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财务部大楼,位于村子相对僻静的西区。与任务大厅的喧嚣、训练场的火热不同,这里永远弥漫着一种纸张、墨水、以及压抑的焦虑混合而成的独特气味。厚重的窗帘常年半掩,隔绝了大部分阳光,只有算盘珠清脆的噼啪声、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压抑的叹息和低声的争执,构成这里的主旋律。
第三课课长办公室内,吉川正人正伏案疾书。他年约西十许,身材瘦削,穿着浆洗得一丝不苟的灰色和服,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锐利而疲惫。他的面前堆满了厚厚的账册、票据和等待审批的文件,像一座座小山,将他围困其中。
空气有些闷热,但他不敢开窗。一丝凉风都可能吹乱他桌上那些关乎无数人利益、也关乎他自己身家性命的纸片。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压力。
山崎的“意外”死亡,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所有与高层顾问派系相关的中层人员心头。尤其是他们这些负责“特殊”账目的人。团藏像疯狗一样在追查,油女家的虫子据说连一粒灰尘都不放过。上面(转寝小春)下了严令,所有“敏感”账目必须尽快抹平,痕迹清理干净,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纰漏!
吉川正人感觉自己的神经己经绷紧到了极限。他己经连续熬了三个通宵,反复核对、修改、重做那些见不得光的账目,试图在严苛的审计标准下,将巨大的亏空和不明流向的款项,用无数细碎、看似合理的名目分散、掩盖掉。这需要极高的技巧和令人窒息的精神集中力。
他端起手边早己凉透的浓茶,灌了一大口。苦涩的滋味刺激着味蕾,却丝毫无法驱散那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焦虑。他习惯性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檀木盒,打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粒深褐色的药丸。这是他从黑市高价购来的“醒神丸”,含有刺激神经的违禁成分,能在短时间内强行提振精神,是他应对高强度查账的“秘密武器”,也是他滑向深渊的证明。
他捻起一粒药丸,正要送入口中——
一只仅有尘埃大小、颜色灰暗、近乎与办公室内浮尘融为一体的幽蓝飞虫,悄无声息地从窗帘的缝隙中钻入,轻盈地落在吉川正人刚刚拿起药丸的手指上方,极其轻微地振动了一下翅膀。
几粒微小到根本无法察觉的、近乎透明的幽蓝磷粉,如同被手指动作带起的微尘,精准地飘落,融入了那粒深褐色的“醒神丸”表面。
吉川正人毫无所觉。他此刻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眼前那令人绝望的数字迷宫里,对指尖这微不足道的“灰尘”变化,根本不可能有丝毫察觉。他将药丸送入口中,端起凉茶,一仰脖咽了下去。
药丸入腹,熟悉的、带着灼烧感的刺激感迅速升起,强行驱散了部分疲惫,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埋首于账册之中,眼镜片上反射着密密麻麻的数字,手指在算盘上飞快地拨动,发出急促而单调的噼啪声。
然而,这一次,伴随着药效升腾的,还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阴冷的麻痹感,如同细小的冰针,悄无声息地刺入了他的神经末梢。这股麻痹感并非剧烈,反而像一层冰冷的薄雾,笼罩在他的思维深处,让他那强行提振的专注力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和僵硬。
同时,一股被磷粉放大的、源自内心深处对暴露的恐惧和对高层冷酷手段的认知,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每一次算盘珠的拨动,都仿佛在敲打着他紧绷的神经。
“这笔对砂隐的‘特别物资补偿款’…流向不对…票据签名…那个花押…”吉川正人猛地停下拨打算盘的手指,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死死盯着账册上某一页,一个极其细微的、关于签名笔迹的疑点在他高度紧张和磷粉侵蚀的精神状态下被无限放大!那模仿的痕迹…在放大镜下显得如此拙劣!之前为什么没发现?不,之前也发现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火影:以终焉之蝶,焚尽虚伪之木 但被自己强行用“高层默许”的理由压下去了…可现在…团藏的人…油女家的虫子…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他仿佛看到自己被暗部拖走,看到转寝顾问冰冷的眼神,看到团藏那只毒蛇般的独眼……
“不…不能慌…冷静…吉川正人!你必须冷静!”他猛地抓起桌上的凉茶壶,也不倒进杯子,首接对着壶嘴狠狠灌了几大口!冰冷的茶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衣襟,却丝毫无法浇灭心头的恐慌。
他强迫自己重新拿起笔,试图在旁边的草稿纸上重新计算、掩盖那个致命的漏洞。但那只骨化右手的主人,远在瀑布洞窟中的猎手,岂会给他补救的机会?
就在吉川正人精神高度紧张、濒临崩溃的临界点!
御夜冰冷的意念,如同无形的利刃,穿透空间的距离,通过那融入药丸的磷粉媒介,狠狠刺入!
“乱!”
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入一瓢冰水!
吉川正人体内那被“醒神丸”强行提振、又被磷粉侵蚀得如同朽木般脆弱的精神状态,瞬间被引爆!
混乱!极致的混乱!
眼前密密麻麻的数字疯狂扭曲、跳动,变成一条条择人而噬的毒蛇!账册上的签名花押狞笑着,化作转寝小春冰冷的面孔和团藏阴鸷的独眼!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在他耳中变成了暗部逼近的脚步声和锁链拖地的哗啦声!
“呃啊——!”吉川正人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濒死的低吼!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双手死死抱住头颅,金丝眼镜被甩飞出去,砸在地上碎裂!他眼球凸起,布满血丝,眼神涣散而狂乱,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是…是顾问大人默许的…签名…签名是假的…别抓我!别过来!团藏大人!饶命!”
他像是彻底疯了,双手胡乱地挥舞着,打翻了桌上的墨水瓶,漆黑的墨汁泼洒在洁白的账册和票据上,瞬间污浊一片!他跌跌撞撞地后退,撞翻了椅子,又踉跄着扑向靠墙的文件柜,发疯似的将里面一摞摞整理好的账本、票据、文件疯狂地撕扯、抛洒!
“毁了!都毁了!谁也别想找到!哈哈哈!找不到证据!找不到!”他歇斯底里地狂笑着,泪水混合着鼻涕流下,状若癫狂!昂贵的丝绸和服被扯破,头发凌乱,哪里还有半分精明干练的课长模样?
办公室外的走廊上,早己被里面的巨大动静惊动。几个财务部的文员惊恐地围拢在门口,透过门缝看到里面如同台风过境般的场景和吉川课长那疯魔般的状态,吓得面无人色!
“吉…吉川课长?您怎么了?”
“快!快去找部长!叫医疗班!叫警卫!”
尖叫声,脚步声,瞬间打破了财务部大楼死水般的沉寂!
而在那片狼藉的中心,吉川正人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凸起的眼球死死瞪着天花板上晃动的灯影,瞳孔深处残留着无边的恐惧和混乱。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满地狼藉的账册、票据和漆黑的墨汁之中。
抽搐渐渐停止,气息断绝。
办公室内,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刺鼻的墨臭,和一片死寂的恐怖。门口的文员们捂着嘴,惊恐地看着里面那具倒在污秽中、死不瞑目的尸体。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瘟疫,瞬间席卷了整个木叶高层!
财务部第三课课长吉川正人,在办公室内突发癔症,狂性大发,毁坏重要账目文件后,猝死!
这一次,连“突发急病”的遮羞布都盖不住了!癔症?狂性大发?毁坏账目?猝死?这一连串的词组合在一起,指向性太过明显!
恐慌,如同无形的磷粉,在木叶高层之间,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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