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的路，并不好走。
时值寒冬，北风如刀，雪花如席。
官道上，随处可见拖家带口、面黄肌瘦的难民。
他们都是从北境逃出来的百姓，在这乱世之中，如同浮萍一般，无依无靠。
“陛下，要不要停下来，施舍一些粥饭？”
沈炼看着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难民，有些不忍地问道。
作为锦衣卫，他见惯了生死，但面对这些无辜的百姓，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顾长风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现在施舍，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只有彻底打垮天狼，才能让他们，真正活下去。”
他虽然也同情这些难民，但他更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时间。
他必须尽快赶到紫荆关。
“传令下去，加速前进！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顾长风冷声下令。
“是！”
沈炼心中一凛，立刻传令。
五百锦衣卫，护卫着顾长风，化作一道黑色的洪流，在雪原上疾驰。
李存孝一马当先，他那魁梧的身躯，如同破冰船一般，为身后的队伍，开辟出一条道路。
顾长风骑在马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寒风，心中却是一片火热。
他知道，这一战，关乎的不仅是大炎的国运，更是他自己的命运。
他必须赢！
……
紫荆关。
己经是第八天了。
城内的粮草，己经彻底断绝。
将士们只能靠着杀战马、吃树皮，来维持着最低的体力。
箭矢也己经用尽，他们只能搬起石头，砸向攻城的天狼士兵。
但，天狼的攻势，却越来越猛烈。
他们仿佛知道城内的窘境，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亡命冲锋。
“将军！西城门被攻破了！”
一个传令兵带着哭腔喊道。
林燮心中一沉。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看了一眼身边仅剩的几十名亲卫，惨然一笑。
“兄弟们，随老夫，杀敌！”
他提着刀，就要冲向西城门。
“将军！”
副将一把拉住他，眼中含泪。
“您不能去！您是主将，您不能死！”
“放屁！”
林燮一脚踹开他，“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我林燮，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今日，老夫便与这紫荆关，共存亡！”
他挣脱副将，大步朝着西城门走去。
他的背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那么的悲壮，又那么的决绝。
西城门。
天狼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入，与守军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
林燮一马当先，冲入敌群，手中长刀翻飞，每一次挥舞，都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己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噗嗤！”
一杆长矛，刺穿了他的肩膀。
林燮闷哼一声，反手一刀，砍下了那名天狼士兵的脑袋。
但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他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终于，他力竭了。
他拄着刀，单膝跪地，鲜血染红了他的铠甲。
周围的天狼士兵，如同饿狼一般，围了上来。
林燮惨笑一声。
“大炎……终究是亡了吗……”
他缓缓闭上眼，准备迎接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时。
“嗖——！”
一支利箭，划破长空，精准地射穿了林燮面前那名天狼士兵的喉咙。
紧接着，一阵震天的马蹄声，从城外传来！
“杀——！”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林燮猛地睁开眼，只见一支黑色的骑兵，如同从天而降的神兵，从侧翼杀入了天狼大军之中！
为首一将，银甲银枪，状若疯虎，正是常遇春！
他率领着三千玄甲军，在经过几天的游击战后，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赶回了紫荆关！
“常将军？！”
林燮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援军！援军终于来了！
然而，还不等他高兴太久，更让他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面巨大的玄色龙旗，迎风招展！
龙旗之下，一个身穿龙袍的年轻身影，骑在战马之上，在数百名锦衣卫的护卫下，缓缓而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如同铁塔般的猛将，手持长槊，煞气冲天。
“那……那是……”
林燮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龙袍？
龙旗？
难道是……
“陛下？！”
副将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呼。
“皇帝陛下，来……来了？！”
林燮彻底傻眼了。
他想过皇帝会派援军，但他做梦也没想到，皇帝会亲自来！
他不是个病秧子吗？
他来战场干什么？
送死吗？！
“快！保护陛下！”
林燮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挣扎着站起身，就要冲过去护驾。
在他看来，皇帝亲临战场，虽然能鼓舞士气，但也太危险了！
万一有个闪失，他林燮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然而，顾长风却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动作。
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片血与火的战场，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无尽的冰冷和杀意。
“天狼蛮夷，竟敢犯我大炎天威。”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
“今日，朕便要让你们知道。”
“犯我大炎者，虽远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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