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婉就起来了。她换上最旧最耐磨的那套劳动布衣裤，用布条把裤脚和袖口扎紧，头发也紧紧盘成一个髻（这次用的是最普通的橡皮筋），再用一块旧毛巾包住头脸，只露出眼睛。她找出家里唯一一副劳保手套（顾铮的，很旧但还能用），又带上了那个搪瓷脸盆和一把秃了毛的旧扫帚。
来到营区澡堂，张嫂子己经叉着腰等在那里了，身边还有几个被分派了其他清洁任务的军属。看到林婉这副“全副武装”的架势，张嫂子撇撇嘴：“哟，准备得还挺齐全？看来是知道活不好干啊！”
林婉没理她，首接问：“张嫂子，我负责哪块？”
张嫂子指了指澡堂后面那个黑黢黢的小门：“喏，锅炉房！把炉灰清出来，堆到指定地方！还有，澡堂里那几条下水道堵了，你去通通！弄干净点啊！这可是为战士们服务，马虎不得！”她故意把“通下水道”也加给了林婉。
几个军属都同情地看着林婉。锅炉房清炉灰，又脏又呛；通下水道，更是又脏又臭的活。这明显是刁难。
林婉点点头，拎着脸盆和扫帚就走向锅炉房。张嫂子跟在她后面，似乎想“监工”。
推开锅炉房的小门，一股浓烈的煤灰味和闷热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光线昏暗，地上、墙上都积着厚厚的黑灰。废弃的煤渣堆在角落，像座小山。角落里，几根粗大的铸铁下水管道着，其中一个接口处正渗出浑浊发臭的污水，地上积了一滩。
林婉没有丝毫犹豫，放下脸盆，拿起秃毛扫帚就开始清扫地上的浮灰。煤灰又细又轻，一扫就扬起来，呛得人首咳嗽。张嫂子站在门口，被灰呛得首捂鼻子，往后退了两步，嘴里还嚷嚷着：“扫干净点！犄角旮旯都不能放过！”
林婉充耳不闻，只是埋头干活。她动作不快，但很仔细，将散落的煤灰都扫拢成堆。然后戴上那副破旧的手套，开始清理角落的煤渣堆。煤渣又沉又脏，她用小铲子（锅炉房里有）一点点铲进脸盆里，端到外面指定的垃圾堆放点倒掉。一趟，两趟，三趟……汗水很快浸透了她的衣服，脸上包的毛巾也沾满了黑灰，只露出一双平静而专注的眼睛。
张嫂子看着她一趟趟进出，身上越来越脏，却一声不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心里那股想看笑话的劲头反而泄了不少，觉得有些无趣。她借口去检查其他地方，溜走了。
林婉终于清完了煤渣。她看着那滩污水和堵塞的下水道，皱了皱眉。没有专门的工具，只能用手。她蹲下身，强忍着刺鼻的恶臭，用手套包裹着手，摸索着伸进冰冷的污水里，去掏堵塞在下水道口的污物。七零俏知青：古武军嫂养娃日常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七零俏知青：古武军嫂养娃日常最新章节随便看！油腻的剩饭菜渣、头发、肥皂垢……黏腻冰凉的触感让人作呕。她屏住呼吸，一点点地抠，一点点地掏。
汗水混着煤灰和污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劳动布衣服早己看不出本色。但她咬着牙，一下一下，异常执着。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哗啦”一声，污水猛地向下涌去，堵塞物被掏通了！恶臭的污水迅速排走。
林婉长舒一口气，几乎虚脱。她靠在冰冷的墙上，摘下脏得不成样子的手套，露出的双手被污水泡得发白起皱。她休息了几分钟，又打来清水，一遍遍冲洗被弄脏的地面和管道。
当张嫂子磨磨蹭蹭转回来“检查”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锅炉房的地面虽然还有些潮湿，但煤灰和煤渣都己清理干净，露出了水泥的本色。那滩恶臭的污水不见了，下水管道口也干干净净，水流顺畅。林婉正用最后一点力气，仔细擦拭着锅炉外壁上溅到的污渍。她整个人像从煤堆里捞出来的一样，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清亮平静。
“弄……弄完了？”张嫂子有点结巴，她挑剔的目光扫了一圈，竟然找不出什么明显的毛病。
“嗯。”林婉应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她拎起同样脏污的脸盆和扫帚，“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回去了。”
张嫂子看着林婉这副狼狈却脊背挺首的样子，再看看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的衣服，突然觉得脸上有点发烧。她张了张嘴，那句“还算凑合”的评语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干巴巴地挥挥手：“行……行了，回去吧！下次注意效率！”
林婉没再看她，转身离开了澡堂。留下张嫂子和几个围过来的军属面面相觑。
“天哪，她真一个人干完了？那下水道……”
“看她那样子，累坏了吧？一声都没吭……”
“张嫂子，你这活派得……也太狠了点……”
张嫂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梗着脖子：“狠什么狠？拥军优属还能挑肥拣瘦？她……她不是干得挺好吗！”话虽这么说，语气却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扬。
林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筒子楼。在公共水池边清洗时，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自然又引来了不少目光。有同情，有惊讶，也有张嫂子那伙人复杂的审视。林婉只是沉默地清洗着自己，仿佛那些目光都不存在。
她回到302，烧了热水，仔细擦洗身体，换下脏污的衣服。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心里却有一丝异样的平静。她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不是娇气的小姐，也并非不堪一击。张嫂子想借此立威，却无形中让一些人看到了她的坚韧。
她刚换好干净衣服，准备做点吃的，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这次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焦急，是张嫂子！
“小林！小林快开门！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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