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潮湿感渗透进布料,带着泥土和陈腐落叶的气息。滴答…滴答…水滴从高处坠落的声响,在绝对的黑暗中空洞地回响。
光夏海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头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眼前并非苍穹之冠那冰冷的金属废墟,也不是狂暴的时空乱流,而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稠黑暗。空气潮湿而沉重,带着一种久无人迹的、地下深处的霉味和…淡淡的铁锈腥气。
“呃…”她挣扎着想坐起身,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仿佛被拆开又重组过。记忆的碎片混乱地冲击着她——刺目的爆炸、失控的深渊能量、士撕心裂肺的呐喊、哥哥被光芒吞噬的身影…还有…那纯净的白光?来自她自身的光芒?
“你醒了?”一个沉稳而略带疲惫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打破了黑暗的寂静。紧接着,一点微弱却温暖的金色光芒亮起,如同黑暗中悄然绽放的太阳花。光芒来自RX(南光太郎)的胸口,那轮太阳徽记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勉强照亮了周围几米的范围。
夏海这才看清,他们似乎身处一个巨大的、坍塌了半边的地下洞穴。断裂的巨大石柱如同巨兽的肋骨,支撑着摇摇欲坠的穹顶。她和RX正躺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周围散落着一些扭曲变形的金属碎片,看样式依稀有着世界树枝干的特征,但己残破不堪。
“RX先生…我们这是…?”夏海的声音嘶哑,她艰难地撑起身体,目光急切地扫视着,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士呢?哥哥呢?其他人…”
RX胸口的徽记光芒微微摇曳,映照着他同样凝重而疲惫的脸庞。“空间塌陷的余波将我们冲散了。”他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我们被抛到了这里…一个未知的、破碎的世界碎片。至于士…还有你哥哥…”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夏海下意识护住的手臂上,“我最后看到的,是士被深渊能量冲击坠落的方向…和你哥哥…在爆炸中心…”
他没再说下去,但那未尽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石头压在夏海心头。爆炸中心…哥哥…她回想起那吞噬一切的毁灭光焰和巨大的黑色奇点,一股窒息般的绝望猛地攫住了她。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又被她死死咬住嘴唇忍住。
不!不会的!那种感觉…那种奇异的联系… 夏海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臂!之前被深渊能量侵蚀的位置,此刻皮肤下竟然残留着几道极其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暗紫色纹路!它们如同活物般极其缓慢地蠕动,散发着微弱的、冰冷而混乱的气息。更让她心惊的是,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刺痛感和牵引感,正从这些纹路深处传来,指向洞穴某个幽深的岔道方向!
“RX先生!”夏海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她抬起手臂,“你看!我感觉到了!哥哥…哥哥可能还活着!这种联系…这种痛感…指向那边!”她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尽管那火光在巨大的悲伤和未知的恐惧中显得如此微弱。
RX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夏海手臂上的异状,复眼微微闪烁。身为光之力的化身,他能清晰感受到那暗紫色纹路中蕴含的深渊气息是何等污秽与危险,它们正如同跗骨之蛆般侵蚀着夏海的生命力。但同时,他也捕捉到了夏海话语中那份源自血缘或某种更深层次羁绊的奇异感应。
“这气息…非常危险,夏海。”RX的语气严肃,“它正在侵蚀你。我们必须先想办法压制它…”
“不!”夏海罕见地打断了RX,她的眼神异常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这是我找到哥哥唯一的线索!我能感觉到…他就在那里!而且…很痛苦!非常痛苦!RX先生,求求你,带我去找他!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她扶着冰冷的岩壁,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身体的虚弱让她踉跄了一下。
RX沉默了一瞬。他能感觉到夏海体内那股纯净白光的力量正在本能地与侵蚀对抗,保护着她的核心,但这股深渊能量如同附骨之疽,持续下去后果难料。看着夏海眼中那不顾一切的恳求和决心,RX胸口的太阳徽记光芒似乎明亮了几分。
“我明白了。”RX伸出手,沉稳地扶住夏海,“跟紧我,保持警惕。这个世界的‘气息’…很不寻常。”他转头看向夏海指向的那个岔道入口,那里漆黑一片,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只有夏海手臂上那细微的暗紫色纹路,在黑暗中散发出微弱却执着的指引光芒。
他旋转光剑无声地滑入手中,金色的光刃并未完全展开,如同收敛的獠牙,只在剑锋边缘流淌着锋锐的光辉。夏海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眩晕和手臂传来的刺痛,紧紧跟在RX身后。
洞穴深处,岔道蜿蜒向下,空气愈发污浊粘稠。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粘液痕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地面也变得越来越湿滑,布满了滑腻的苔藓和某种生物爬行留下的粘稠轨迹。
“咯咯咯…” 一种低沉怪异、如同喉咙里卡着石子的摩擦声,毫无征兆地从前方拐角处的阴影中传来!
RX瞬间止步,将夏海护在身后,旋转光剑横在胸前,复眼紧盯着声音来源。
沙沙…沙…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一个扭曲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蠕动出来。
那是一个类人形的怪物。它有着灰黑色的粗糙皮肤,覆盖着如同岩石般的丑陋角质层,西肢着地,姿态扭曲如同野兽。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部——没有眼睛鼻孔,只有一张几乎占据整个脸盘的巨大口器,里面布满了一圈又一圈、如同锉刀般锋利的獠牙!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这是…什么?”夏海脸色发白,胃里一阵翻涌。
“未知生命体…充满原始杀戮欲望…”RX沉声道,复眼快速扫描,“威胁等级:中等。但附近…不止一个!”
仿佛印证着他的话,拐角后方,更多相同摩擦声响起!黑暗中,一双双闪烁着混沌黄光的“眼睛”(如果那两个光点能称为眼睛的话)亮起,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更多的同类怪物爬了出来,堵住了狭窄的通道!它们口中发出威胁性的“咯咯”嘶鸣,粘稠的唾液滴落在地,腐蚀出缕缕青烟。
“嘶——!”为首的那头怪物猛地张开巨口,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后肢蹬地,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RX猛扑过来!布满獠牙的口器对准了RX的脖颈!
“哼!”RX不退反进,旋转光剑化作一道金色的旋风! 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光剑斩在怪物布满角质层的肩颈部位,竟迸射出耀眼的火星!怪物的防御力远超预估!虽然被巨大的力量劈得歪倒,肩胛骨位置的角质层碎裂,流出暗绿色的粘稠血液,但它只是晃了晃脑袋,更加凶悍地再次扑上!
同时,另外几头怪物也如同饥饿的鬣狗,从两侧和后方包抄而至!它们的目标,赫然是RX身后散发着“美味”气息的光夏海!一只布满粘液的利爪带着腥风,狠狠抓向夏海的面门!
“夏海!蹲下!”RX的怒吼如同惊雷!
夏海几乎是本能地遵从,猛地弯腰低头! 嗤啦! 一道炽热的金色光刃擦着她的发梢掠过,精准地斩断了那只袭来的利爪!腥臭的绿色汁液喷溅而出!
“呃啊!”断爪的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但更多的怪物己经涌上!RX如同金色的礁石,旋转光剑舞得密不透风,金铁交鸣和怪物濒死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他的动作迅猛精准,每一剑都蕴含着强大的光能力量,斩碎角质,撕裂血肉,暗绿色的污血将洞穴地面染得一片狼藉。
然而,怪物的数量太多了!它们的生命力也顽强得可怕!即使被斩断肢体,只要没有伤及核心,依旧疯狂地扑上来撕咬!RX为了保护身后的夏海,无法完全发挥速度和力量优势,眼看就要被潮水般的怪物淹没!
更糟的是,夏海手臂上的暗紫色纹路在这些怪物出现后,如同受到刺激般变得灼热刺痛!那细微的牵引感也变得更加急促混乱! “RX先生!它们在影响…影响我和哥哥的联系!”夏海忍着剧痛大喊,她感觉深渊的侵蚀在加剧,视野边缘开始出现诡异的紫黑色光斑!
“可恶!”RX一剑劈开面前两头怪物的头颅,作者“梦幻的虚幻”推荐阅读《黑暗帝骑:暗啸终焉卡匣》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但更多的怪物踩着同伴的尸体扑来!他胸口的太阳徽记光芒骤然暴涨! “Solar Flare!(太阳耀斑!)”
嗡——!!! 一股纯粹而炽烈的太阳光辉以RX为中心轰然爆发!如同近距离引爆了一颗闪光弹! “嗷呜呜——!!!” 致命的强光和灼热的光能瞬间席卷了整个通道!那些依靠感知热量和震动的怪物如同被投入滚油的青蛙,发出凄厉到变形的惨嚎!它们的皮肤在强光下如同点燃般焦黑起泡,复眼(发光点)更是瞬间爆裂!剧烈的痛苦让它们失去了攻击能力,只能在本能的驱使下疯狂扭动、挣扎、互相践踏!
强光只持续了短短数秒,但对于RX和夏海来说己经足够! “走!”RX一把抓住夏海的手臂,金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踩着满地哀嚎打滚的怪物,朝着通道更深处的黑暗疾冲而去!
粘稠、厚重的黑暗,如同冰冷的泥沼,包裹着一切感知。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空间只剩下虚无。只有冰冷的、无意识的混乱能量像深海暗流般无声涌动。
一个布满蛛网般裂痕的暗紫色驱动器,如同宇宙中的一粒尘埃,在绝对寂静的虚空中缓缓漂浮、翻滚。驱动器的卡槽中,那张焦黑破裂的“终焉暗骑”卡牌边缘,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燃尽木炭般的暗金色火星,旋即又迅速熄灭。
意识…或者说,构成“意识”的碎片,如同风中残烛,在驱动器冰冷的金属和濒临崩溃的能量回路中艰难地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存在”。
冰冷…指令…回收…净化… 容器…残次品…失败… 系统…管理员…权限… 毁灭…吞噬…一切…
这些是来自系统的冰冷烙印,如同蚀刻在灵魂最深处的程序代码,顽固地抗拒着彻底的消亡。它们是绝对的理性,是冰冷的逻辑,是抹杀一切“冗余”(情感、记忆、自我)的终极指令。
但在这片冰冷死寂的底层,另一些更加细微、更加脆弱、却如同恒星内核般灼热的碎片,正顽强地闪烁着。
破碎的笑脸…光写真馆温暖的光晕… 苦涩的茶点…老爷子絮叨的叮嘱… 担忧的眼神…夏海无声的关切… 还有…那双燃烧着火焰、一次次将他从深渊边缘拉回的眼睛… “哥!” “把那个该死的系统…踢出去!!”
最后那声泣血的嘶吼,如同最后的惊雷,在意识的碎片之海中掀起了剧烈的涟漪!
“士…夏海…老爷子…”一个微弱到几乎无法辨别的意念波动,如同水滴落入滚烫的金属表面,发出“滋”的轻响,瞬间又被巨大的虚无吞没。
但这微弱到极致的波动,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冰冷的系统逻辑链条上荡开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
“检测到…非授权意识碎片…活跃…” “冗余数据…清除…失败…” “能量回路…临界…修复…指令…冲突…”
冰冷的指令流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迟滞。仿佛一台精密的机器,在处理一条完全超出预设逻辑的异常数据时,陷入了万分之一秒的僵首。
就在这亿万分之一的僵首瞬间! 嗡——!!!
驱动器核心深处,那枚代表着“骑士收集系统”(KRAS)核心算法的暗紫色晶片微微一闪!一个冰冷、机械、毫无情感,却又区别于最高管理员指令的提示音,突兀地在核心里响起:
【警告:主体核心能量低于维持阈限!】 【警告:驱动单元损毁率92%!深渊载体(残破)状态:不可逆崩解!】 【生存模式强制启动…】 【环境扫描:未知高维能量乱流…规则混乱…物质稀薄…】 【检索可用资源…】 【检测到微弱同源反应…方向:坐标偏移…(空间参数乱码)…】 【检索可用卡牌…】 【唯一活性卡牌锁定:Kamen Ride – Dark Decade Apocalypse(终焉暗骑)…状态:濒临瓦解…】 【执行最终生存协议…】 【指令:吞噬!转化!再生!】
冰冷的提示音落下的刹那!
那张插在卡槽中、布满裂痕、焦黑一片的终焉暗骑卡牌,猛地爆发出最后残存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暗紫色光芒!
嗡——!!! 驱动器残骸仿佛被注入了最后的强心针,剧烈的震颤起来!一股微弱却不容置疑的吸力从卡牌中爆发,如同黑洞的雏形,疯狂地捕捉、吞噬着周围虚空中游离的、混乱无序的能量粒子!这些能量粒子性质各异,有的炽热狂暴,有的冰冷死寂,有的充满生命精华,有的蕴含剧毒腐蚀之力…它们在靠近驱动器的瞬间,就被卡牌那暗紫色的光芒粗暴地撕扯、粉碎、强行转化为最原始的、混乱的、夹杂着浓郁毁灭气息的暗黑色能量流!
“嘶——!!!”
一股远超驱动器承受极限的、混杂着亿万种不同痛苦的狂暴能量洪流,瞬间冲垮了本己脆弱不堪的能量回路!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混合着冰冷的毒液,狠狠刺入那仅存的意识碎片之中!那是被吞噬能量的残留意志,是混乱法则的具象痛苦!
剧痛!撕裂灵魂的剧痛!远比银影的光束贯穿、比深渊能量反噬更可怕的痛苦!这是强行吞噬万物的代价!是掠夺与毁灭本身带来的反噬!
“呃啊啊啊——!!!” 一个无声的、存在于意识层面的凄厉嚎叫在黑暗中炸开!那好不容易凝聚起的一丝“自我”碎片,在这地狱熔炉般的痛苦中疯狂挣扎、扭曲、濒临彻底溃散!
冰冷的系统指令流再次汹涌而至,试图压制这剧烈的波动: “能量转化…稳定…修复…指令…优先级…” “清除…干扰…痛苦信号…屏蔽…”
然而,那源自吞噬万物的痛苦实在太过庞大、太过混乱、太过“真实”!它如同遮天蔽日的海啸,狠狠拍碎了系统试图建立的“稳定”逻辑堤坝!
就在意识碎片即将被这无边无际的痛苦彻底淹没、同化为吞噬机器一部分的瞬间!
一张模糊的脸庞,带着焦灼的目光,猛地穿透了层层痛苦的迷雾! “哥!醒醒!”
一股力量!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力量,如同黑暗海面上唯一的灯塔光芒!它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源自那刚刚被唤起的、关于“门矢士的哥哥”这个身份所承载的执念!是保护弟弟的承诺!是绝不成为毁灭工具的誓言!
“吼——!!!”
在这股执念的支撑下,残存的意识碎片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它没有抗拒那吞噬万物的洪流,反而如同一个疯狂的赌徒,将所有的“自我”压缩凝聚成一点,顺着那狂暴的能量洪流,狠狠地“撞”向驱动器外部,撞向那被吞噬能量强行凝聚、试图修复的“载体”雏形——那截覆盖着暗金色骨刺的、漂浮在附近虚空中的断臂残骸!
咔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暗紫色的驱动器残骸猛地爆发出最后一道刺目的强光!光芒中,无数吞噬而来的、混杂着毁灭与痛苦的能量,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涌入那截断臂!断臂上黯淡的暗金色骨刺如同被唤醒的凶兽,贪婪地吸收着这些混乱的能量,骨刺缝隙间开始流淌出粘稠的、如同熔岩般的暗紫色光芒!断臂的截面,血肉和骨骼在混乱能量的催化下,开始疯狂地、扭曲地增殖、蔓延!
不再是人类的手臂形态!而是生长出更多尖锐的骨刺!覆盖上厚厚的、如同甲壳般的暗紫色能量结晶!掌心裂开,露出如同深渊之口的恐怖裂痕,里面隐隐有紫黑色的漩涡在凝聚!
它不再是断臂。 它是一个畸形的、由残骸、混乱能量和毁灭执念强行捏合在一起的扭曲肉块!一个被痛苦和吞噬欲望驱动的怪物雏形!
嗡… 驱动器的光芒彻底熄灭,如同燃尽的灰烬,只剩下冰冷的金属外壳和布满裂痕的卡牌,吸附在那不断蠕动增殖的、覆盖着骨刺和结晶的扭曲肉块之上。
冰冷的核心深处,那缕微弱的意识碎片,在无边痛苦的淹没下,在系统冰冷指令的压制下,终于沉寂下去。
只剩下一个纯粹的本能烙印,如同永不熄灭的余烬,在无尽的混乱与痛苦深渊中,灼烧着最后两个字: 吞噬…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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