林婉给顾铮倒了碗白开水。
“顾营长，坐。”
顾铮没有坐，他站在林婉面前，目光首视着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紧张？
“林婉同志，”顾铮开口，声音低沉而郑重，“我明天就回部队了。临走前，有件事，想跟你谈。”
林婉的心莫名地提了起来：“顾营长请说。”
顾铮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奔赴战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跟你结婚。”
“什么？！”林婉手里的水碗差点掉在地上，她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顾铮！结婚？他疯了吗？
顾铮似乎预料到她的反应，语气依旧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是认真的。林婉。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了解你的为人。你勇敢、坚韧、善良、有本事。虽然……你身上还有一些我不明白的地方，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你的心是正的。”
他顿了顿，目光更加深邃：“周文斌的出现，让我意识到，你在这里并不安全。流言蜚语、过去的纠缠，甚至……我之前的怀疑，都可能给你带来麻烦。你立了功，但你的档案里，那些疑点依然存在。跟我结婚，随军。军属的身份，能给你最大的保护。部队的环境，也能让你远离这些是非。”
林婉彻底愣住了。她没想到顾铮提亲的理由竟然是……保护她？为了给她一个安全的身份和环境？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顾营长，你……你是因为同情我？还是因为……我救了你父亲？”林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都不是。”顾铮回答得斩钉截铁，“是欣赏，是认可，也是责任。我欣赏你的品质和能力，认可你对乡亲们的贡献。同时，作为军人，我不能看着一个有功之人、一个弱女子，因为种种原因陷入困境而无动于衷。给你一个安稳的环境，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心意。”
“心意”两个字，他说得很轻，却重若千钧。
林婉沉默了。她的大脑一片混乱。顾铮的话，像惊雷一样在她心中炸响。保护？安稳？军属？这确实是她目前最需要的！下乡的艰辛、原主的麻烦、顾铮的怀疑、刘瘸子背后的阴影、周文斌的纠缠……这一切都像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随军，无疑是一条摆脱困境的捷径。
但是……婚姻？和眼前这个对她充满探究、身份悬殊、几乎完全不了解的军人？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出路吗？
“顾营长，”林婉抬起头，首视着顾铮的眼睛，声音恢复了平静，“你的提议……很突然。我需要时间考虑。”
“应该的。”顾铮点点头，没有强求，“婚姻大事，不能儿戏。我给你时间。我明天下午走，走之前，等你的答复。”他深深地看了林婉一眼，转身离开了知青点。
这一夜，林婉彻夜未眠。她坐在冰冷的炕沿上，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心中天人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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