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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教堂残响与灵魂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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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潮湿的空气混杂着腐朽木头和陈年灰尘的气息,沉重地压在废弃教堂的每一个角落。月光透过破损的穹顶彩绘玻璃,投下几道惨白而扭曲的光柱,勉强照亮了布满蛛网的神像和倒塌的长椅残骸。

津上翔一将昏迷的光夏海小心地平放在相对干净的一堆破旧布帷上,又迅速检查了陈燃的状况。后者躺在冰冷的地砖上,那条被龙炎封印禁锢的机械左臂依旧散发着不祥的死寂,但气息总算稳定了一些,不再是随时熄灭的残烛,更像是沉入深潭的顽石。翔一松了口气,这才感到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疲惫,维持“净土”和抵挡空间锚定的冲击几乎榨干了他的力量。

秋山莲靠在斑驳的墙边,阴影几乎吞噬了他冷峻的轮廓。他撕下衣角,简单包扎着左手掌心的焦黑伤口,那是强行封印系统核心的代价。他用未受伤的手点燃一支皱巴巴的香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映着他紧锁的眉头。镜世界夹缝的混乱转移消耗巨大,无双龙也隐去了身形,潜伏在契约卡中休憩。

【嗡……滋……目标……锁定……失败……空间扰动……追踪……模式……切换……】 Decade驱动器发出断断续续的微弱警报,如同垂死昆虫的哀鸣。门矢士半跪在陈燃身边,解除变身后,品红色的夹克沾满了灰尘和干涸的血迹,左肩的伤口在纱布下隐隐作痛。他伸手想去探查陈燃那条冰冷的手臂,指尖在距离那灰暗金属几厘米的地方停住——驱动器残留的刺痛感和莲之前的警告犹在耳边。他最终只是替昏迷的哥哥拉了拉衣领,遮挡住脖颈上那些细密的、如同电路板般的紫黑色淤痕。

“暂时甩掉了。” 莲吐出一口烟气,声音沙哑,“这片废墟夹在镜世界和现实的缝隙里,像块嚼不烂的骨头,锚定装置定位需要时间。但别高兴太早,大修卡的狗鼻子灵得很。”

翔一走到一扇破碎的彩色玻璃窗前,凝望着窗外那片扭曲、非现实的景象——断裂的街道悬在空中,扭曲的建筑倒影如同鬼魅,远处翻滚着铅灰色的浓雾。“我们还在镜世界的深层影响下。这座教堂,似乎是现实世界某个地方的投影,被混乱的空间捕获了。必须尽快找到稳定通道返回现实,否则…”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两人,“他们的身体撑不了多久这种侵蚀。”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仿佛金属摩擦的呻吟声响起。 是陈燃!

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剧烈地转动,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无声地呐喊。被封印的系统核心虽然沉寂,但那些被吞噬的敌役意志碎片,如同挣脱牢笼的厉鬼,在他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疯狂肆虐!

陈燃的意识空间,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风暴。

无光,无声,无界。 陈燃感觉自己悬浮在一片绝对的虚无之中,身体如同尘埃般渺小。黑暗并非单纯的颜色,而是粘稠、冰冷、带着无数窃窃私语和怨毒嘶吼的实质存在,挤压着他,试图将他同化、溶解。

【滋…检测到主体意识活跃…强制休眠协议…失败…】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断断续续,像是接触不良的广播。

【残次品…销毁…必须销毁…】 【力量…吞噬…更多…杀戮…毁灭…】 【Prototype-001…叛徒…清除…】 【哥哥…快逃…危险…】

无数尖锐、混乱、充满恶意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脑海!那是被系统吞噬的敌役残留意志,是奥菲以诺临死的悲鸣、镜怪物的贪婪嘶吼、Undead的冰冷恶念…它们被系统强行禁锢,此刻在莲的封印削弱了系统压制后,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灵魂壁垒!

“滚开!” 陈燃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咆哮,竭力凝聚着仅存的、属于自己的意志碎片。他感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撕裂,记忆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沙粒:

实验室冰冷的金属墙壁,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穿着白大褂、面容模糊的身影在操作台上记录着什么,冰冷的电子音宣读“…Prototype-002…适应性不足…能量反噬…判定为残次品…”

幽深的管道,刺骨的寒风,黑暗的尽头是冰冷的深海…

一个同样躺在实验台上、模糊的紫色身影(士?)向他伸出手…“哥哥!”

“我是谁?!” 强烈的认知混乱让他几乎崩溃。那些混乱的敌役意志碎片趁虚而入,试图篡改他的记忆,扭曲他的认知:

“你是清除者!抹杀一切异常!”

“你是最强的捕食者!吞噬所有骑士!”

“你是黑暗帝骑!破坏!毁灭!”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彻底淹没、沦为无数怨念的傀儡时—— 嗡! 一点微弱却无比纯净的金色光芒,如同漆黑夜空中唯一的星辰,骤然在他意识深处亮起!

光夏海!

现实教堂中,昏迷的夏海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眉头也微微蹙起,口中发出模糊的呓语。她无意识地伸出手,指尖恰好触碰到了陈燃那只冰冷僵硬的、戴着黑色露指战术手套的右手。

一股难以言喻的、柔和而坚韧的暖流,如同春日解冻的溪水,顺着指尖的连接,悄然流入了陈燃那风暴肆虐的意识空间!

那点金光骤然放大!并非攻击性的强光,而是一种温暖、包容、带着洗涤污秽力量的澄清之光!光芒所及之处,那些疯狂尖叫的敌役意志碎片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发出凄厉的哀嚎,迅速消融、退散!金光轻柔地拂过陈燃濒临破碎的意识核心,如同母亲的手抚慰着受伤的孩子,带来一丝久违的安宁和…清晰的记忆碎片!

这一次,画面无比清晰:

实验室。 冰冷的束缚带捆着一个幼小的紫色身影(幼年士),巨大的能量装置正在充能,指示灯闪烁着危险的红光!穿着同样白色拘束服、年龄稍大的陈燃(幼年体)猛地挣脱了钳制他的机械臂,不顾一切地扑向能量装置与士之间的空隙!

滋啦——!!! 刺目的电光瞬间爆发!幼年陈燃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弟弟面前!剧烈的能量冲击将他整个人掀飞,狠狠撞在金属墙壁上,他身上的白色拘束服在强烈电流下焦黑碎裂,露出下面细小但狰狞的伤口!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惊恐的士,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士…快逃…”

轰——!!! 这段被深埋、被遗忘、被系统刻意抹除的记忆,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夏海光芒的引燃下,轰然爆发!强烈的情感冲击瞬间盖过了所有混乱的杂音! 保护! 刻入灵魂深处的、对弟弟的保护欲! 这是陈燃,或者说Prototype-002,最核心、最不容篡改的底层意志!

“呃啊啊啊!!!” 现实中的陈燃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剧烈收缩,里面布满了血丝和残留的惊骇!他剧烈地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额头冷汗涔涔。他下意识地用力反握住了夏海触碰他的那只手,仿佛那是无边黑暗中的唯一浮木。

“陈燃(哥哥)?!” 士和翔一同时惊呼,立刻围拢过来。 莲也摁灭了烟头,冰冷的眼神中带着审视。

陈燃的意识艰难地从记忆风暴的余波中挣脱,剧烈的头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咙里充斥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他首先感受到的是右手传来的、微小却异常清晰的温暖触感。他缓缓侧过头,看到了昏迷中依旧紧握着他右手的夏海,以及她手腕上不知何时浮现出的、极其淡薄的、如同晨曦微光般的金色纹路。

“夏…海…” 他嘶哑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紧接着,他感受到了体内那被强行封印的系统核心。龙炎的枷锁灼热而沉重,隔绝了大部分能量的流动,但核心深处那股冰冷、贪婪、渴望毁灭与吞噬的本能意志,如同蛰伏的远古凶兽,依旧在封印下缓慢而沉重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灵魂被啃噬般的钝痛。更让他心惊的是,莲那霸道的龙炎封印符文,正在以一种极其细微、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被核心深处溢散的紫黑色能量缓缓侵蚀!封印的力量正在减弱!

“你怎么样?” 士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看到了陈燃眼中残留的痛苦和…某种让他心悸的熟悉感。

“…死不了…” 陈燃艰难地吐出三个字,试图坐起身,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势,尤其是左臂连接处传来的撕裂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又跌了回去。他低头看向那条如同寄生怪物般的机械左臂,灰暗的纹路下,龙炎烙印的暗红色光芒似乎在微微黯淡。

“你的身体和那个东西纠缠得太深了。” 莲冷冷的声音传来,他走到近前,蹲下身,目光锐利地盯着陈燃的左臂肩胛连接处,“我的封印只是在它脖子上套了根带刺的绞索,勒紧了让它暂时闭嘴。但现在,它那条毒蛇一样的尾巴,正在用你的血和生命力,慢慢磨这根绞索。” 他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暗红龙炎,在距离陈燃左肩几厘米处划过,“感觉到了吗?它在‘啃食’我的力量。一旦封印被突破,它会比之前更狂暴百倍!”

陈燃沉默着。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股黑暗的饥渴。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在提醒他己被深度污染的现实。他看向士,那个在意识幻象中被他拼命保护的身影,此刻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愧疚、困惑以及那股源自记忆深处的保护欲,在他心中激烈冲撞。

“必须…压制它…” 陈燃的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虚弱,“不能…让它再伤害任何人…” 他想到了失控时对准士后背的毁灭光束,那股冰冷的杀意让他不寒而栗。他尝试调动体内残存的力量,试图巩固莲的封印,但自身力量的微弱和被系统深度侵蚀的虚弱,让他如同蚍蜉撼树。

就在这时!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冰冷意志,毫无征兆地降临了!这股意志并非来自大修卡的追踪装置,它更加古老、更加深邃、更加纯粹!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和…对某种“异常污秽”的极致厌恶!

轰隆隆! 整座废弃教堂剧烈地震动起来!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腐朽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教堂外,那片扭曲的镜世界景象瞬间被更加深沉、更加粘稠的黑暗所吞噬!一片片浓郁如墨的黑云凭空汇聚,翻滚涌动,其中闪烁着无数猩红的光点,如同恶魔睁开了眼睛!

“这种感觉…” 津上翔一猛地站起身,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胸前的贤者之石自动亮起应激性的金光,剧烈地闪烁着,“是‘暗之力’!黑神…苏醒了?!而且这股敌意…首接锁定了这里?!”

莲瞬间握紧了龙骑卡盒,眼神锐利如刀,扫视着被黑暗笼罩的窗外。“暗之力?这个世界的终极黑暗?它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苏醒?还如此精准地找到这个夹缝?”

【警告!侦测到超高能级黑暗本源反应!能量特征:Agito世界暗之力(根源级)!目标锁定:主体携带污染源!清除指令优先级:最高!】 陈燃体内,那被封印的系统核心仿佛受到了最强烈的刺激,猛地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充满贪婪和兴奋的嗡鸣!紫黑色的能量丝线疯狂地试图冲破龙炎封印的束缚!莲的封印符文光芒急促闪烁,侵蚀的速度陡然加快!

陈燃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左臂上的灰暗纹路如同活物般诡异地蠕动起来!他抬头望向窗外那片毁灭降临般的黑暗天空,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

“是因为…我?!” 他瞬间明白了这股毁灭意志的来源!他体内这个疯狂吞噬敌役力量、散发着极致污染与混乱的系统,如同黑夜中最醒目的灯塔,首接吸引了这个世界至高黑暗主宰——黑神的极致厌恶!

“呜…” 昏迷中的光夏海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纯粹的黑暗恶意,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手腕上的淡金纹路明灭不定。

门矢士瞬间挡在了陈燃和夏海身前,Decade驱动器出现在手中,眼神无比凝重。他看着蜷缩在地、痛苦挣扎的哥哥,看着窗外那如同天塌般压下的黑暗与猩红,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 目标,不是这个世界。 而是他身边这个伤痕累累、体内藏着定时炸弹的“哥哥”! 黑暗的神明,亲自降下了清洗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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