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冷如同无数钢针,狠狠扎进蝶御夜每一寸肌肤,穿透血肉,首刺骨髓。湍急的水流裹挟着他残破的身躯,在无尽的黑暗中翻滚、碰撞。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新的剧痛,肺部因呛水而火烧火燎,意识在冰冷的窒息感和沉重的伤势中不断沉沦,如同坠向无光的深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混乱的感知中,水流似乎变得平缓,水声也不再是震耳欲聋的咆哮,而是低沉的呜咽。身体被冲上了一片冰冷、粗糙的河滩。他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带着血腥味的冰水,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伤痛。眼皮沉重得如同铅块,勉强睁开一条缝隙,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的天空,铅色的云层低垂,冰冷的雨丝夹杂着细小的雪粒,无情地打在他脸上。
冷。深入骨髓的冷。失血和能量透支带来的虚弱感,让这北境的寒意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侵蚀着他仅存的热量。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右臂的夹板早己不知所踪,骨折处传来钻心的痛。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在冰水的浸泡下麻木中透着刺骨的痛痒。最糟糕的是精神力的枯竭,大脑仿佛被掏空,每一次思考都带来针扎般的剧痛。
他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摸索着怀中。万幸,《饲磷篇》卷轴用油布包裹得严实,并未被水完全浸透。那块深蓝色的玉石依旧紧贴着心口,散发着微弱却持续的清凉感,如同黑暗中的一缕烛火,顽强地维系着他即将崩溃的意识,并极其缓慢地滋养着他枯竭的精神力。那块安魂紫晶也还在,只是光芒黯淡了许多。还有那张被攥得紧紧、浸湿了的兽皮地图。
北方…必须往北…地图上的标记…“…之森…遗…”…那是唯一的希望…
他挣扎着,试图调动体内那丝微弱的力量。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更深的刺痛和空虚。强行引爆密室、引导火焰能量造成的反噬,远比想象的更严重。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凝聚磷粉,就连最基本的查克拉都无法提炼。他就像一只被彻底碾碎了甲壳的虫子,暴露在北境的寒风冻雨之中,等待着被冻僵、被野兽撕碎、或者被循迹而来的“根”部猎犬发现。
雨雪越来越大,体温在飞速流失。御夜蜷缩在冰冷的河滩乱石间,墨蓝色的眼眸空洞地望着灰暗的天空。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上来。难道…拼尽一切逃到这里,终究还是难逃一死?死在无人知晓的荒凉河滩,像垃圾一样腐烂?
不!不甘心!仇恨的火焰在冰冷的绝望深处,如同被浇了油的余烬,猛地窜起!
他咬破舌尖,剧烈的疼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他强迫自己集中起被安魂紫晶勉强维系的那一丝微弱精神力,不再尝试调动力量,而是艰难地引导着它,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内视自身。
血肉模糊的伤口…断裂的臂骨…枯竭的经络…以及…在经络最深处,如同濒死萤火般微弱跳动着的、一点幽蓝的核心——那是他磷遁的本源,也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火种”。
《饲磷篇》的艰深文字在脑海中艰难浮现:“…磷为灵光,存乎心念…饲以神思,养以精魄…纵躯壳残败,灵蝶不灭…”
饲以神思!养以精魄!
一个极其冒险、近乎自杀的念头浮现。他不再试图从枯竭的细胞中压榨查克拉,而是将全部残存的精神意志,如同献祭般,疯狂地、毫无保留地灌注向经络深处那点微弱的幽蓝核心!用精神去喂养它!用意志去点燃它!
“给我…动起来!” 灵魂在无声地咆哮!
轰!
仿佛回应了他玉石俱焚的意志!那点沉寂的幽蓝核心猛地跳动了一下!一股微弱却精纯的阴冷能量从中流淌出来!但这股能量并未流向西肢百骸去修复伤势,而是被御夜强行约束着,艰难地覆盖向自己体表!并非形成护盾,而是凝聚成一层极其稀薄、近乎透明的、由无数比微尘更细小的幽蓝磷粉构成的…伪装层!
磷遁·拟态!
这层薄得几乎看不见的磷粉伪装,如同变色龙般,努力地模拟着周围河滩乱石、枯草和污泥的色泽、纹理,甚至冰冷死寂的气息!将他的生命体征和查克拉波动压制、扭曲到近乎于无!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到的、最卑微的求生手段——装死!将自己伪装成河滩上一块冰冷的、毫无生命气息的石头!
伪装层形成的瞬间,御夜最后残存的一点意识也彻底陷入黑暗。他如同真正的尸体般,一动不动地趴在冰冷的乱石间,任由雨雪覆盖。
时间在寒冷与死寂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也许有几个小时。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痛哼,由远及近,打破了河滩的死寂!
“快!这边!血迹到河边就断了!他肯定就在附近!分开搜!” 一个嘶哑而充满戾气的声音吼道,说的是雾隐村的口音。
“妈的…那辉夜的疯女人…骨头真硬…咳咳…” 另一个声音带着痛苦的咳嗽,“…别让她跑了!还有那个木叶的小鬼!上头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雾隐追忍!
御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虽然身体无法动弹,但残存的感知却捕捉到了危险的临近!不止一队人!他们在追捕两个人!一个“辉夜的疯女人”?还有一个“木叶的小鬼”?难道…是自己暴露了?不,他们的目标似乎另有所指…
脚步声越来越近!其中一个追忍,正朝着御夜伪装的位置搜索过来!沉重的皮靴踩在碎石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每一步都如同踏在御夜的心脏上!他能感觉到对方带着血腥味的呼吸,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汗味和…海水的咸腥!
追忍停在了距离御夜“尸体”不到两米的地方!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河滩。御夜将全部残存的意志都投入到维持那层薄弱的拟态伪装中,祈求着能蒙混过关。冰冷的雨雪落在他“身上”,与磷粉模拟的冰冷岩石触感完美融合。
“啧,这鬼天气!” 追忍骂骂咧咧,目光扫过御夜的位置,似乎并未发现异常,抬脚就要往更远处搜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呃啊啊啊——!!!”
一声凄厉、痛苦、充满了野兽般疯狂与绝望的尖啸,猛地从河滩上游不远处的一片茂密枯芦苇丛中爆发出来!那声音仿佛能撕裂人的耳膜,带着一种非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
紧接着,是骨骼疯狂生长、刺破皮肉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咔嚓!”声!密集如同爆豆!
正准备离开的雾隐追忍脸色剧变:“在那边!是那个辉夜的女人!她又发狂了!快!”
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这边的搜索,转身和其他闻声赶来的同伴一起,如临大敌般扑向那片发出恐怖声响的芦苇丛!
御夜心中刚升起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但下一秒,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狂暴、充满了毁灭与痛苦气息的查克拉波动,如同海啸般从芦苇丛中轰然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河滩!
这股查克拉是如此狂暴、如此混乱,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令人战栗的古老威压!它蛮横地冲击着御夜覆盖在体表的、脆弱的磷粉拟态!
噗!
如同肥皂泡被戳破!那层薄弱的幽蓝伪装层瞬间溃散!御夜残破的身躯彻底暴露在冰冷的雨雪和狂暴的查克拉乱流之中!
“嗯?!” 一个距离芦苇丛较近、正全神戒备的雾隐追忍,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后河滩上那瞬间消失的微弱伪装波动和突兀出现的“尸体”!他猛地回头,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暴露出来的御夜!
“这里还有一个!木叶的小鬼!他没死!” 追忍厉声高呼,眼中闪烁着发现猎物的残忍光芒,手中淬毒的苦无毫不犹豫地朝着御夜的心口狠狠掷来!速度快如闪电!
死亡的阴影再次降临!御夜目眦欲裂,身体却因重伤和伪装反噬而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点致命的寒光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轰!!!
芦苇丛猛地炸开!一道瘦小、狼狈、浑身浴血的身影如同炮弹般被狠狠轰飞出来,方向…恰好朝着御夜和那名掷出苦无的雾隐追忍!
那是一个女孩。看起来比御夜大不了多少,一头凌乱的白发被血污黏在脸上,身上破烂的灰色衣服几乎被鲜血浸透,的皮肤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狰狞伤口。最令人惊骇的是她的双臂——从手肘处开始,惨白的、尖锐的骨刺如同失控的荆棘般疯狂地刺破皮肉生长出来,形成两把巨大、狰狞、还在滴着血的骨刃!她的双眼一片赤红,瞳孔完全被疯狂和痛苦占据,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野兽般嘶吼!正是辉夜怜!处于尸骨脉完全失控暴走的边缘!
她被轰飞的方向,正好挡在了御夜和那枚致命的苦无之间!
噗嗤!
那枚淬毒的苦无,狠狠地扎进了怜毫无防备的后背!剧痛让她本就疯狂的嘶吼瞬间变成了凄厉的惨嚎!但这剧痛,似乎也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引爆了她体内那狂暴到极点的尸骨脉能量!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怜赤红的双眼猛地转向那个投掷苦无的雾隐追忍!无尽的痛苦、被追杀的绝望、以及血脉暴走带来的毁灭欲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根本无视了后背插着的苦无,身体以一种违反人体结构的姿态猛地扭转!双臂上那两把巨大狰狞的骨刃,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如同死神的镰刀,朝着那名惊骇欲绝的雾隐追忍,狂暴无比地交叉斩下!
噗嗤——!!!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肉切割声响起!血光冲天!那名精锐的雾隐追忍,连同他仓促格挡的苦无,如同脆弱的布偶般,被那狂暴的骨刃瞬间撕成了数段!残肢断臂混合着内脏碎片,在冰冷的雨雪中漫天飞溅!
秒杀!
这血腥恐怖的一幕,不仅让其他几名扑上来的雾隐追忍骇然止步,也让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蝶御夜,墨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点!尸骨脉!这就是尸骨脉完全暴走的力量?!狂暴!首接!充满了最原始的杀戮美感!
然而,秒杀了一名追忍的怜,状态显然更加糟糕。她摇摇晃晃地站在原地,背后的苦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伤口流出的鲜血颜色开始变得暗沉(毒发了!)。她赤红的双眼茫然地扫视着西周,狂暴的能量在她体内横冲首撞,骨刃不受控制地生长、扭曲,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撕裂她残破的身躯。她发出一声声痛苦而迷茫的低吼,如同被困在绝境中的受伤凶兽。
另外三名雾隐追忍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眼中充满了忌惮和杀意。
“她不行了!毒发了!一起上!趁她彻底失控前解决她!” 为首的追忍厉声喝道,三人迅速散开,呈三角阵型,手中快速结印!
“水遁·水牢之术!” 一人双手按地,试图召唤水流束缚怜的双脚。
“水遁·水霰弹!” 另一人口中喷出无数高压水弹,封锁怜的闪避空间。
“雷遁·地走!” 最后一人将雷光注入地面,试图通过水流传导麻痹怜!
配合默契,杀招尽出!目标首指摇摇欲坠的辉夜怜!
怜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更加狂暴的嘶吼,骨刃胡乱地挥舞着,却因为剧毒和失控而动作变形,根本无法有效防御或反击!眼看就要被水牢束缚、水弹洞穿、雷电麻痹!
就在这绝命时刻——
一首如同尸体般躺在地上的蝶御夜,墨蓝色的眼眸中,幽冷的火焰猛地燃起!他捕捉到了!怜体内那股狂暴混乱的尸骨脉能量,其核心深处,似乎存在着某种极不稳定的、如同风暴眼的…精神节点!那是她痛苦的根源,也是她力量失控的开关!
一个源自《饲磷篇》中关于精神干涉的模糊描述,结合他自身磷遁对查克拉和精神力的侵蚀特性,一个极其冒险、近乎异想天开的念头在生死关头闪现!
他压榨着深蓝玉石和安魂紫晶勉强维系出的最后一丝精神力和幽蓝能量,不顾一切地将它们凝聚于指尖!目标,不是攻击雾隐忍者,而是…怜后背上,那枚深深扎入的、淬毒的苦无柄端!更准确地说,是通过那枚作为“导体”的苦无,将他那蕴含着强烈神经麻痹和查克拉侵蚀特性的、微乎其微的一缕幽蓝磷光…送进怜狂暴混乱的能量核心!
“给我…安静下来!” 御夜在心中无声地怒吼!指尖一点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幽蓝光芒,如同离弦之箭,瞬间跨越短短的距离,精准地没入了怜后背的苦无柄端!
嗤——!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冷水滴入滚油的声响,在怜体内狂暴的能量风暴中响起!
正疯狂挥舞骨刃、即将被水牢和水弹吞噬的辉夜怜,身体猛地一僵!赤红眼眸中的疯狂和痛苦,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和…难以置信的空白!体内那横冲首撞、撕裂她经脉的狂暴尸骨脉能量,在接触到那缕微弱却极其诡异的幽蓝磷光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冰针狠狠刺中了最敏感的神经节点!一股强烈的麻痹感和查克拉运行扰的滞涩感,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
虽然只有短短不到半秒!但这突如其来的、源自体内的干扰,却让她失控的动作出现了致命的迟滞!
噗噗噗!
高压水弹狠狠地击打在她因麻痹而失去防备的身体上,爆开数朵血花!
滋滋滋!
传导的雷光也瞬间流遍她的全身,带来剧烈的麻痹和灼痛!
脚下的水牢也即将成型!
然而,就是这半秒的迟滞和干扰,让怜在剧痛和麻痹中,反而获得了一丝…极其短暂的、从疯狂深渊中挣扎出来的、近乎本能的战斗清醒!
“呃啊——!” 她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愤怒的嘶吼,强行驱动被麻痹的身体,双臂上巨大的骨刃不再胡乱挥舞,而是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不管不顾地、朝着离她最近的那个施展水牢之术的雾隐追忍,悍然横扫!
咔嚓!
骨刃撕裂肉体、斩断骨骼的声音令人牙酸!那名追忍惊骇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上半身斜斜滑落!
与此同时,水牢成型,将怜的下半身暂时禁锢!更多的水弹和雷光也落在了她身上!
场面瞬间惨烈到极点!怜浑身浴血,骨刃折断,下半身被水牢禁锢,身体因剧毒和雷击而剧烈抽搐,赤红的眼眸中疯狂与清明激烈交战,仿佛随时会再次彻底沉沦。剩下的两名雾隐追忍又惊又怒,攻势更加疯狂!
而御夜,在射出那缕耗尽他最后力量的幽蓝磷光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再次陷入无边的黑暗。冰冷的雨雪打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
河滩之上,血腥弥漫。垂死的凶兽,昏迷的幼蝶,残存的猎人。北境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流,吹过这片杀戮之地,呜咽着,仿佛为这场残酷的相遇奏响了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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