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顾辉墨绿瞳孔映着人群，嘴角毒液无声滴落。）
顾辉像一尊刚从地狱血池里捞出来的、冒着热气的凶神，钉在原地。冰冷的合金地面像镜子，把他骨甲上没干透的、暗红发黑的血浆照得清清楚楚，甚至能映出他脚边那滩由他自己毒液蚀出的、冒着青烟的小坑。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来，汗酸味儿、尿臊味儿、还有那股子深入骨髓的、行尸走肉般的绝望和麻木，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浊流，沉沉地压下来，堵着人的鼻子和肺管子。
广播里那冷冰冰的、像是铁片刮玻璃的电子合成音，还在他耳朵里嗡嗡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他脑子里那团燃烧的恨火里。
“材料”…“消耗品”…“障碍”…
操！磐石这帮杂碎，真他妈的会恶心人！把他们当实验品用完了，骨头渣子还要榨出最后一点油，摆在这儿当路障？就为了看他顾辉怎么选？
上百双眼睛，空洞得像被掏走了眼珠子的骷髅，齐刷刷地对着他。老头儿佝偻着背，眼窝深陷；女人头发枯黄，抱着胳膊瑟瑟发抖，但那抖也不是怕，更像是一种肌肉的惯性；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瘦得像豆芽菜，眼神里连点活气儿都没了，懵懂得像刚出生的羊羔，还不知道屠刀就在眼前…他们挤在一起，摩肩接踵，组成一堵灰扑扑的、会喘气的肉墙，死死地、严严实实地堵在他和复仇目标——那些藏在广场深处通道后面的狗杂种——之间。他们不喊，不叫，连一丝害怕的颤抖都没有，就像一群被抽走了魂儿、只等着被推倒的破布娃娃，杵在这儿，成了磐石给他设下的最恶毒的绊脚石。
踏着他们的尸骨过去？
顾辉喉咙深处滚过一声压抑的、带着毒液粘稠质感的低吼，像是受伤野兽在喉咙里打转的呜咽。他胸腔里那颗墨绿色的剧毒核心，咚咚！咚咚！狂野地擂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像重锤砸在铁砧上，震得覆盖全身的骨甲都在嗡嗡共鸣。磐石基地…这帮玩弄人命、把他变成这幅鬼样子的杂碎！他们想看什么？想看他彻底疯魔，变成一只只懂杀戮的怪物？想看他亲手把眼前这群可怜虫撕成碎片，用他们的血和内脏铺一条路，证明他顾辉就是他们造出来的、最听话也最锋利的杀人兵器？
放弃？操他妈的放弃！
杰克逊那帮人渣的血还没凉透呢！黏在爪子上的碎肉似乎还在散发着温热！被丢进那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毒液池子里，每一寸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在被溶解、被重塑、被塞进不属于人类的东西…那种刻骨铭心、能把灵魂都磨成渣滓的痛苦和屈辱，早就用烧红的烙铁刻在了他每一根骨头缝里！这仇，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西非比缅甸更加黑暗恐怖 不把磐石从里到外烧成灰，用那帮狗杂种核心的血来浇透，就他妈不算完！
他死死盯着那片麻木的、灰败的人墙。杀过去？太他妈容易了。他只需要把爪子一挥，墨绿的毒雾一喷，这些连挣扎都不会的“材料”，瞬间就能变成一滩滩冒着泡的腐肉，连声像样的惨叫都发不出来。路就通了。
可是…
那他顾辉，不就真成了磐石最想要的那个“完美成果”？成了他们手里那把最听话、最锋利、指哪儿杀哪儿的刀？踩着这些无辜者、这些和他一样被磐石踩在泥里的可怜虫的骨头去复仇…这条路，跟他妈磐石基地干的事，有什么两样？！一样脏！一样臭！
广播里的声音彻底停了。死一样的寂静猛地压下来，沉甸甸的，比刚才的噪音更让人窒息，连空气都好像凝固成了冰冷的铅块。
就在这时，那群“材料”像是被无形的线猛地一扯，所有人，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又齐刷刷地向前挪了半步！堵得更死了！连一丝缝隙都没留下！那片灰白色的、散发着绝望气息的肉墙，像一堵活着的、冰冷的、无声的叹息之壁，横亘在复仇的火焰之前。
顾辉依旧没动。他墨绿色的眼珠子，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毒潭，缓慢地、一寸寸地扫过那一张张灰败、麻木的脸。那些空洞的眼睛里，映不出头顶惨白刺眼的光，映不出他这身狰狞的骨甲，映不出他嘴角滴落的毒液，更映不出他胸腔里那团几乎要炸开的、名为复仇的毒火…只有一片死水，一片被彻底碾碎、抽干了所有生气的、绝对的虚无。
他嘴角咧开一点点，不是笑，是覆盖着骨刺的牙床在摩擦，是压抑到极致的愤怒让毒腺失控。又一滴墨绿色的、粘稠得像熬化的沥青、散发着刺鼻腥气的毒液，再也挂不住，顺着他冷硬的嘴角线条，滚落下来。
啪嗒！
毒液精准地砸在脚边冰冷的合金地面上，落点就在刚才蚀出的那个小坑旁边。
嗤——嗤嗤——！
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刺鼻的青烟猛地窜起！那滴毒液如同烧得通红的烙铁掉进了冰水里，瞬间爆发出惊人的腐蚀力！坚硬的合金地面发出痛苦的呻吟，被蚀穿的速度肉眼可见，新的小坑边缘滋滋作响，毒烟缭绕，两个坑洞迅速连成一片，形成一个狰狞的、冒着毒泡的黑色疤痕。
顾辉墨绿瞳孔深处，那点一首被他用钢铁意志死死压着的、冰冷的、纯粹的毁灭毒焰，像是被这滴滚烫的毒液彻底点燃了引信。幽绿色的光芒骤然暴涨，几乎要冲破眼眶的束缚，将他眼前那片麻木的灰白人墙，连同这整个冰冷的钢铁地狱，都映照成一片剧毒的炼狱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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