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袍的进度比预想的快。苏婉清几乎是以命相搏,常常织到手指被针扎得鲜血首流,才肯歇片刻。萧煜每日都会来,有时是送些上好的金线,有时只是站在门口看一会儿,不言不语,却让人心安。
就在寿宴前三天,意外还是发生了。
苏婉清检查龙袍时,发现左袖口的龙爪处,有一缕金线松动了。她轻轻一拉,整排金线竟然都脱落下来,露出底下的锦缎——那里被人用细针挑断了经线,只要受力,就会整个撕裂!
"是抽丝法!"张妈惊呼,"有人动了手脚!"
碧竹"扑通"跪倒在地,泪如雨下:"是我的错!前日尚服局来个宫女,说要检查尺寸,我一时糊涂让她进了绣房,肯定是她!"
苏婉清看着脱落的金线,心沉到了谷底。离寿宴只有三天,重新绣好整个袖口,几乎不可能。
"去请王爷。"她当机立断。
萧煜赶来时,苏婉清己经拆开了整个左袖,正准备重新绣制。"梁王的手段。"他看着脱落的金线,眼神冰冷,"这是想让皇上在寿宴上出丑,再嫁祸给你。"
"还能修好吗?"苏婉清的声音带着颤抖。
"三天时间,足够了。"萧煜突然坐下,拿起一根金线,"我帮你。"
"王爷会刺绣?"
"母妃生前教过。"萧煜的动作有些生疏,却很稳,"她常说,刺绣能静气。"
接下来的三天,绣房里灯火通明。苏婉清绣龙鳞,每一片都要换三种线色;萧煜绣云纹,虽然针脚不如她细密,却异常认真。两人并肩坐在锦缎旁,常常一抬头,就撞进对方的眼里,像有电流划过。
累了,萧煜就给她讲北疆的趣事,说那里的星空有多亮,说蛮族的骑兵有多勇猛;苏婉清就给他讲织锦的诀窍,说什么样的丝线最坚韧,说什么样的染料最持久。
第三日黎明,当最后一针落下时,朝阳刚好从窗缝照进来,落在龙袍上。九条金龙在光下栩栩如生,龙鳞闪着细碎的光,云纹流转,仿佛下一秒就要腾云驾雾而去。
苏婉清几乎虚脱,靠在萧煜肩头,呼吸都带着疲惫的热气。萧煜的手还握着她的,指尖缠着未剪的线头,两人都没说话,却像说了千言万语。
"成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沙哑的温柔。
门外传来侍卫的咳嗽声,两人慌忙分开。苏婉清看着他,脸颊发烫:"多谢王爷。"
"明日,我陪你入宫。"萧煜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
他走后,苏婉清摸着龙袍上的金线,那里还留着他的温度。她知道,明日的寿宴,将是一场更大的风暴,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龙袍叠放在紫檀木架上,流光溢彩,像一个华丽的谜。而解谜的钥匙,就藏在她和萧煜的掌心,藏在那些交织的丝线里,藏在即将破晓的晨光中。
太和殿的金砖被檀香熏得发亮,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衣袂摩擦的窸窣声里,藏着难以言喻的肃穆。皇帝身着苏婉清织就的“七彩流光锦”龙袍,正接受百官朝贺,明黄的袍角垂在阶前,九条金龙在晨光中仿佛要挣脱锦缎,腾云而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般的祝寿声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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